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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毒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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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塔底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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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涛洞内的空气凝重得如同实质。

青霜长老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原本飘逸的白袍此刻略显凌乱,平日里仙风道骨的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震惊。他踏入洞府的瞬间,目光便锁定了石榻上昏迷的陆小七,以及他身旁那口静静矗立、却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青铜丹炉。

空气中残留着两种截然相反却又诡异地交融的气息——一种狂暴、混乱、带着毁灭意味的混沌之力,另一种则纯净、冰冷、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冰魄灵力。这两种气息如同水火,本该相互湮灭,此刻却以一种极其不稳定的方式暂时共存,形成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奇异场域。

“清雪?”青霜长老目光扫过角落里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苏清雪,看到她手中紧握的匕首和地上散落的玉简碎片,心中已明了几分。他微微颔首,眼神复杂,却并未多言,所有的心神瞬间被陆小七的异常所吸引。

他快步走到石榻前,枯瘦的手指上灵光流转,小心翼翼地探向陆小七的眉心。指尖灵力如同最纤细的丝线,缓缓渗入陆小七的识海深处。

“嗯?!”青霜长老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探入识海的灵力,竟被一股源自陆小七灵魂本源的、古老而磅礴的力量狠狠弹回!这股力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警告他不得窥探。

然而,就在那灵力被弹回的刹那,青霜长老却清晰地“看”到了——在陆小七残破识海的最核心处,在一片混沌风暴的边缘,两枚散发着淡淡金辉、笔画古朴苍劲的上古篆字,如同两颗定海神针般,静静悬浮。

“镇...渊...”青霜长老失声低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口青铜丹炉,又猛地转向试炼塔的方向,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嘶哑破碎,“是它!是它在呼应!塔底...塔底的锁链在松动!那东西...要出来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从大地最深处传来的巨响,猛地撼动了整个丹霞宗!山体剧烈震颤,洞府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云雾被狂暴地搅动,如同沸腾的开水!这震动并非来自地面,而是源自地脉深处,源自那座矗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丹霞试炼塔!

塔底!那被层层封印、镇压着未知恐怖存在的塔底!

竹林深处,月光被茂密的竹叶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洒在苏清雪苍白的脸上。她正低头,指尖小心翼翼地捏着几片锋利的玉简碎片,试图将它们拼凑起来,又或者,只是想确认那代表着家族枷锁的命令,是否真的被她亲手毁去。冰冷的碎片边缘刺破了她的指尖,渗出细小的血珠,她却浑然不觉。

“叛徒。”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九幽寒冰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苏清雪浑身剧震,猛地回头!只见三道身着漆黑长袍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凝结而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周。他们面容隐在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三双冰冷、锐利、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眼睛,如同毒蛇,死死锁定着她。

为首的黑袍人身材最为高大,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苏清雪,声音如同淬毒的冰棱,一字一句地刺入她的耳膜:

“苏清雪,违抗家族密令,包庇混沌之器携带者,罪无可赦。随我回‘冰魄狱’领罪!”

冰魄狱——苏家处置叛徒的刑狱,进去的人,从未有生还者。

苏清雪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缓缓站起身,将玉简碎片紧紧攥在掌心,锋利的边缘深深嵌入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她看着眼前三个如同索命厉鬼般的家族执事,又下意识地望向听涛洞的方向,那里,陆小七刚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那里,青霜长老似乎发现了足以颠覆一切的惊天秘密。

她不能走!她走了,陆小七怎么办?塔底的异动又意味着什么?

“想走?”为首的黑袍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带走你,顺便清理掉那个‘钥匙’和那个碍事的老东西,才是我们的任务。动手!”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森然的杀机,瞬间扑向苏清雪!冰蓝色的灵力如同实质的寒冰锁链,从他们掌心激射而出,要将苏清雪彻底冻结、束缚!

苏清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凝霜匕瞬间出鞘,冰蓝灵力爆发,与三道冰魄锁链轰然相撞!

“轰——!”

剧烈的能量碰撞在竹林中炸开,冰屑纷飞,竹子寸寸断裂!苏清雪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她毕竟刚刚耗尽灵力,又身受内伤,面对三名实力远超她的家族执事,瞬间落入下风。

“哼,不自量力!”黑袍首领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欺近,枯瘦的手掌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气,直取苏清雪心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啦!

一道刺耳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再次从地底深处传来!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更加狂暴,带着一种挣脱束缚的极致渴望和滔天怒意!

轰隆隆隆——!

整个丹霞宗的山体再次剧烈摇晃,比之前更加猛烈!试炼塔的方向,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混沌、毁灭、疯狂与无尽贪婪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找到了喷发口,猛地冲破了层层封印的阻隔,直冲云霄!

这股气息是如此的邪恶、古老、强大,瞬间笼罩了整个丹霞宗!所有修为较低的弟子,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灵魂,纷纷惨叫着倒地昏迷!就连一些长老,也脸色煞白,气血翻腾,骇然望向试炼塔!

“啊——!”竹林中,那三名黑袍执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息波及,动作猛地一滞,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

苏清雪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强忍着剧痛,爆发出全身残余的冰魄灵力,凝聚成一道冰盾,狠狠撞向离她最近的一名黑袍人!

“砰!”

黑袍人猝不及防,被撞得倒飞出去。苏清雪则借着反冲之力,不顾一切地朝听涛洞的方向狂奔而去!她必须回去!必须告诉青霜长老!必须和陆小七在一起!这股气息...这股气息与陆小七丹炉的气息同源,却更加狂暴、更加邪恶!

塔底的存在...真的要挣脱了吗?!

听涛洞内,青霜长老死死盯着试炼塔的方向,感受着那冲天而起的恐怖气息,感受着脚下大地如同受伤巨兽般的抽搐,感受着青铜丹炉上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贪婪而兴奋的嗡鸣,他浑浊的老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绝望。

“镇渊...镇渊之钥...魔渊...要开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无力与悲凉。

而石榻上,一直昏迷的陆小七,在这股源自塔底的、无比熟悉的邪恶混沌气息冲击下,眉头紧锁,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识海深处,那两枚“镇渊”篆字,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金光如同一道屏障,拼命抵御着那股邪恶气息的侵蚀,但金光本身,也在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从陆小七紧咬的牙关中溢出。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隐隐透出一丝混沌的灰暗。他的目光,越过洞府的云雾,穿透了山体的阻隔,仿佛“看”到了试炼塔底——那被无数粗大、布满苔藓和古老符文的玄铁锁链束缚的、深不见底的巨大裂隙。

裂隙中,一片粘稠、翻滚、散发着无尽恶念与毁灭气息的混沌深渊,正疯狂地冲击着最后的封印!

而在那深渊的最深处,在锁链的尽头,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由纯粹混沌与恶意构成的模糊轮廓,正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一只如同山岳般的、由无数扭曲符文和破碎锁链构成的“手臂”!

它的动作极其缓慢,每一次抬升,都伴随着锁链崩裂的刺耳悲鸣和整个地脉的痛苦震颤!但那“手臂”抬起的方向,却无比明确——

直指听涛洞!直指陆小七!直指他识海中那两枚散发着金光的“镇渊”篆字!

仿佛在宣告:

钥匙...我的钥匙...终于...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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