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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王座:古神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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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裂土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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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森德的寒风,永远带着亡者低语与远古冰川的叹息,此刻却裹挟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冰冠堡垒的王座厅内,寒冰并非纯粹的死寂,而是微微震颤着,仿佛冰川深处的心脏正被无形的巨手攥紧。凛雪端坐于冰封王座,苍白的手指紧扣着霜之哀伤的剑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更深的青白。她并非凡人,无需呼吸,但构成她存在的寒冰魔力却在王座周围形成一圈紊乱、急促的能量涡流,如同濒死巨兽的喘息。

“伯瓦尔。”她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空气传来,比万年玄冰更沉凝,却压抑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音,“地脉…在哀嚎。”

驻守王座厅下方的伯瓦尔·弗塔根猛地抬头。红龙之火锻造过的面庞上,覆盖着天灾寒冰的面甲,仅露出那双燃烧着坚定意志的蓝眸。他无需凛雪过多解释,脚下传来的震动——并非天灾军团行军的整齐步伐,而是大地深处传来的、沉闷而绝望的呻吟——已经说明一切。他厚重的板甲随着震动嗡鸣。

“陛下,”伯瓦尔的声音沉稳如磐石,却带着钢铁摩擦的质感,“您感知到了什么?”他大步踏上王座台阶,肩甲上残留的圣光符文在幽暗大厅中投下微弱却坚定的光斑。

凛雪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风暴在凝聚,倒映着常人无法窥见的景象。“元素…彻底失衡。深岩之洲在崩溃。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意志…正撕裂囚禁它的牢笼。恩佐斯的低语…缠绕其上,如同毒藤绞紧巨树。”她闭上眼,额前几缕冰蓝色的发丝无风自动,“死亡之翼…他挣脱了。”

这个名字如同丧钟,在死寂的大厅中回荡。伯瓦尔握紧了拳头,指缝间渗出冰冷的寒气。死亡之翼,灭世者,大地守护者的堕落化身。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席卷整个艾泽拉斯的浩劫预言。

“所有监视节点,”凛雪猛地睁开眼,瞳孔中寒光暴涨,“最高警戒!通知弗丁,银色黎明要塞进入战时状态!龙骨荒野、北风苔原、灰熊丘陵…所有靠近海岸线的天灾据点,石像鬼升空,冰霜巨龙解除静滞!目标——待命!”

她的命令如同冰锥刺入空气,冰冷而精准。侍立两侧的瓦格里——这些被统御的翼之女武神——无声地躬身,化作道道幽蓝的流光,穿透厚重的冰壁,将巫妖王的意志瞬间传递至诺森德每一个被死亡笼罩的角落。堡垒深处,无数幽魂尖啸应和,冰封墓穴中,沉重的冰棺一具具开启,石像鬼拍打翅膀的哗啦声和冰霜巨龙苏醒时骨骼摩擦的咔咔声,汇成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战争序曲。

“陛下,”伯瓦尔的声音带着一丝疑虑,“我们…要介入生者的灾难?”他深知天灾军团的存在本身就是恐惧的象征,贸然出现在大灾变中,无论目的为何,都可能被误解为新的侵袭。

凛雪的目光穿透堡垒的冰壁,仿佛看到了遥远大陆上即将降临的末日。“伯瓦尔·弗塔根,”她的声音里蕴含着王者的决断,“天灾军团因守护艾泽拉斯的誓言而存续,即使这誓言由亡者践行。放任元素狂潮彻底撕裂世界,只会滋养虚空,为恩佐斯铺就更广阔的腐化温床。这是《凛冬盟约》的延伸,无关生死的界限,只为艾泽拉斯的存续。”她停顿了一下,冰晶般的指尖在王座扶手上划过一道深刻的刻痕,“我们行动,但…有限度。目标:稳定诺森德地脉节点,阻止连锁崩塌;在东部王国北部海岸,引导海啸能量,避免人口密集区完全覆灭。行动必须隐秘、高效,避免与生者军队直接接触。若遇暮光之锤…格杀勿论!”

