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月是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的。
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却丝毫驱散不了她心头的寒意。
小腹传来一阵阵空落落的疼痛,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
孩子……她的孩子……
她猛地坐起身,不顾身体的虚弱,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了许多,再也没有了那个小小的生命存在的痕迹。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她抓住旁边一个正在整理东西的护士,声音嘶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护士被她吓了一跳,看着她苍白的脸,叹了口气:“姑娘,你冷静点。你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孩子没保住。医生说你身体太虚弱了,又受了太大的刺激,才会导致流产的。”
没保住……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夏月月的脑海里炸响。她的孩子,那个她期盼了那么久,发誓要拼尽全力保护的孩子,还是没能留住。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汹涌而出。她瘫倒在床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听得旁边的护士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一遍遍地呢喃着,声音破碎不堪,“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他的胎动,还没来得及给他取一个好听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妈妈有多爱他,他就这么匆匆地离开了。
都是她的错,如果她能再坚强一点,如果她能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她没有听到林思琪那些话,孩子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巨大的自责和痛苦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知哭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无声的哽咽。她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里没有任何光彩,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孩子没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接下来的几天,夏月月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护士和医生来劝她,她也只是麻木地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身体在迅速地垮掉,原本就消瘦的身体变得更加单薄,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眼窝深陷,看起来憔悴得不成样子。
这天下午,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章佳诚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发凌乱,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他看到病床上形容枯槁的夏月月,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夏月月,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月月……”他走到床边,声音沙哑得厉害。
夏月月没有看他,依旧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章佳诚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她还在怪他。他也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他对她造成的伤害。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痛苦,“月月,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对不起……”
夏月月还是没有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章佳诚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看着她手臂上因为输液而留下的针孔,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这才知道,林思琪打电话给夏月月说了那些话,也才知道夏月月流产了。
他找到林思琪,和她大吵了一架,甚至动手打了她一巴掌,然后和她彻底断绝了关系。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
“月月,你骂我吧,打我吧,只要你能好受一点……”章佳诚的声音带着哽咽,“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你原谅我好不好?”
夏月月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他。
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死寂,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章佳诚,”她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的孩子……没了。”
章佳诚的心猛地一揪,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我知道……我知道……”
“他还那么小……”夏月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他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因为我……因为我没用……”
“不是的,月月,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章佳诚急忙打断她,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和孩子……”
“你走吧。”夏月月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我不想再见到你。”
“月月……”
“走啊!”夏月月突然拔高声音,眼底翻涌起积压许久的恨意,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剜向他:“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一切吗?章佳诚,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看看我空荡荡的肚子!我的孩子没了!是被你和那个女人一起害死的!你凭什么还站在这里?凭什么还想让我原谅你?”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砸得章佳诚浑身一颤。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解释自己和林思琪已经断了,可对上夏月月那双燃着绝望火焰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他凭什么?
是他亲手将她推入深渊,是他让她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是他毁了她的一切。
“月月……”他伸出手,想碰一碰她苍白的脸颊,指尖却在半空中僵住,最终无力地垂下。
夏月月猛地别过脸,不再看他,声音冷得像冰:“滚。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脏了我的眼睛。”
章佳诚的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疼得他几乎窒息。他知道,他彻底失去她了。失去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失去了那个他本该用一生去珍惜的人,失去了那个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看着病床上蜷缩成一团、拒绝再与他有任何交集的夏月月,眼眶通红,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月月,照顾好自己……”他留下这句苍白无力的话,转身,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死寂。夏月月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去,她死死咬着被子,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像受伤的野兽在无声哀嚎。
孩子没了。
那个她曾偷偷在夜里描摹过无数次的小模样,那个她以为能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的希望,彻底没了。
她的世界,彻底空了。
出院那天,天空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像是在为她哭泣。夏月月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一步步走出了医院。
她没有回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也没有去任何地方。她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在雨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头发和衣服,打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
雨水混着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分不清哪是雨,哪是泪。
她走到一条河边,河水浑浊,泛着冰冷的光泽。河边的风很大,吹得她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站在河岸边,看着水里自己模糊的倒影,那个憔悴、绝望、一无所有的倒影。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孩子没了,爱人背叛了,家没了,工作没了……她像一片被狂风暴雨打落的叶子,漂浮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找不到任何归宿。
也许,死了,就解脱了吧。
就不会再疼了,不会再难过了,不会再想起那些撕心裂肺的过往了。
她慢慢抬起脚,朝着冰冷的河水走去。
冰冷的河水没过她的脚踝,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她没有停,继续往前走,河水渐渐没过了她的膝盖,腰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她拼命往岸上拉。
“月月!你傻不傻!你要干什么!”
是章佳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绝望。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到她走向河水的那一刻,他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夏月月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他拉回岸上,瘫坐在泥泞的地上。她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看着章佳诚,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让我死了不好吗?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不准说傻话!”章佳诚紧紧地抱住她,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月月,你听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会弥补你,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你……”
“重新开始?”夏月月笑了,笑得眼泪直流,“怎么重新开始?我的孩子能回来吗?我心里的伤能愈合吗?章佳诚,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她用力推开他,站起身,踉跄着往远处走。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冷,因为她的心,早就已经死了。
章佳诚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那个在雨幕中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他知道,他彻底失去了她,失去了那个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他缓缓地蹲在地上,捂住脸,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冰冷刺骨,可他却感觉不到,因为他的心,比这雨水还要冷,还要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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