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昔日属于东方不败、如今已被匆匆收拾出来的奢华寝殿中。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弥漫的压抑。几位被连夜召来的教中医师,战战兢兢地轮番上前诊脉,手指刚一搭上,便被任我行体内那混乱狂暴、如同无数匹野马冲撞撕扯的气机震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而下。
“圣姑……教主他……他体内真气彻底失控,异种内力互相攻伐,经脉……经脉多处断裂,五脏皆损……这……这……”为首的老医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非是属下无能,实是……已是药石无灵了啊!”
此言一出,殿内侍立的几名心腹顿时面无人色。向问天紧握双拳,指节发白,虎目含泪,死死盯着榻上气息微弱、面色金纸的任我行,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难道教主刚刚脱困,手刃大敌,就要……
任盈盈站在床榻边,身子微不可查地晃了晃,仿佛随时会倒下。她看着父亲那张曾经霸气纵横、如今却灰败如朽木的脸,听着医师那近乎宣判死刑的言辞,最后一丝强撑的镇定终于崩溃。她可以面对叛徒的刀剑,可以稳住动荡的教众,却无法承受失去这世上唯一至亲的痛楚。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最后一点星火,猛地闪现——那位神秘的道长!那位在她最绝望时曾回应她、虽未出手却高深莫测的清玄道长!
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任盈盈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冲出寝殿,甚至来不及吩咐侍女,提起裙摆,发疯般向着山下小镇客栈的方向奔去。夜色浓重,山路崎岖,她跌跌撞撞,华美的衣裳被树枝刮破,精致的发髻散乱开来,她却浑然不觉。
冲到客栈楼下,她已是钗横鬓乱,气喘吁吁。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圣姑的仪态尊严,“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朝着楼上那扇依旧黑暗的窗户,用尽全身力气哭喊道:“道长!清玄道长!求求您!救救我父亲!盈盈知道先前所求过分,不敢再奢求道长介入教务!只求道长慈悲,救我父亲性命!只要爹爹能活,日月神教愿奉道长为主,倾尽所有!盈盈……盈盈愿以性命相报!”
她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
客栈房间内,凌霄缓缓睁开眼。楼下任盈盈那撕心裂肺的哀求,他听得清清楚楚。他本可再次拒绝,任我行的生死,于他而言,与这红尘中无数生灭并无不同。但……他神识微动,扫过寝殿中任我行那糟糕透顶的状况,也“看”到了任盈盈此刻毫无伪装的、纯粹的孝女之心。
那濒临崩溃的绝望,那愿以一切换取父亲生机的决绝,触动了他道心中一丝极细微的涟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若任我行就此暴毙,刚刚平息的黑木崖必将陷入更惨烈的内乱,不知又会枉死多少教众。稳定此地方,或许能免去一番生灵涂炭。
再者,结下一份善缘,或许将来……他心中几个念头闪过,已然有了决断。
就在任盈盈哭得几乎昏厥之际,那扇紧闭的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袭青衫的凌霄,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月光洒在他身上,平静得如同山间古潭。
“带路吧。”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客套的寒暄,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任盈盈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那道身影,巨大的惊喜让她几乎窒息。她连忙爬起身,也顾不上擦拭眼泪,踉跄着在前引路:“多谢道长!多谢道长!这边请!”
回到寝殿,向问天等人见任盈盈竟真的请来了这位神秘道士,皆是惊疑不定。但见任盈盈对其态度恭敬异常,又值此危急关头,也不敢多问,纷纷让开道路。
凌霄走到榻前,目光落在任我行身上,只是淡淡一扫,便对情况了然于胸。吸星大法反噬,异种真气暴走,经脉寸断,油尽灯枯。确实已是凡人医术的绝境。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温润如玉、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生机的青色光华缓缓亮起,如同初春萌发的第一抹新芽。他并未接触任我行的身体,只是隔空虚点。
指尖在空中划过玄奥的轨迹,每一下点出,都有一缕细微之极的青色真元,如同拥有灵性般,穿透肌肤,精准地没入任我行体内对应的穴窍和经脉断裂之处。
殿内众人屏息凝神,只见凌霄指尖青光流转,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道韵。他并非强行镇压那暴走的异种真气,而是如同最高明的疏导者,以自身精纯平和的先天一炁,引导着那些狂暴的能量,抚平它们的冲突,梳理它们的流向,并将一丝丝生机勃勃的道韵融入其中,滋养修复着受损严重的经脉和脏腑。
时间一点点过去,任我行脸上那骇人的金纸色渐渐褪去,转为一种虚弱的苍白,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原本微弱混乱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悠长而平稳起来。虽然依旧昏迷,但任谁都看得出,那致命的危机已经过去了!
向问天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医术”,这已然超出了武学的范畴,近乎仙神手段!
约莫一炷香后,凌霄收指,指尖青光敛去。他脸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取出一只小巧的玉瓶,递给任盈盈:“每日一粒,温水送服。可固本培元,助他平稳吸收体内残存真气。一月之内,当可苏醒,但功力恢复,需靠日后自行调养,不可再妄动吸星大法。”
任盈盈双手颤抖地接过玉瓶,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她看着榻上父亲明显好转的脸色,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是喜悦的泪水。她盈盈拜倒,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最深切的感激:“道长大恩,日月神教永世不忘!此恩此德,任盈盈铭刻五内,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凌霄虚抬一下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任盈盈托起。“贫道非为你神教,亦非为任我行,只是见你一片纯孝,不忍见其凋零。望你好自为之,莫负了这番际遇。”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飘然离去,青衫背影很快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向问天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任盈盈手中的玉瓶,又看看气息平稳的任我行,长长舒了口气,对任盈盈郑重道:“小姐,这位道长,真乃神人也!此恩,我日月神教确实当报!”
任盈盈紧握玉瓶,望着凌霄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敬畏,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坚定。经此一事,她心中某些念头,已然悄然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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