“遵命,陛下。”伯瓦尔深深低下头颅。无需更多言语,红龙公爵的意志与巫妖王的守护誓言在此刻高度统一。他转身,厚重的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有力的弧线,大步走向堡垒深处,去调动那些忠于凛雪意志的核心力量——黑锋骑士团,以及由他亲自掌控的、纪律最严明的死亡骑士军团。

同一时刻,东部王国,暴风城。

雄伟的城门在正午的阳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然而天空却诡异地蒙上了一层铁锈般的暗红。贸易区的喧嚣声中,夹杂着越来越多不安的窃窃私语。狗儿狂吠不止,马厩里的战马焦躁地刨着蹄子。法师区高塔顶端,观测水晶球的光芒忽明忽灭。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站在暴风要塞的露台上,海风撩起她金色的长发。她秀美的眉宇紧锁,纤长的手指紧握着守护者之杖埃提耶什,指节发白。作为达拉然领袖、塞拉摩的统治者,她对奥术能量的感知敏锐到了极致。此刻,她感觉整个世界的魔网都在发出痛苦的尖叫,元素位面传来的混乱咆哮冲击着她的精神壁垒。

“吉安娜女士!”宫廷大法师安斯雷姆·鲁因步履匆匆地登上露台,法袍上沾着传送术残留的星屑,脸色苍白,“塞拉摩…塞拉摩的法师塔传讯!尘泥沼泽的地面在剧烈起伏,如同沸腾的泥浆!海平面…海平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这…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潮汐规律!”

吉安娜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冰窟。塞拉摩,她的城邦,她的心血,建立在脆弱的沼泽与海岸线上!她强迫自己冷静:“通知瓦里安国王!启动暴风城所有防御法阵,尤其是港口区域!让所有船只立刻离港,向深海疏散!快!”

她的命令还未完全出口,脚下坚固的花岗岩地面猛地向上一拱!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发出一声沉闷欲裂的呻吟。露台的栏杆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一道狰狞的裂缝瞬间撕裂了光洁的石板地面,蜿蜒着扑向吉安娜的脚边。

“小心!”安斯雷姆惊呼,一道奥术屏障瞬间撑开。

吉安娜没有后退,她的目光死死盯住西方天际。那里,原本碧蓝的天空,被一片急速蔓延、吞噬一切的、燃烧般的赤红所取代!不是晚霞,那是大地在燃烧!是深藏地底的熔岩被强行挤压、喷薄而出,点燃了苍穹!

“不…”吉安娜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眼中映照着那片毁灭的红光。她看到了,在那片沸腾的天幕之下,在卡兹莫丹和燃烧平原的方向,一道贯穿天地的巨大、扭曲的黑影,正从破碎的大地深处缓缓升起!那黑影是如此庞大,仅仅是其轮廓的显现,就让整个东部王国的大地为之颤抖、呻吟!

“吼——!!!”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咆哮,撕裂了空间,粉碎了时间!那声音并非单纯的声波,而是混杂着大地的崩裂、熔岩的奔流、海洋的狂怒、以及亿万生灵瞬间被碾碎湮灭的绝望悲鸣!它直接轰击在每一个活物的灵魂深处!

暴风城坚固的城墙如同被巨人踩踏的积木,大片大片地崩落!高耸的教堂尖顶在令人心碎的断裂声中轰然倒塌,砸向下方尖叫奔逃的人群。宏伟的暴风要塞剧烈摇晃,精美的彩色玻璃窗噼啪炸裂,碎片如雨点般落下。港口方向,海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抽走,露出大片湿滑、丑陋的海床,来不及撤离的船只像无助的玩具般搁浅、倾覆。紧接着,更加恐怖的一幕上演——消失的海水在遥远的海平线外堆积成一道接天连地的、深黑色的移动山脉,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以毁灭一切的速度,朝着海岸线反扑回来!

“海啸!!”绝望的嘶喊淹没在更大的崩塌声与海浪的咆哮中。

吉安娜高举埃提耶什,澎湃的奥术能量形成一道巨大的淡紫色屏障,艰难地笼罩住暴风要塞的核心区域,抵挡着坠落的巨石和狂暴的冲击波。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深不见底的悲恸和冰冷的决绝。她看到了赤脊山脉在崩塌,燃烧平原化作一片沸腾的火海,艾尔文森林的参天古树成片倒下…死亡之翼,仅仅是他破土而出的余波,便已让人类王国的心脏地带濒临毁灭!

