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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风云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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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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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秋日里,外面是有点冷了,但是房间里面还是很暖和的,已经生起了暖炉,那炭盆烧的火红火红的,在房间里已经不用穿很厚重的衣服。姬雪儿一个人坐在暖阁里,这自从被禁足了,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正好也静下心来,想想自己,想想这么多年的一切,突然觉得,禁足挺好,让自己跟外面的世界与世隔绝,不争不斗,说是禁足,这也是对于自己的一种保护,祥州出事了,大皇子出事了,自己这个祥州人,如果不禁足,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皇后娘娘,三公主来了。”侍女的来报打断了姬雪儿的思绪。

“竹儿来了?”姬雪儿其实挺高兴的,但是随即一想,又不对。

“她怎么进来的?”

“回皇后娘娘,三公主似乎把门外的侍卫赶走了。”那侍女正说话间,一个声音已经进门了。

“娘,娘……”这声音到,人就到了。

“竹儿……”姬雪儿很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女儿了,这一声娘,叫的自己好伤心,一把抱住,这娘俩还哭了一会。

“娘,你还好吗?”季竹看着姬雪儿,除了瘦了一些,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气色看起来也不错。

“我还好,你还好吗?竹儿,来,让娘看看。”姬雪儿反复的卡着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心头肉,看着这个还孩子一样的季竹,姬雪儿想到自己的一生,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走自己的老路,想到这,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怎么进来的?”姬雪儿刚想到,侍女说她赶走了侍卫,没有皇上的旨意,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娘,你看这是什么?”季竹在怀中拿出圣旨给姬雪儿看。

“这……这……”姬雪儿看着这圣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真的,一个真的不能再真的圣旨,文字,玉玺,措辞,这不像是季竹一个人可以做出来的,这难道真的是皇上给自己的,不,他了解季风,就算是真的要解了禁足,也不会是让季竹来,这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你还不信啊,娘,这可是圣旨,你现在自由了。”季竹这一句话,足以证明,这圣旨是假的,但是姬雪儿怎么也想不到,这是怎么做到的,其实也不用想,多半是季竹央求唐允做的,若真的是唐允,那这可真的是太厉害了,这就是真的。

“竹儿,你怎么这么大胆。”姬雪儿有点担心季竹。

“娘,不知道谁送进来一个狐媚女人,就是个狐狸精,把父皇迷在小院子了,已经许久没有出来了,你得出来主持大局,要不然,就要乱了,对了,王大人好像还假传圣旨把大哥放出来了。”季竹简单的把外面的事情说了几句,太乱,这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但是就这几句,已经够姬雪儿消化一会了。

“什么?昭儿被放出来了?王大人?哪个王大人,假传圣旨?你父皇呢?”姬雪儿不知道是要高兴还是怎样,这一切太突然,也太突兀。

“你看,娘,这圣旨是玉玺,王大人那圣旨是父皇的私章,那就是那狐媚给盖的,父皇已经许久没有出来了,就在那个小院子了,说起来,这个狐媚有可能就是王大人献的,就是兵部的王玄策。”季竹一张小嘴说个不停,听的姬雪儿云里雾里,这自己就是出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啊。

“那昭儿呢?你大哥呢?”姬雪儿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把季昭关起来,在这个节骨眼要把他放出来,季风还不在,这要是万一那孩子再做点什么过格的事情,这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圣旨不管真假,反正已经下旨了,大哥现在随时可以出来,只要病好了就成。”季竹坐在姬雪儿旁边说道,这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娘,亲热的很,都说是自己的孩子许久不见,都是一天亲两天烦,三天就想撵出去,这第一天肯定是亲的很。

“竹儿,不管怎样,你不要趟这趟浑水,好吗?”姬雪儿不想自己这还没长大的女儿卷入到那残酷的争夺中,即使不争,也会被人利用,最后受伤的是她自己。

“娘,你得赶紧出去,把父皇叫出来,你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皇奶奶走了,这后宫你就是最大的了,那狐媚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娘能管得了了,要不然父皇不出来主持朝政,这……”季竹还想说点什么,无奈,唐允也没多说,自己也没词儿了,但是姬雪儿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我已经被你父皇禁足,即使你用这圣旨让我出去,我怕是也拉不住你父皇。”姬雪儿知道,这男欢女爱的事情,不是你拉就拉的回来的,跟季风一起这么多年,这献上的美人也不少,季风一个都没有宠信,这次这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一个男人,一个王者,真的寂寞了。

