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了顾氏兄妹的对话后,萧沐云心里那点莫名的酸涩感虽未完全消散,却也淡了不少。至少,她知道了顾知雪并非全然情愿被七皇子当作棋子,这让她对那位“才女”的观感复杂了些许,敌意减,同情增。
但主线任务依旧毫无进展。赵屹那块冰疙瘩,对她依旧是视若无睹,甚至因为几次三番的“意外”,那眼神里的冷漠和厌烦似乎还更浓了些。
凛音每日的功德播报和任务提示,像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又怂又渴望自由的仙魂。
得做点什么!不能真指望靠吃点心熬到功德圆满吧?
这日,太后宫中无事,她正琢磨着是不是再找个借口去户部衙门附近“溜达溜达”,看看沈砚青那边查“通源宝号”查得怎么样了,宫里却突然传来消息,说是七皇子在府中设了“赏珍宴”,邀了不少宗室子弟和年轻官员,品鉴他新得的几件西域奇珍,也给靖王府下了帖子。
萧沐云本能地想拒绝。七皇子的宴席,对她来说就跟鸿门宴差不多。但靖王妃却不敢驳七皇子的面子,只得又将她捎带上。
七皇子府邸依旧奢华。宴设在水阁,珍玩琳琅,酒香馥郁。赵屹竟也在席间,依旧是那副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冷峻模样,独自饮酒,对周围的喧闹置若罔闻。顾知雪也在,坐在几位闺秀之中,神情清淡,偶尔与旁人说笑两句,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赵屹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忐忑。
萧沐云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专心对付着一碟做得极其精致、如同琉璃般透明的荷花酥。心里却暗自警惕:七皇子这次又想干嘛?
果然,酒过三巡,七皇子便开始展示他的“珍玩”。一件件奇珍异宝被捧上来,引得众人阵阵惊叹。七皇子志得意满,谈笑风生。
最后一件,是一尊尺余高的血玉马踏飞燕,玉质莹润,雕工精湛,在灯下流光溢彩,确实堪称宝物。
“此乃西域王室流出之宝,据说蕴含一丝古战场英魂之气,最配赵将军这等沙场英雄。” 七皇子笑着看向赵屹,语气热络,“孤今日便借花献佛,将此物赠予将军,置于帐中,也算是一段佳话。”
话音未落,他便示意侍从将玉雕捧向赵屹。
此举用意太过明显!如此贵重之物,大庭广众之下相赠,赵屹若拒,则是不给七皇子面子,徒惹非议;若受,则无异于默认接受了七皇子的拉拢,日后必受其掣肘!
席间气氛瞬间微妙起来。所有人都看向赵屹。
赵屹握着酒杯的手顿住,面色冷沉,眼神锐利如刀,直视七皇子。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显然极为不悦,但一时却难以找到合适的理由推拒。
顾知雪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嘴唇微动,似想说什么,却又碍于身份无法开口。
萧沐云也看得心急。这七皇子,真是没完没了!她下意识地感知着那尊玉马的气运——华美贵重,却隐隐缠绕着阴冷的晦暗之气,绝非什么“英魂之气”,反倒像是某种……被不祥的残余意念?若放在军营主帐,长此以往,恐对赵屹自身气运有损!
不能让他收!
可她又能做什么?再次表演被点心噎到?
情急之下,她目光飞快扫过席面,落在自己面前那盏刚吃了一口的、糖汁浓稠的冰糖燕窝上。
有了!
就在那侍从即将把玉雕呈到赵屹案前的那一刻——
“哎呀!”
萧沐云像是手肘突然抽筋般,猛地一抖,手中的银匙脱手飞出,连带那盏冰糖燕窝,一同朝着那尊血玉马踏飞燕泼了过去!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只听“啪嚓”一声脆响,玉盏砸在玉雕底座上,碎裂开来!浓稠粘腻的冰糖汁液,更是泼了那尊玉马大半身,糖汁顺着马身淋漓而下,瞬间破坏了那宝光莹润的美感,显得狼狈不堪!
“啊!” 席间响起几声惊呼。
那捧玉的侍从吓得僵在原地。
七皇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铁青。
赵屹也是一怔,锐利的目光猛地射向“罪魁祸首”。
只见萧沐云捂着嘴,一脸惊恐万分,像是被自己闯下的大祸吓傻了,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对、对不起……手滑了……糖、糖水……弄脏了……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她哭得真情实感(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装的),小脸煞白,看起来可怜又无措。
七皇子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对一个“傻子”郡主发作,只能强压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无、妨!康乐妹妹……也不是故意的!还不快拿下去清理!” 最后一句是对侍从吼的。
那尊被糖汁玷污的玉雕被迅速撤下。一场精心设计的拉拢,就这么被一盏冰糖燕窝给搅黄了。
赵屹看着那个吓哭了、还在不住抽噎的傻郡主,冷峻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这一次,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一些。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每次都精准地破坏掉七皇子针对他的布局?这傻子……莫非……
一个荒谬却无法完全忽视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划过赵屹的脑海。
但他随即又否定了。看她那吓得魂不附体、哭得毫无形象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有心为之?大概……真的只是运气差到极点,又蠢得恰到好处吧?
他收回目光,心底那丝疑虑却并未完全散去。
宴席不欢而散。
回府的马车上,萧沐云还在后怕地拍着胸口。凛音的声音响起:“干扰反派计划,间接保护目标人物免受不良气运侵蚀。功德+3。当前总功德:34.3。仙友临机应变能力提升。”
功德是加了,但赵屹最后那个审视的眼神,让她心里毛毛的。
他……是不是开始怀疑了?
(她决定最近要更“傻”一点,多吃点,少出门,降低存在感。)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日后,她正在自己小院里对着几块新得的桂花糖发愁(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霜枝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她那把大扫帚。
“郡主!郡主!不好了!”
“怎么了?” 萧沐云抬起头。
“我、我刚才去后院给树神浇水,听、听门房两个小厮嘀咕,说、说七皇子府上前两天遭了贼!” 霜枝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兮兮。
“遭贼?偷了什么?” 萧沐云心不在焉地问,心思还在桂花糖上。
“好像没偷什么贵重东西……但是、但是听说,那贼哪儿都没去,就、就去了七皇子书房外院,把、把前几天宴会上被您不小心弄脏的那尊玉马……给、给砸了!砸得粉碎!” 霜枝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还、还在碎片上……用糖浆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狗尾巴草?!”
萧沐云猛地抬起头,手里的桂花糖都掉了。
砸了?糖浆?狗尾巴草?!
她瞬间想起自己上次送狗尾巴草给赵屹的“黑历史”!
这……这分明是警告!是针对七皇子,也是……针对她?!
是谁干的?!
是赵屹?他发现那玉马有问题,用这种方式警告七皇子,并顺便……嘲讽她?
还是……另有其人?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凛音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检测到高风险事件关联。仙友可能已被卷入更深层次的冲突。请务必谨慎。”
萧沐云看着地上摔碎的桂花糖,突然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仙生艰难,想吃块糖怎么就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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