“萨尔…”吉安娜咬紧牙关,抵抗着元素位面传来的、几乎要将她精神撕碎的痛苦信息流,“你在哪里?你看到了吗?”她心中呼唤着那位寻求答案的前任大酋长,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脏。

卡利姆多,奥格瑞玛。

钢铁与兽骨筑成的雄城,此刻也在这灭世之威下痛苦呻吟。坚固的钢铁闸门扭曲变形,高耸的荣誉谷雕像在剧烈的震动中布满了裂痕。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硫磺和恐惧的味道。

萨尔,曾经的部落大酋长,此刻站在格罗玛什要塞的最高处。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着汗水与尘土的混合物,健硕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双手紧握毁灭之锤,锤头深深插入脚下的岩石平台,狂暴的元素之力——大地的愤怒、风暴的嘶吼、熔岩的灼热——正通过这把传奇武器,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又被他强大的萨满意志艰难地引导、疏导。

他的双眼不再是平静的蓝色,而是如同沸腾的熔岩池,喷射着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听”到了大地的哀嚎,感受到了深岩之洲那支撑世界的支柱正在一根根断裂!

“不…玛法里奥的警告…是真的…”萨尔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灼烧的喉咙中挤出来。他回忆起在元素位面深处,那位大德鲁伊焦急传递的预言:死亡之翼即将挣脱束缚!他寻求答案,却没想到答案如此残酷,如此…迅速!

“大酋长!”沃金的身影敏捷地穿过崩塌落石的烟尘,出现在萨尔身边。这位暗影猎手脸上惯有的冷静被前所未有的凝重取代。“斥候报告!贫瘠之地正在被撕裂!巨大的峡谷凭空出现!杜隆塔尔海岸…海啸!雷霆崖传来急讯,莫高雷剧烈地震,大地母亲在流血!菲拉斯…菲拉斯的森林在沉入大海!”

每一个地名,都像一把重锤砸在萨尔的心上。他猛地抬起头,望向东方。地平线尽头,杜隆塔尔的方向,一道连接天地的、由火焰、浓烟和毁灭风暴组成的巨大暗红色幕墙,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席卷而来!在那幕墙的中心,一个比山峦更加庞大的、覆盖着熔岩般暗红色源质护甲、背脊上生长着无数扭曲尖刺和喷射着毁灭烈焰的恐怖生物,正缓缓升起!

死亡之翼!灭世者!他的双翼展开,遮蔽了卡利姆多的天空,投下的阴影如同宣告世界末日的丧幡!他每一次翼动,都掀起席卷大地的焚风与熔岩火雨;他每一声咆哮,都让山脉崩塌,河流倒灌!

“加尔鲁什!”萨尔怒吼,声音中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无尽的悔恨。正是他将酋长之位交给了那个崇尚纯粹武力的兽人,间接导致了部落的分裂和资源的争夺,削弱了整个艾泽拉斯面对这场浩劫的力量!“看看你引来的毁灭!”

奥格瑞玛城内,恐慌达到了顶点。兽人战士徒劳地试图维持秩序,但面对天崩地裂,个人的勇武显得如此渺小。牛头人萨满们跪倒在地,向大地母亲发出绝望的祈祷,回应他们的只有更加剧烈的震颤。被遗忘者们沉默地集结,希尔瓦娜斯·风行者站在幽暗城的阴影中(她的投影或意志关注着奥格瑞玛),猩红的眼眸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仿佛在评估这场灾难带来的“机会”。

“稳住!疏导人群!保护老人和孩子!”萨尔强迫自己从对死亡之翼的震骇和对加尔鲁什的愤怒中抽离,他的声音通过萨满的扩音法术,如同雷霆般响彻混乱的奥格瑞玛,“萨满!引导你们的力量!加固你们脚下的土地!战士!堵住崩塌的缺口!为了部落!为了生存!”毁灭之锤再次举起,狂暴但被竭力约束的元素之力化作坚韧的护盾,笼罩住格罗玛什要塞周围的核心区域,为下方奔逃的兽人、牛头人、巨魔和被遗忘者争取着宝贵的逃生时间。

然而,死亡之翼的阴影已然降临。灭世者的巨爪,撕裂了卡利姆多的脊梁。

诺森德,龙骨荒野,考达拉高地边缘。

这里是蓝龙军团曾经的圣地,魔网节点异常密集。此刻,这片冰封的高原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大地像脆弱的饼干一样碎裂、拱起、塌陷。远处,魔枢高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塔身倾斜,巨大的冰晶碎片如流星般坠落,砸在荒原上,引发二次崩塌。

