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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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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汤里没盐,官里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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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政院地窖的烛火被穿堂风刮得忽明忽暗,苏晏清的指尖悬在老火头青灰的唇鼻间,那丝若有似无的焦糖味随着呼吸钻进鼻腔。

她喉间泛起的苦香越来越清晰,冷松的涩、铁锈的腥、雪气的凉,混着焦糖化开的甜——这不是寻常的中毒症状,倒像某种未成形的毒在人体内翻涌。

当年祖父被诬以食谋逆时,用的是赤心散。她声音发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赤心散遇热成甜,遇血化苦,正是这股焦甜混苦的味道。

萧决立在她身侧,玄色官服裹着未散的寒气,目光落在她攥紧的玉牌上。

那枚御膳腰牌被她握得发烫,可赤心散早被禁绝,连配方都随你祖父的案卷封在宗人府。他指节叩了叩案上的验尸单,老火头是景阳宫当差三十年的老人,专管皇帝早膳的火候。

谁要杀他?

苏晏清忽然松开手,玉牌坠在案上。

她转身走向地窖角落的檀木柜,指尖拂过落灰的铜锁——这是祖父当年留给她的冰露凝香炉,炉身刻着若味可溯往,亦能预祸。

她取出香炉,以帕子拭去浮尘,炉壁的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昨日在御书房,我尝到了未来的味道。她将香炉轻轻放在老火头尸身旁,现在又尝到了。她闭眼深吸,焦甜的苦香里竟浮出一丝熟悉的炉灰味——是冰露凝香炉特有的沉水香。

萧决皱眉:你是说......

这不是幻觉。苏晏清睁开眼,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祖父曾说,真正的御厨能共感溯味——尝一道菜,能知食材从何处来,经几人手;闻一缕香,能辨火候几分,人心几重。她指尖抚过炉壁铭文,我原以为是祖训里的虚话,现在看来......

地窖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苏晏清迅速将香炉收进袖中,萧决已转身挡住她,玄色大氅垂落如幕。

苏大人!小德子的声音带着急切,陛下让您连夜拟折子,说食政院要管的不只是锅碗

苏晏清与萧决对视一眼。

她将老火头的验尸单折成小卷,塞进萧决掌心:查极北商队的炭灰,最近三个月入京的。又对小德子道:回后堂。

后堂的烛台换了新蜡,明晃晃照得案上的食正心安匾泛着金光。

苏晏清铺开洒金笺,笔锋未落,窗外飘起细雪。

她想起昨夜那个血火翻涌的梦,想起皇帝说火候不能乱,突然明白——祖父的以食谋逆是局,现在有人要借做新局。

笔锋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

她提笔写下《膳政司设议》:一管宗室宴饮,限奢禁靡;二管官员膳食,监察贪墨;三管灾荒食策,预演备荒。写完最后一笔,窗外的雪已积了半指厚。

苏大人。小德子捧着茶盏进来,陛下批了折子,只写了八个字。他展开黄绫,朝会三味,可定乾坤。

苏晏清盯着那八个字,茶盏里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她想起景阳宫老火头的尸身,想起地窖里的焦甜苦香,忽然笑了——皇帝要的,是她在朝会上用做刀。

三日后的户部地库泛着霉味。

苏晏清捏着查验贡燕窝来路的御批,看着眼前一排铜匣冷笑。

陈砚之昨夜递来的残账上,宴饮专项开支竟超军饷三成,其中七成流向宗室与礼部宴席。

老账房当时攥着账本的手直抖:真账在铜匣三号,藏在地库最深处。

可眼前的铜匣三号锁头锃亮,分明是新换的。

她转身对随侍的户部员外郎道:取些地库的旧炭灰来。

员外郎一愣:查验燕窝要炭灰?

自然。苏晏清接过炭灰,放在鼻端轻嗅,贡燕窝最忌潮,好炭灰能吸潮气。她指尖捻起一点灰,这灰里有酸腐气。

员外郎脸色一白:苏大人说笑了......

是羊皮纸的酸腐气。苏晏清将炭灰撒在铜匣上,真账是写在羊皮纸上的,长期存放会渗油,炭灰吸了油,就有这股味。她抬眼盯着员外郎,铜匣被调包了,但搬真账的人不知道——纸会。

员外郎扑通跪地:是......是谢学士的人!

苏晏清没理他,转身走出地库。

雪还在下,她望着飘雪的天空,将残账碎片塞进袖中——朝会的第一味,有了。

月度朝会的金殿里,龙涎香混着朝臣们的低语。

谢元卿率先出列,广袖一拂:陛下,苏参政欲设膳政司,莫非日后连臣等饭食也要管?

庖厨议政,成何体统?

殿中响起零星附和。

苏晏清垂眸站在班首,直到小德子捧着白瓷盏上来——半盏清水,浮着一叶嫩芽。

她将瓷盏放在龙案前,退后三步,跪了。

这就是苏参政的?谢元卿冷笑,粗陋至此,倒像贫民的泔水。

皇帝端起瓷盏,轻啜一口,眉头微皱:这是汤?

此汤名为清汤寡水盏陈砚之突然出列,声音沉稳如钟,所用之水,乃京郊三十里外贫民掘井所得。

因官府抽调井水供宗室宴饮,百姓只能饮此寡淡之水。他扫过殿中诸公案上的茶盏,而今日朝中诸公所用茶汤,皆取自同一水源,却经三重滤炭、两番煮沸。

殿中骤静。

谢元卿的指尖掐进掌心,他看见皇帝的指节在龙案上叩了叩——那是动怒的前兆。

苏晏清起身,小德子又捧上第二道菜:一只千层酥饼,金黄酥脆,层层叠叠。

她将酥饼轻轻一压,酥皮如雪崩般碎裂,露出中空的内里。

这是......皇帝盯着空心饼,无馅的酥?

萧决忽然起身,玄镜司的食盒地落在殿心。

他掀开盒盖,露出几枚黑硬的糙饼:都督府三日未开灶。

因户部批文未至,粮仓拒发粟米。

我麾下三百亲卫,已两日仅食此饼。

皇帝猛地拍案:荒唐!为何不报?

因报了,也无人批。萧决的目光如刀,扫过谢元卿,有人压了粮批。

一阵风穿殿而过,吹起谢元卿袖中露出的半张纸。

那张薄纸打着旋儿飘落,正落在空心饼的碎屑上。

金殿寂静如渊。

千层酥饼的碎屑如雪,散在龙案前。

皇帝凝视着那枚空心饼,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

陛下!殿外突然传来尖细的通报,景阳宫传来急报,御膳房的老蒸笼......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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