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秋。
锋岛总控室的空气,比两年前那场席卷海岸线的海啸更显凝重,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巨大的弧形屏幕上,不再是昔日预警海啸的红色瀑布,而是一片翻滚沸腾的岩浆——代表全球股市的曲线疯狂暴跌,伦敦、东京、纽约的指数如同被黑洞吞噬,每一个跳动的数字,都是一个金融帝国倒塌时溅起的尘埃,触目惊心。
张敏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比屏幕上一路飘绿的道琼斯指数还要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份紧急报告,指尖早已被汗水浸湿,留下清晰的褶皱。“陈生,”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钢丝,稍一用力便会断裂,“全球央行联手干预失败,市场已经彻底失去理性,我们所有的现金储备,是最后的防火墙了。”
陈峰没有看她,目光如同一根冰冷的探针,死死刺入屏幕上那些疯狂扭动的曲线,试图在这片混乱中找到那根最脆弱也最致命的神经。他缓缓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没有点向任何一支正在流血的股票,也没有触碰任何一个正在崩塌的指数,而是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划出一道横线——那是一道要阻断这场全球金融溃败的防线。
“一千亿。”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美金。”
两个简单的词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像两颗从外太空坠落的陨石,狠狠砸进这片末日来临前的恐慌海洋。
张敏的呼吸骤然停滞,瞳孔猛地收缩。一千亿美金,这不是常规的抄底,而是一场豪赌,一场献祭——是要用锋岛全部的血肉,去堵住那个正在吞噬全世界的金融黑洞。一旦失败,锋岛将万劫不复。她看向陈峰的侧脸,那张脸上没有贪婪,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仿佛在决定的不是一个商业帝国的命运,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张敏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震惊与不解,一字一句地应道:“是。”
下一秒,交易指令如同一场逆流而上的金色暴雨,冲破全球市场的恐慌与绝望,源源不断地泼向那座正在燃烧的华尔街。屏幕上,那片沸腾的红色岩浆骤然凝固,紧接着,星星点点的绿色开始浮现,如同焦土之上破土而出的第一片新芽,微弱却带着顽强的生机。
第二天,《华尔街日报》头版刊登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巨大汉字标题——【锋】,下方一行加粗的英文小字格外醒目:“the Edge of china, Saved the world.”(中国锋,拯救了世界。)这简单的字句,承载着全球金融界对锋岛的敬畏,也标志着一个东方商业力量正式站上世界舞台的中心。
半年后,北京人民大会堂。
这里没有闪光灯的追逐,没有香槟的庆祝,只有鲜红的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台上,穹顶上那颗巨大的五角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陈峰穿着一身最普通的深色中山装,站在台上,手里捧着一枚沉甸甸的奖章——【改革先锋】四个烫金大字,在灯光下格外灼眼,比任何公司的市值都更有分量。
台下坐着的,是这个国家真正的脊梁——各界功勋人物、学术泰斗、行业领袖。他们的掌声不似商业庆典那般响亮,却如黄钟大吕,沉稳而有力,一声一声敲在时代的心跳上,是对陈峰与锋岛所做贡献的最高认可。
回到锋岛书房,林嘉欣早已等候在那里。她没有询问任何关于颁奖礼的细节,只是温柔地为陈峰解开中山装最上面那颗绷得很紧的风纪扣,动作轻柔而细致。随后,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紫檀木盒子,盒子没有上漆,表面打磨得光滑温润,能清晰看到她亲手制作时留下的细微痕迹,透着淡淡的暖意。
陈峰拿起那枚冰冷的奖章,轻轻放进温润的木盒里,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像一块石头落进深潭,归于平静。他转头看向林嘉欣,眼底褪去了商场上的锐利,只剩下前所未有的柔和,嘴角牵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弧度,轻声说道:“这是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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