天空中,并非只有坠落的冰晶。一支由数百只石像鬼组成的、沉默而迅捷的黑色洪流,正逆着混乱的气流,在崩塌的山峦和肆虐的暴风雪中穿梭。它们冰冷的石质身躯上,覆盖着幽蓝的符文,由巫妖和亡灵法师的意志远程引导。在它们更高处,几头庞大的冰霜巨龙发出无声的咆哮,冰冷的吐息并非喷向敌人,而是精准地射向那些因大地撕裂而变得极度不稳定的巨大冰川和山体断面。

“坐标:龙骨荒野东南,坐标:37-19!地脉节点:寒冰之心附近!能量读数:崩溃级!优先级:最高!”一个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灵魂之语,通过亡灵法师的链接,在所有执行任务的天灾单位意识中响起。

一只石像鬼集群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猛地俯冲而下。它们的目标不是生灵,而是一道正在急速扩张、喷涌着灼热地脉能量和刺鼻硫磺蒸汽的巨大地裂!这道裂缝如同大地的伤口,如果任由它扩大,不仅会彻底摧毁考达拉高地的结构,更会引发连锁反应,导致整个龙骨荒野西部冰架滑入嚎风峡湾!

石像鬼们没有血肉,不知恐惧。它们精准地扑向裂缝边缘那些摇摇欲坠、即将引发大规模滑坡的关键岩层节点。它们用锋利的石爪疯狂地撕扯、抓挠、破坏那些脆弱的结构!这不是建设,而是有预谋的、精确的破坏性疏导!伴随着刺耳的岩石碎裂声,大块大块的岩体在石像鬼集群的自杀式攻击下提前崩塌,轰然砸入那沸腾的地脉裂缝之中!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崩塌的岩石如同塞子,暂时堵住了大部分喷涌而出的狂暴能量。灼热的气流和碎石被强行压制回裂缝深处。虽然大地仍在痛苦地震颤,但这关键节点引发的连锁崩塌被强行扼制了。

代价是数十只石像鬼被崩塌的岩石卷入地裂深处,或被狂暴的能量流瞬间汽化,连灵魂残渣都未能留下。空中的冰霜巨龙抓住这短暂的时机,数道粗大的、凝聚到极致的冰霜吐息如同天罚之矛,精准地轰击在被岩石堵塞的裂缝表面!

“喀喇喇——!”

极寒与地热猛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冻结爆裂声。白色的冰雾瞬间弥漫开来,将整片区域笼罩。当雾气稍散,只见那道狰狞的地裂表面,覆盖上了一层厚达数米的、闪烁着幽蓝符文的坚冰。冰层之下,暗红色的熔岩能量仍在涌动,但喷发的势头被强行冻结、迟滞。冰层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显然无法持久,但为后续的稳定争取了宝贵时间。

类似的情景在诺森德多处关键节点上演。在灰熊丘陵的森林边缘,天灾的亡灵法师们联手,将狂暴涌出的地下水脉强行冻结、改道,避免洪水冲垮山脚下的熊怪村落(尽管村落本身已在震动中损毁大半)。在北风苔原的海岸线,由憎恶和骷髅战士组成的“堤坝”用它们冰冷、沉重的躯体,短暂地阻挡了第一波相对较小的海啸余波,为后方地势较高的区域争取了疏散时间(虽然它们很快被后续更大的浪头拍碎、卷走)。在晶歌森林边缘,靠近考达拉能量屏障的地方,一支精锐的亡灵法师小队在数名巫妖的带领下,冒着被混乱魔网反噬的风险,强行将一处失控的奥术能量喷泉引导向无人雪原深处引爆。

每一次干预都伴随着巨大的牺牲——成建制的低阶亡灵被毁灭,宝贵的石像鬼和构造体化为碎片。每一次冻结和阻挡都只是杯水车薪,无法阻止诺森德地貌被永久改变、大片区域被撕裂或淹没的残酷事实。但凛雪的意志如同冰冷的钢针,精准地刺向那些可能引发更大范围、更快速度连锁崩溃的关键点。她在用亡者的冰冷躯壳和灵魂残渣,为诺森德,也为艾泽拉斯整体的地脉网络,争取着极其微小却至关重要的缓冲时间。

