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毒影重重，一命悬丝医者心
沈清棠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几乎瘫软在椅子上。
春桃惊叫着扶住她，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嘴角血迹，眼眶瞬间红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厅中众人纷纷围拢过来，李氏脸色苍白，却强装镇定，语气淡淡：“不过是劳累过度罢了，传个大夫来便是。”
楚嬷嬷走上前来，看了沈清棠一眼，皱眉道：“侯府药房有备着的安神汤，我这就去煎一碗给她服下。”
“慢着！”顾景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他一袭素色长袍，神色沉静，眼中却透着一丝急切。
他快步走到沈清棠身旁，伸手探向她的脉门，眉头瞬间拧紧。
“脉象浮躁、气血逆行、面色青紫——这不是劳累，是中毒！”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中毒？”李氏惊呼，“这怎么可能！今日账目对质之后，我一直在此，谁敢在侯府动手？”
顾景珩没有理会她，只是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支银针，稳准狠地扎入沈清棠的手腕穴道。
针尖刚落，沈清棠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喉间又是一股腥甜翻涌而出，却被顾景珩一手轻压穴位压制下去。
“她体内的毒素尚未完全发作，但毒性极烈，若非及时发现，再过半柱香便会心脉闭塞。”他一边施针，一边低声对阿九道，“你即刻回医馆取‘碧莲解毒散’，越快越好。”
阿九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门口。
“楚嬷嬷。”顾景珩转头看向老药师，眼神锐利，“刚才你说侯府药房有安神汤，可否让我看看？”
楚嬷嬷一愣，随即摇头：“侯府规矩森严，外人不得擅闯药房。”
“那便请楚嬷嬷亲自取来。”顾景珩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势。
楚嬷嬷面露迟疑，正欲开口推脱，却被李氏打断：“既然是神医吩咐，那就照做吧。”
她心中冷笑，只要那碗汤里没有问题，自然能堵住顾景珩的嘴。
楚嬷嬷领命离去。
厅中一片死寂，只有顾景珩手中银针不断变换位置，动作如行云流水，每一针都精准无比。
春桃跪坐在一旁，泪流不止：“小姐……您撑住啊，顾神医一定会救您的……”
沈清棠意识模糊，眼前一片昏暗，耳边仿佛有人在呼唤她，却又遥远得像是隔着一层雾气。
她在梦中看到母亲苏芷兰，病榻之上，脸色惨白，口中溢血，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那是遗书。
她猛然惊醒，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毒……和母亲当年的症状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顾景珩突然停下了手中的银针，神情凝重。
“不对。”他低声喃喃，“这毒……和苏夫人当年的中毒症状极为相似，甚至更为凶险。而且，这种毒不是普通药材能调配出来的……除非……”
他顿了顿，从银针包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将沈清棠体内逼出的一滴黑色血珠小心封存。
“这毒……不寻常。”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厅中众人，最后落在李氏身上。
那一瞬，李氏心头一颤，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不多时，阿九飞身而回，手中拿着一瓶深绿色粉末，递到顾景珩手中。
顾景珩接过药粉，熟练地撒入一杯温水之中，轻轻搅动几下，喂沈清棠服下。
片刻后，她的呼吸渐渐平稳，面色虽仍苍白，却不再青紫。
众人松了口气。
“好了。”顾景珩收回银针，神色略显疲惫，“她已无性命之忧，但还需静养三日。”
春桃连连道谢，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清棠回房歇息。
李氏站在一旁，脸上的惊慌早已被冷静取代，但她的眼神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顾景珩缓缓起身，将那个封存黑血的小玉瓶收入袖中，目光深远。
而那位楚嬷嬷，似乎知道得比她说出来的要多得多。
夜色渐深，侯府灯火点点。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院角的暗影中，一道身影悄然闪出，朝药房方向疾驰而去。
——那是阿九。
他手中，握着一枚沾染了毒液的碎布片。
这是从沈清棠衣襟内侧悄悄剪下的残留物。
毒从何来？
答案，就在那侯府药房的深处。【第32章】暗流涌动，毒影未散
夜色沉沉，风过无痕。
阿九身着黑衣，如鬼魅般穿梭在侯府幽深的回廊间。
他手中那块染了毒液的碎布片，在月光下泛出一丝诡异的暗紫。
药房偏门藏于后院一处僻静角落，平日少有人至。
而今夜，这扇不起眼的木门却紧闭无声，仿佛掩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九身形一闪，翻上屋檐，轻巧落地，指尖迅速探向门锁。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门竟未上锁。
他眉头一皱，心中警铃大作：有人动过这里。
推门而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草药味，混杂着淡淡的腥甜。
阿九取出随身小刀，在柜角几瓶药材中轻轻挑动，不多时便发现其中一瓶“白芷”的气味与寻常不同，略带苦涩，且粉末颗粒粗细不匀，明显是被人动过手脚。
他小心取样封存，正欲离开，忽听得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他立刻闪身藏于阴影之中，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来——正是楚嬷嬷。
她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才从袖中取出一把铜钥匙，轻轻插入另一侧小门的锁孔。
门开的一瞬，一道微弱的烛光从内透出，映照出她脸上难以掩饰的紧张。
阿九眼中寒芒一闪，悄然尾随其后。
三日后，沈清棠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
她只觉四肢乏力，意识尚未成形，胸口却隐隐作痛，仿佛还残留着那股毒气的余波。
顾景珩坐在床边，见她醒来，
“你醒了。”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几分关切。
沈清棠嘴唇干裂，艰难开口：“……这毒……和娘死前一样。”
顾景珩点头，神色凝重：“我已让人查过，这毒名为‘断心引’，极其罕见，需以七种剧毒之物调制而成，非医术高明者不能配。”
沈清棠心头一震，脑海中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模样——面色青紫、口吐黑血，痛苦挣扎却无人问津。
她终于明白，母亲并非病逝，而是中毒身亡！
“李氏……”她咬牙启唇，声音沙哑，“她害死了我娘。”
顾景珩没有打断她，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眸光深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阿九已经查到，毒药出自侯府药房偏门，而那扇门的钥匙，一直由楚嬷嬷保管。”
沈清棠眼神骤然一冷，心中已有计较。
“原来如此……”她喃喃道，“难怪当年娘中毒之时，楚嬷嬷一句话都不肯说。”
她努力坐起身，却被顾景珩轻轻按住肩膀：“你现在还太虚弱，别急着行动。”
沈清棠抬眸看他，眼中燃起坚定的火焰：“我已经死过一次，这一世，谁都不能再让我束手就擒。”
顾景珩望着她，片刻后嘴角微扬，眼底却藏着深深的欣赏。
“好。”他低声应下，“我会陪你一起。”
此后数日，沈清棠对外宣称仍需调养，每日由春桃搀扶着勉强起身，脸色苍白，步履虚浮。
楚嬷嬷亲自送来汤药，面上虽有疑虑，但并未多言。
每次服药之后，沈清棠都会悄悄将药渣留存，待夜深人静时交予顾景珩分析。
“若我没猜错，她还会再下手。”沈清棠低声道，眼中锋芒乍现，“我要让她自己露出尾巴。”
顾景珩接过药渣，目光微敛，点头不语。
窗外，风声簌簌，夜色如墨。
在这场棋局中，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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