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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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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我忘了你,火替我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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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的风卷着残雪掠过废灶,灰烬守跪在第一口重燃的灶前,老树皮似的手背还沾着灶灰。

他的羊皮袄前襟被火烤得焦黑,可眼神比灶膛里的火还亮。

二灶,坎位。他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哑响,枯瘦的手指抠进冻土,将第二口锈锅按北斗方位摆正。

铜勺舀起的火引子刚触到锅底,赤纹便从地底窜上来,像有活物在土里爬。

第三口、第四口......每燃一灶,他的咳声便重一分,黑血溅在雪地上,很快被风吹成暗褐的痂。

老东西,别急。他对着空气骂自己,可手抖得厉害,第五口锅差点砸在脚背上。

这时远处传来地脉童的尖叫——不是惊恐,是带着哭腔的锐喊:火......回来了!他抬头,就见十里外的村落飘起一缕炊烟,细得像根白线,却直端端戳破阴云。

好,好。灰烬守咧开缺牙的嘴笑,第六口锅落进雪窝。

他摸出怀里的火镰,火星溅起的刹那,千里地脉突然震颤。

赤纹连成一片,在雪下翻涌如星河,连他膝盖下的冻土都开始发烫。第七灶!他吼着将最后一口锅按进土中,火折子刚凑过去,地底的赤纹便自己窜上来,地燃起一人高的火舌。

灶不灭,人就不散!他仰天大笑着,可笑声突然卡住——一口黑血喷在火舌上,腾起刺鼻的焦味。

他踉跄着扶住灶沿,喉间腥甜翻涌,却仍盯着那缕越来越粗的炊烟。

十年了,北境的灶冷了十年,如今终于有活气了......

爷爷!地脉童跌跌撞撞跑来,她的哑嗓像砂石磨地,村东头的小娃尝着热粥了!灰烬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几个小不点儿围在灶前,其中一个穿红袄的女娃捧着碗,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粥里:好烫!

饭是烫的!他的视线模糊了,恍惚看见自己十岁那年,也是这样蹲在灶前,被娘用吹凉的粥烫得直吸溜,娘笑着骂:小馋鬼,急什么?

记......记下来。灰烬守转头看向缩在树后的灶藏使。

那流浪厨子正拼命往怀里塞纸卷,听见声音慌忙掏出炭笔,在树皮上划拉:辛丑年冬,北境初雪融,首灶复燃,味归人间。

高崖上的陈照雪捏着冰屑的手松了。

冰碴子顺着指缝滑落,在风里碎成星子。

她望着连绵升起的炊烟,忽然想起父亲被焚那夜。

皇帝站在火场边,玄色龙袍沾着血,说:至情之味最是灼心,若能封入冰魄,可炼长生。于是她用极寒冻住天下炊烟,冻住所有会痛会争的人心。

可此刻,她看见山脚下的老妪抱着孙儿,吹凉一勺粥,吹得眉梢都弯了——那眼神,和父亲在她病中喂药时一模一样。

她对着风低语,喉间发涩,若这烟火是劫......她望着老妪把粥喂进孙儿嘴里,看那小娃娃皱着眉头却仍张着嘴等第二勺,为何它又像救赎?

草棚里的苏晏清突然挣扎起来。

萧决正用铜勺喂她米汤,见她指尖在地上划出深痕,连忙放下碗去扶。

她的指甲缝里嵌着草屑,划出来的纹路歪歪扭扭,却让蹲在旁边的灶藏使猛地站起:是《灶母遗训》!

开篇的火承天,灶接地

萧决的指尖一颤。

他记得她从前抄书时,笔锋刚劲如刀,如今这些划痕却像孩童涂鸦。

可再看,那些歪扭的线条竟真暗合古灶图的脉络——她忘了字,火却替她记着。

苏晏清突然抓住一把麦粉。

萧决想拦,却见她熟练地加水、揉面,动作比从前在御膳房时还稳。

面团在她掌心转着圈,不多时便成了规整的馒头坯。

她将坯子码进锅,又俯身吹了吹灶火,仿佛这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事。

她......萧决的声音发哑。

记忆焚了,味之本能还在。灶藏使摸着胡子叹气,就像大地冻住了,地火还在底下烧。

夜半,北风小了些。

苏晏清在草席上动了动,缓缓睁眼。

她望着土灶,眼神空茫了片刻,忽然起身。

萧决想扶,却被她轻轻推开。

她淘米、生火、看火,每一步都精准得像刻在骨血里。

饭熟时,蒸汽模糊了草棚的布帘,她盛出一碗,转身递向墙角的空位——那里,从前总坐着个穿御厨服的老人,端着她煮的粥,笑得眼角都是褶子。

您......尝尝。她轻声说。

泪水突然涌出来,她却抬手抹了抹,像在抹掉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应该......不烫了。

萧决站在门外,手心里的铜勺被攥得发烫。

他望着她的背影,看她对着空处说话,看泪水滴进碗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远处,地心深处那丝青光突然搏动得更急了,像新生的心跳,一下一下,唤醒沉睡的荒原。

灰烬守倚在第七口灶边,看着最后一缕炊烟没入夜色。

他的手缓缓抚上腰间,那里别着柄锈迹斑斑的铁匙,匙柄刻着二字,是当年御膳房总领的信物。

喉间的腥甜又涌上来,他却笑得更烈了。

地脉童还在村口哄小娃,灶藏使的炭笔还在沙沙响,草棚里飘来饭香......够了,他想,够了。

萧......他哑着嗓子喊,可声音被风声卷走了。

他摸出铁匙,在雪地上划出歪扭的痕迹——那是玄镜司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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