东部王国,提瑞斯法林地边缘,无尽之海。

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海岸线已经面目全非。曾经宁静的渔村被滔天的巨浪彻底抹去。洛丹伦王国残破的废墟在更加剧烈的震动中进一步坍塌,如同一个巨大而凄凉的墓碑。

就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一股与自然狂暴格格不入的、阴冷的死亡气息悄然弥漫。在靠近被淹没的南海镇旧址的海域,海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水下,影影绰绰。那是数以千计的、由溺毙水手尸骸转化而来的纳迦亡灵(Ghouls of the deep),以及一些更加庞大、由海兽骨骼和沉船残骸拼凑而成的深海憎恶(Abyssal Abominations)。它们无声地在狂暴的海流中穿梭、集结。

它们并非来此散播瘟疫或杀戮。在它们冰冷的意识深处,回荡着来自冰冠堡垒的、至高无上的命令。

海岸线以北数十里,有一座坚固的人类要塞——圣光之愿礼拜堂的附属港口要塞,扼守着通往银松森林和提瑞斯法腹地的水路要冲。此刻,要塞正承受着来自陆地和海洋的双重打击。大地震动让城墙开裂,而海平面异常下降后,那道积蓄了毁灭力量的海啸山脉,正朝着这个方向汹涌扑来!一旦这海啸正面冲击要塞,不仅要塞本身会被瞬间摧毁,滔天洪水将毫无阻碍地灌入地势较低的提瑞斯法腹地,淹没沿途所有残存的村落和农田!

水下,亡灵军团在行动。那些纳迦亡灵如同最熟练的潜水员(或者说,它们本就是溺毙者),用它们锋利的骨爪和简陋的工具,疯狂地在海啸前进路径的海床上挖掘!它们的目标是几处相对松软、容易引发大规模海底滑坡的地质结构。深海憎恶用它们庞大的身躯和力量,撞击着海底岩壁,制造裂缝。

这不是防御,而是以攻代守的、极其危险的疏导!它们要在海啸巨浪抵达前,人为地制造一场规模可控的海底滑坡,提前消耗掉海啸的一部分能量,并略微改变其冲击的方向!

时间紧迫!海啸的轰鸣如同死神的战鼓,越来越近!水下的亡灵们不知疲倦,不计代价地挖掘、撞击。海底的泥沙被搅起,形成浑浊的涡流。岩石碎裂声被海水的咆哮掩盖。

终于,在致命的巨浪前锋距离海岸线不足五里时,一处关键的海底岩层在无数亡灵的疯狂破坏下,达到了临界点!

“轰隆隆——!!!”

沉闷的巨响从海底传来,整个海面都剧烈地拱起、沸腾!一场规模惊人的海底滑坡发生了!数百万吨的泥沙、碎石混合着海水,形成一股浑浊的、毁灭性的暗流,从侧面猛烈地撞击在奔涌而来的海啸主浪之上!

如同两头发狂的巨兽迎头相撞!滔天的巨浪被这突如其来的侧向冲击狠狠地撕开、削弱!虽然无法完全阻止它,但它的高度肉眼可见地降低了一截,冲击的锋芒也被强行扭转了少许角度!

“轰——哗啦!!!”

最终,削弱和转向的海啸,如同一条被激怒但被拉偏了方向的巨鞭,狠狠地抽打在海岸线上。坚固的要塞城墙在惊天动地的撞击中剧烈颤抖,巨大的石块崩落,一段城墙轰然倒塌,海水裹挟着碎石和淤泥狂涌而入。要塞守军死伤惨重,哭喊声、祈祷声、圣光法术的爆鸣声响成一片。洪水冲毁了要塞后的道路和部分农田。

但是,它没有形成灭顶的洪峰冲入提瑞斯法腹地。要塞,尽管遭受重创,依然矗立在洪水之中,如同最后的堤坝。汹涌的海水在要塞前受阻、回旋,最终大部分能量宣泄在了海岸线附近相对荒芜的区域。

浑浊的海水中,漂浮着无数被海啸和海底滑坡彻底撕碎的亡灵残骸——断裂的骨爪、破碎的颅骨、扭曲的金属构件…它们在浪涛中沉浮,如同为这场有限胜利献上的、冰冷而诡异的祭品。

