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主母离府赴清虚,顾盼夜闯内院
子时三刻,月上中天。
镇国公府的内院,比之外院更显奢华与森严。琉璃瓦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光,巡逻护卫的甲胄摩擦声,伴随着整齐的脚步,规律地在青石板路上回响,如同一台精准而冰冷的机器。
一道黑影,贴着假山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滑过。
顾盼的呼吸与夜风融为一体。她没有选择直奔灯火通明的核心区域,而是转向一条偏僻、荒芜的小径。小径尽头,是一座被高墙圈起的独立院落,院门上悬着一块褪色的匾额,依稀能辨认出“听雪阁”三个字。
这里是她生母曾经的居所。
院门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铜锁,上面早已锈迹斑斑。主母掌权后,这里便成了禁地,十余年无人踏足。高墙之内,疯长的藤蔓爬满了墙头,探出张牙舞爪的枝桠,像是在诉说着被遗忘的岁月。
顾盼没有去碰那把锁。她足尖在墙根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起,悄然落在院内。
一股混合着腐叶与尘土的霉味扑面而来。院内的景象比她想象的更加破败。曾经精心打理的花圃,如今只剩下半人高的杂草,一口枯井敞着黑洞洞的口,仿佛通往地府。主屋的门窗都用木条封死,窗纸破败,在夜风中发出簌簌的低泣。
她走到主屋廊下,指尖拂过一根落满灰尘的廊柱。冰冷的触感传来,脑海中却空空如也,寻不到半点与此地相关的温情记忆。三岁前的记忆,早已被那场血腥的掠夺彻底剥夺。
这里没有她要找的温情,只有她必须探寻的秘密。
她的神识如水银般铺散开来,渗入封死的门窗。屋内的陈设很简单,桌椅床榻俱在,但都蒙着厚厚的白布,像是盖着一层层时光的尸衣。所有可能藏东西的柜子、箱笼,全都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这个地方,被人仔细地“清理”过。
主母是个谨慎的女人,她既然敢鸠占鹊巢,又怎会留下任何可能翻盘的证据。这里与其说是禁地,不如说是一个示威的空壳。
顾盼的目光落在门槛内侧的地面上。那里有一层极细的香灰,铺得均匀平整,若有人从门或窗闯入,必然会留下痕迹。一个简单却有效的警戒手段。
她心中冷笑一声,对这座院落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也随之破灭。
母亲……若你真留下了什么,绝不会是在这样一个任人监视的牢笼里。
既然这里是空的,那么,藏着秘密的地方,就只剩下另一处。
——罪人自己的巢穴。
顾盼转身,再次跃上墙头,目光投向内院深处那座最为奢华、灯火彻夜不熄的院落。
顾雪薇的“锦绣阁”。
从破败的听雪阁到华丽的锦绣阁,不过一墙之隔,却像是地狱与天堂。
越是靠近,守卫越是密集。顾盼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流动的影子。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两名筑基初期的护卫头领,正坐镇在锦绣阁的入口茶厅内,他们的神识如两张交叉的网,覆盖了整个院落的入口。
硬闯,绝无可能。
顾盼绕到院落的后方,这里是一片小小的竹林。竹林与锦绣阁的后墙之间,有一条供下人通行的窄道。
她在一丛茂密的紫竹后停下脚步。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正从窄道上走过,压低了声音交谈。
“小姐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刚送进去的冰莲羹,又被她给砸了。”
“小声点!还不是因为书院那事,听说灵根受损,到现在都没完全恢复呢。”
“嘘……别说了,快走快走,被管事听见,又要挨罚了。”
丫鬟们的脚步声远去,窄道重归寂静。
顾盼从竹林中闪出,抬头看向面前的高墙。墙体光滑,没有借力之处,墙头还嵌着一排碎瓷片,防止凡人攀爬。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土灵力微微流转。脚下的地面,一小块泥土无声地向上凸起,瞬间又凝固如岩石,形成一个不起眼的踏脚。
借着这一点助力,她身形拔高,手指在墙头碎瓷片的缝隙中轻轻一搭,整个人便如灵猫般翻了过去,落地时,连一片竹叶都未曾惊动。
锦绣阁的后院,比前院安静许多。只有几间下人房还亮着微弱的油灯。顾雪薇居住的主楼,就在前方不远处,二楼的窗户还透出明亮的烛光。
顾盼贴着墙根,缓缓靠近。
主楼的门窗都紧闭着,一股馥郁的、近乎甜腻的熏香,从窗缝中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让她微微皱眉。