“那不行,咱们得去救父皇。”季竹拉着姬雪儿的手就要走。

“竹儿,你听为娘的,这个事情先放一放,你父皇会出来的,你先回去,或者去找唐允,我先把我能解决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估计我不用帮你,你父皇自己就会出来了。”姬雪儿不想季竹在这皇宫里,太不安全。

“这……”季竹有点不理解。

“你去找唐允,跟他在一起,等我办完我的事情,我会通知你,估计到那时候,你的父皇也该出来了。”姬雪儿推着季竹赶紧出去,这皇宫现在就是最不安全的地方,跟唐允在一起,还能保护一下,就这一个女孩,太危险,不知道哪方势力就伤害了她。

“可是,娘……”季竹根本不明白姬雪儿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一心就想让父皇出来,不再跟那狐媚之女在一起,至于唐允他们说的那些,其实她也没怎么听。

“乖,竹儿,去找唐允,娘忙完这面的事情,会叫人去找你,好不好,去吧。”姬雪儿把季竹的披风整理了一下,连推带送的送出房去。

“娘……”季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着姬雪儿穿的那么少,也不忍心让自己的亲娘挨冻,只好先走,去找唐允,不管自己的娘要做什么,那都是对的,

“竹儿,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姬雪儿看着离去的季竹的背影说道,这可能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跟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寻常百姓没有关系,都是想为自己的孩子铺一条平坦的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

“给祥州写信。”姬雪儿已经不能回祥州了,这个时候回祥州,不合时宜不说,祥州已经是他们姬家名存实亡的领地了,姬雪儿说完这句话,转身进房间,这房间里面还是暖意绵绵,但是姬雪儿的心却有点凉。

大皇子府门口的守卫已经没有了,但是这门前依然冷清,这可能就是人情世故,现在皇上不在,没有人知道大皇子的未来是什么样,也没有人敢贸然的跟大皇子接触,这次大家一起放他自由,也都是因为那密信和金子,其实密信的分量大于金子,那些官员到了一定的高度,对于他们来说,权利大于金钱,只要有权利,那金钱是早晚的事,权利可以办许多金钱办不了的事情,但是金钱却不行,就像施安平,有着无限的金子,但是没有一点根基,办起事情来,就无人问津。

“大皇子。”那管家站在一旁,看着坐在大厅里的季昭,季昭手里拿着那圣旨,其实也就是一声圣旨到,竟然连个读圣旨的都没有,送圣旨的也就是个小厮,看来谁也不想跟这个事情挂上关系,这圣旨,让季昭高兴,高兴的是他重获自由,也让他失望,失望的是看透了这人性本性。

“你是不是也想离开?”季昭看着面前这个跟了自己许久的管家问道。

“大皇子,小人是跟大皇子不离不弃的啊。”那管家看着季昭脸上那一丝诡异的表情,心里被看的直发毛,就是现在自己要走,也不敢说,这季昭自从被关起来,这脾气变得很诡异,没有人能知道他要做什么。

“不离不弃,哈哈哈,好一个不离不弃。”季昭没有再看他,拿着圣旨起身要去后堂。

那管家也没多说话,看着要离开的季昭,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至于季昭走了,他要不要私下逃跑,那就另说了。

“啊……”那管家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脖子,看来自己失算了。

“你是谁派来的啊,来这府上这么多年,很嫌弃是吧,那你走吧。”季昭那一丝诡异的表情看着那管家,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

“……”那管家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手用力的捂着脖子,鲜血从手指尖流出,看着季昭的脸,越来越模糊,他知道,他这命是到头了。

“大皇子。”一个小厮在后堂走出来,这小厮看起来很面熟,似乎就是当年黑船船头被暹罗婢抓去船里那小厮。

“事情怎么样了?”大皇子也不看一眼流了满地血的管家。

“已经在办了,第二轮随时可以开始。”那小厮无论是说话还是表情比之前稳重的多的多,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那就好,这以后你就是年大管家了,人们眼里的小年一去不复返了。”季昭把那匕首放进腰间,竟然一点血都没有沾到。

“多谢主子。”小年抱拳拜谢,这大管家的位子,早晚都是他的,只不过是这个来法,让他有点意外,地上这管家,以前对自己还不错,现在阴阳两隔,估计连个草席都没有。

“查到什么人做的了吗?”季昭又问了一句。

“那人很隐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小年回道。

“嗯。”季昭答应了一声,把那圣旨扔在一旁,自己独自回后堂去了。

小年捡起那圣旨,一角已经被那管家的血染红,他把圣旨放在桌子之上,一个人把那管家的尸体拉到院子里,在一个大树下,挖了一个坑,这也许就是那管家最好的归宿,至于这满地的血迹,小年一个人一盆水,没一会就刷干净了,一盆清水泼上,这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那大树明年会越发的粗壮,这世界上从此就少了一个管家,至于怎么少的,怎么来的,还会有人关心吗?就像走路踩死一只蚂蚁,对于走路的人没感觉,对于蚂蚁来说也就是一个巨大的黑影,对于那些一起干活的伙伴,也不过是少了一个搬运的伙伴,还少了一份竞争,多了一份食物。