冰冠堡垒,王座厅。

凛雪端坐王座,纹丝不动,仿佛一尊亘古不变的寒冰雕像。但环绕王座的寒冰涡流已经狂暴到了极致,尖锐的冰晶在空气中凝结又瞬间粉碎。她紧闭着双眼,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的意志如同亿万根冰冷的丝线,跨越无尽的空间,连接着诺森德和东部王国北部每一个执行任务的天灾单位。

每一次石像鬼的陨落,每一次憎恶被巨浪拍碎,每一次亡灵法师引导地脉能量时被反噬而灵魂湮灭…这些冰冷的“损失”都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她的意识核心。她感受着大地每一寸撕裂的痛苦,聆听着海洋吞噬陆地的咆哮,更清晰地感知着那来自深渊、缠绕在死亡之翼毁灭伟力之上的、恩佐斯那粘稠而恶毒的低语——它在嘲笑,在催促,在为这场献祭整个世界的盛宴而欢愉。

“呃…”一声极其轻微、压抑的闷哼从凛雪紧抿的唇间逸出。她修长的手指深深嵌入王座扶手的寒冰之中,留下五道深刻的指痕。强行干预如此大规模的自然灾变,即使对她而言,也是难以想象的负担。力量的透支如同冰冷的潮水,从意志的边缘开始侵蚀。

就在这时,一股温暖、坚韧的力量靠近了她。伯瓦尔·弗塔根回到了王座之阶下。他并未打扰,只是单膝跪地,双手拄着他的符文巨剑,低下了头颅。他厚重的板甲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头盔的面甲下,那双燃烧着圣火与寒冰的蓝眸,坚定地注视着王座上的身影。没有言语,但一股源自红龙之火、又经天灾淬炼的磅礴生命力,混合着钢铁般的守护意志,如同无形的壁垒,悄然分担着那来自整个世界的恐怖压力。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银色北伐军要塞,提里奥·弗丁站在残破的城墙上,圣光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晕,驱散着恐惧,治愈着伤者。他望向冰冠冰川的方向,眼神复杂。他“看到”了那些在海岸线上被巨浪撕碎的亡灵,看到了它们在冰冷海水中沉浮的残骸。他紧握着灰烬使者,圣剑的光芒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承认某种…难以言喻的事实。这并非认同,而是对冰冷现实的沉重认知——在这场灭顶之灾中,亡者的冰冷之手,确实在阻止更彻底的毁灭。

而在幽暗城的阴影王座上,希尔瓦娜斯·风行者猩红的眼眸中,倒映着魔法水晶球呈现的、诺森德海岸天灾军团“救灾”的画面。她完美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混合着不屑、警惕和一丝…被冒犯的愤怒。

“虚伪的救世主姿态,凛雪…”她低语,声音如同毒蛇滑过冰面,“用亡者的尸骸堆砌你道德的丰碑?这拯救…比瘟疫更令人作呕。你在玩火,巫妖王。这火焰,终将焚毁你精心编织的谎言。”她纤细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指,在冰冷的王座扶手上,缓缓敲击着,如同为这场“表演”打着冰冷的节拍。一个计划,一个利用这场混乱和凛雪“伪善”暴露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王座之上,凛雪缓缓睁开了眼睛。冰蓝色的瞳孔深处,是透支的疲惫,是承受亿万死亡反馈的痛苦,但最核心处,那点名为“守护意志”的冰焰,却燃烧得更加纯粹、更加冰冷、更加不屈。她感受到了伯瓦尔的支撑,也“听”到了希尔瓦娜斯的嘲讽。她望向魔法视界中呈现的、艾泽拉斯各处仍在持续的地崩海啸,火焰肆虐,生灵涂炭。恩佐斯的低语如同附骨之疽,在毁灭的喧嚣中愈发清晰。

代价已经付出,争议必将如影随形。但这仅仅是序曲。她知道,死亡之翼的翱翔只是开始,恩佐斯的狞笑才刚刚响起。冰冠堡垒的阴影在剧烈震颤的大地上投下,如同一个沉默的、冰冷的问号——在这场终将席卷一切的虚空风暴面前,生与死的界限,守护与毁灭的定义,究竟该如何书写?

凛雪的指尖在王座扶手上那五道深刻的指痕旁,又缓缓按下。新的寒冰,在裂痕之上悄然滋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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