她绕到二楼闺房的窗下,仰头观察。窗户的木质窗格上,刻画着一道微不可见的灵力纹路,末端连接着一块嵌在墙壁里的下品灵石。
这是一个最基础的“触动式”警戒阵法。一旦有人从外部强行推开窗户,灵石的能量便会激发,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响。虽然简单,但对于防备凡人刺客,或是灵力低微的修士,已经足够。
可惜,她顾盼,早已不是他们眼中的那个废物。
她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萦绕着三色灵力——冰的寒、土的沉、金的锐。三种不同属性的灵力在她指尖微妙地交织、旋转,形成一个极小的、不稳定的能量漩涡。
她将指尖,轻轻点在那道灵力纹路上。
没有强行破阵,而是用自己驳杂却精纯的灵力,模拟出阵法内部的灵力流转频率,然后,以一种蛮横却又精巧的方式,将一股异种灵力强行“喂”了进去。
嗡——
那块下品灵石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颤,阵法内部的灵力循环,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与错乱。
就是现在!
顾盼左手早已扣住窗栓,趁着阵法失效的这一息之间,轻轻一拨,一推。
窗户,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
她身形一晃,如一缕青烟,从缝隙中钻了进去,随即又反手将窗户轻轻合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两息之间。
闺房内的熏香味道更浓了,浓得有些呛人。
房间极大,布置得奢华至极。地上铺着厚厚的雪狐绒地毯,踩上去没有半点声音。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桌上摆着东海夜明珠,梳妆台上更是堆满了各种珍奇的珠宝首饰,琳琅满目。
这一切,本该都属于她。
顾盼的眼神没有在这些财物上停留片刻。她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猎鹰,快速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床榻、衣柜、书桌、博古架……
她在寻找,寻找任何不协调的地方。一个人的习惯,会体现在最细微之处。一个心中有鬼的人,无论如何伪装,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房间里空无一人,顾雪薇应该是在楼下的静室,或是去寻府中医修疗伤了。这是最好的时机。
顾盼的脚步,最终停在了一架紫檀木雕花的梳妆台前。
梳妆台擦拭得一尘不染,台面上的瓶瓶罐罐摆放得井井有条。一切看起来都完美无缺。
但顾盼的鼻子,却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被浓郁熏香掩盖住的特殊气味。
不是花香,不是脂粉香,而是一种灵墨的味道。而且,是掺杂了“隐灵草”的特制灵墨,这种墨写出的字,只有用特定的药水浸泡,才会显现。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梳妆台最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抽屉上。
那是一个素面无纹的抽屉,连个铜环拉手都没有,仿佛只是一个装饰。但就在抽屉与台面接合的缝隙边上,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崭新的划痕。
像是有人经常用指甲,或者别的什么薄片,从这里将它撬开。
顾盼伸出手,指甲探入那道缝隙,微微用力。
抽屉,应声而开。里面没有珠宝,没有信件,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做工精致的紫金香炉。
香炉里,还残留着半截未烧尽的香。
那股特制的灵墨味,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顾-雪-薇。
顾盼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讥嘲。把秘密藏在最常用的东西里,再用更浓烈的气味去掩盖,倒也算是个不错的想法。
她拿起香炉,正准备仔细检查。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朝着这个房间走来。
顾雪薇,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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