祥州的天,要比京城冷的多,没什么事的人已经不怎么出门了,只有那些为活计而奋斗的人,才会在这样的天气在外面谋生,这自然少不了那卖面的老伯,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人来吃他的面了,不管有人没人,摊子总是要在的,如果摊子都没有了,那时间久了,不管你做的多好吃,人们也会忘记这里曾经有一个卖面的老伯,也可能会被一个卖茶水的代替,这做了半辈子的生意,一个邻近城门位置就被人取而代之了,所以,不管怎样,他要在,除非他不在了。二十九号店铺的生意依然火爆,没有了施施姑娘的迎来送往,但是大家已经习惯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去喝杯小酒,去赌上两把,这店里,除了没有姑娘,别的基本都满足了这底层百姓的放荡生活,这小二哥也是忙的不亦乐乎,没有掌柜的日子,无人问津,也来的自由,这进货出货后厨赌坊,小二哥玩的事游刃有余,偶尔还会在其中抽出些散银,这还没人管,谁不想干,这才是打工到极致,掌柜的在与不在一个样,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做好一切等着施施姑娘回来。

徐玉的府邸,门还是那么大,但是门上的匾额已经换了,太守府换成了徐府,至于新的太守府在哪,可以说是没有,劳子良在这祥州无根无源,初来乍到,怎么敢有府邸,这不是给人诟病,让人抓住口舌,这阴差阳错,上天赐予一般的太守来之不易,还指望着光耀门楣,这可不能瞎整。徐玉府上一早就接到了一封信,上面的印记让下人大吃一惊,赶紧送给徐玉。

“老爷,有信到。”那下人拿着信进了徐玉的房间,这房间满是药味,还掺杂这屎尿的味道,看来这徐玉在床上已经下不来了,这吃喝拉撒都在这一个房间,这大的府邸,要它何用,也就只有这一间房可以住。

“什么信?”徐玉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虽然下半身是不能动了,但是气色似乎好点了。

“京城的信。”那下人上前扶了一下徐玉,徐玉努力的坐起来,后面靠了几个垫子。

“快……”徐玉一听是京城的信,有点着急,差点坐不住倒在床边,还好那下人手快,又扶了一把。

“也罢也罢……”徐玉把信打开看完,双眼无神,直接把信扔在地上,嘴里喃喃道。

“玉沙怎么样了啊?”徐玉的声音很低。

“老爷,大将军还是没有醒过来,怕是……”

“怕是醒不过来了。”徐玉说出了那下人不敢说的话,但是那下人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而是怕是过不来这个冬天了,在北方,接近年关往往都是死亡的高发期,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年关难过,冷,病,生活不易,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很容易就能让人触发某种东西,而在这一年最重要的一个节日,就撒手人寰。

“……”那下人看徐玉的眼神已经失去了光,也没有多说,毕竟从一个封疆大吏到一个连床都下不了,拉尿都在一个床上,似乎也失去了一个男人的能力,最近连胡子也一点点的掉落,任谁都接受不了。

“拿笔墨来。”徐玉淡淡的道。

“是,老爷。”

“把这封信送走。”徐玉在病榻之上写了一封信交给那下人送走。

“是,老爷。”

“等等,这柜子里有一个箱子,你拿出来,也一并送走。”

“是,老爷。”那下人打开床头的柜子,里面有一个实木雕花的盒子,花雕的很漂亮,盒子中间一个小篆字体的姬字,还有几道锁,至于这钥匙,那就不得而知了。

“祥州,姬家,再没有北方叱咤的戍边大将军了……”那下人拿着东西出去了,房间就剩下徐玉一个人,他喃喃自语,似乎已经失去了希望,那眼神里面仅有的光也不再闪亮。

“噗……”一口鲜血喷到地上,剩下的都沿着胡须流落衣襟。

姬玉沙似乎要比徐玉好很多,毕竟没有任何知觉,一直昏睡着,整个人瘦的不行,多日不进食,这个姬家唯一的男丁,怕是真的要去见祖宗了,但是也好过清醒的时候看见这一切,割心割肺一般的疼痛,长痛不如短痛,这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就像那些百姓,一生的劳累,一身的病患,换来的是年老的自己,没有钱去医治,人到那个时候,猝死竟然是他们所祈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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