萧承佑坐在门槛上,手轻轻敲着膝盖。阳光洒在他肩头,院子里一片静谧,唯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沈知意走来,在离皇帝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她垂首轻声道:“陛下坐久了,风大易着凉。臣妃请陛下进屋歇息。”
萧承佑未动,也未言语,只抬眼看了她一眼。
沈知意没有后退,也没有再开口。她静静立着,双手交叠于身前,姿态恭敬却不怯懦。
片刻后,萧承佑微微点头。
沈知意继续说道:“太子做的点心,并非一日练成。自先皇后离世后,他每日清晨都亲自前往厨房,只为复刻母亲生前爱吃的滋味。”她的语速缓慢而清晰,“外人说他不理政事,却无人知晓,他心中所系并非权位,而是这份对母亲的孝念。”
萧承佑望向厨房方向。萧景渊正在洗手,袖子卷至小臂,水流从指间淌过。他动作沉稳,神情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他不喜朝堂纷争,却记得每一位宫人的名字。”沈知意语气平和,“尚食局的王嬷嬷腿疾复发,他便让小禄子送去药膳方子;值夜的侍卫咳嗽不止,他悄悄命人添了炭火;连扫地的老太监摔了跤,他也亲自探看,还叮嘱多送一碗热汤。”
萧承佑依旧沉默,眉宇间的紧绷却悄然松了几分。
沈知意接着道:“《礼记》有言:‘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太子看似懒散,实则重情重义,懂得珍惜,也关心他人。如此心性,纵无惊世之才,亦能守得住江山。”她顿了顿,声音略扬,“乱世需猛将,太平靠仁君——陛下择继承人,不正是为此吗?”
话音落下,院中更显安静。
秦凤瑶站在一旁,手已离开剑柄。她望着沈知意的背影,又看向皇帝。她未出声,眼中却多了一丝期待。
萧承佑缓缓闭上双眼。
风轻拂进来,带着茉莉的清香。八哥扑了下翅膀,叫了一声:“吃饭了。”
萧景渊抬起头,对着窗外淡淡一笑。
萧承佑睁开眼,环视整个院子。厨房仍有热气升腾,小宫女端走了空蒸笼。鸟笼悬挂在檐下,角落的茉莉悄然绽放。沈知意站得笔直,衣衫整洁,神色安然。秦凤瑶挺立如松,虽未佩剑,气势犹存。
这里不像权力角斗的场所,倒像是一个家。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在这个院子停留如此之久。
也从未见过儿子系着围裙、挽起袖子,亲手端点心递到他面前。
更没想到,那个被群臣评为“平庸”的太子,竟能做出让他忆起亡妻味道的点心。
沈知意退后半步,低声说道:“臣妃多言,只因深知太子不争名利,唯愿安稳待人。恳请陛下明察。”说完,她静静伫立,宛如院中那株茉莉,不张扬,也不退缩。
萧承佑未语,目光缓缓掠过每一个人——仍在擦碗的萧景渊,立于侧旁的秦凤瑶,以及眼前言辞得体的太子妃。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终于轻轻点头。
秦凤瑶看见这一幕,心中已然明白:有些事,已经变了。
不是靠军队压境,不是靠告密奏报,也不是靠密信与探子。
而是因为一碗点心,一段回忆,一句简单却有力的话。
她看向沈知意,眼中浮现出赞许。
沈知意察觉她的目光,微微侧头,轻轻颔首。
两人无言,却心意相通。
萧景渊洗完最后一个碗,直起身来。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出厨房。路过主殿时,见父亲仍坐在门槛上,母亲的位置空着,但他并未停留。
他走到小桌边,拿起湿布继续擦拭台面,动作轻缓,似怕惊扰了什么。擦完一处,又将托盘收好,准备送回膳房。
沈知意望着他忙碌的身影,脸上浮起一丝安心的笑意。她知道,今日风波已过。更重要的是,皇帝开始明白了:东宫的“清闲”,并非逃避,而是一种选择——一种由日常点滴撑起的生活。
秦凤瑶上前两步,站到沈知意身边,压低声音道:“你方才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沈知意未看她,只轻声回应:“你不必学我说话。你有自己的方式。”
“我知道。”秦凤瑶点头,“我不懂那么多道理,但我分得清谁对太子真心,谁想害他。只要他还在这儿,我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他。”
沈知意这才转头看她:“我相信你。”
秦凤瑶笑了:“那你等着看我接下来怎么做。”
她说罢,向前几步,在距皇帝五步远处站定。她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站得笔直,双手自然垂落。
萧承佑察觉动静,转头望来。
秦凤瑶直视他的眼睛,目光坦然。
“陛下。”她开口,声音清晰,“臣妾有一事相求。”
萧承佑看着她:“讲。”
“臣妾自幼习武,蒙陛下恩准,得以在宫中持剑。”她说,“今日天光正好,不知可否在此演练一趟?也让陛下看看,东宫之人,是否真如外界所言,不堪一用。”
沈知意没有阻拦。
她明白,这是秦凤瑶的方式——不多言辞,以行动证明。
萧景渊也停下手中事务,抬头望来。
萧承佑看着秦凤瑶,又看了看沈知意,最后目光落在那还在滴水的碗碟上。
他缓缓开口:“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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