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的水汽尚未在道袍上完全干透,带着江南特有的温润萦绕在身边。凌霄独自行走在北上的官道上,脚步看似不快,每一步踏出,身形却已在数丈之外,官道两旁的树木如流水般向后退去。
他并未刻意施展什么神行法术,只是心念所至,身形便自然与之相合,仿佛天地间的微风都在助推着他前行。这种近乎本能的身融天地之感,是自少林寺那场风波之后,才愈发清晰起来的。
少室山上,佛光普照,却也照见了数十年的恩怨纠葛。如今,玄慈方丈已携罪业舍身圆寂,萧远山与慕容博这对纠缠半生的冤家竟一同皈依了佛门,而萧峰也携着阿朱,了无牵挂地奔向了他的塞外草原。想起萧峰离去时那阔别已久的豪迈笑容,凌霄嘴角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这结局,比起原本命运轨迹中那染血的断箭与无尽的遗憾,总算多了几分暖意。
“因果……红尘……”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词,目光掠过道旁刚抽出新芽的田野。农夫在弯腰劳作,孩童在田埂上追逐嬉闹,远山如黛,一切看似平静而寻常。但他的神识却仿佛能“听”到这片土地之下,那无数细微的“声音”——草木生长的渴望,溪流浸润的欢欣,甚至是一缕即将消散的亡魂对故土的眷恋。这便是他如今感知到的世界,不再仅仅是灵气的流动,更是万物意志与情绪的细微共鸣。
化解萧、慕容两家那几乎无法解开的死结,对他而言,并非一场力量的炫耀,更像是一次对“道”的实践。他没有选择以力压人,强行扭转谁的意志,而是如同一个医者,精准地刺破了那积郁数十年的脓疮,引导着脓血找到合适的出口,最终辅以佛道两家之力,抚平创伤。这个过程,让他对“造化”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斡旋造化,或许并非凭空创造,而是在原有的因果乱麻中,巧妙地抽丝剥茧,引导其向更具生机、更少戾气的方向演变。
想到此节,他心神微动,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指尖并无灵光闪耀,但随着他心念流转,周围的光线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只原本在他前方飞舞的彩色蝴蝶,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指尖之上,翅膀轻轻翕动,对自身处境的变化浑然不觉。这不是什么高深的时空法术,仅仅是对气机流转、光线折射的极致微操,是神魂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对周身微末之处的精妙掌控。
“炼神还虚……阴神夜游千里,干涉现实……”凌霄微微一笑,指尖轻颤,那蝴蝶便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仿佛从未离开过。他感觉自己此刻的状态,就像一只即将破茧的蝉,旧有的躯壳(炼神还虚巅峰的境界)依然坚固,但内里全新的生命(炼虚合道的雏形)已经孕育成熟,只待一个契机,便能挣脱束缚,振翅高鸣。
那层通往“炼虚合道”之境的壁垒,此刻在他感知中不再是坚不可摧的障壁,而更像是一层温暖而富有弹性的胎膜,包裹着他,保护着他,也限制着他。他能清晰地“触摸”到它,甚至能感受到胎膜之外,那更为浩瀚、更为本源的力量在呼唤。只要他愿意,似乎随时都可以尝试去冲击,去融合。
但他并不着急。道法自然,强求反落了下乘。此次南下宋地,经历杏子林、少林寺,再到太湖畔见证慕容氏的兴衰,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最好的资粮。尤其是少室山上,与扫地僧那场看似平淡,实则机锋暗藏的论道,更是让他受益匪浅。佛门说“放下执着”,道家讲“清静无为”,看似路径不同,但在那至高之处,竟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追求心灵的绝对自由与圆融。
此刻,他体内原本如江河奔腾的真元,已变得沉静而深邃,宛若一泓不见底的深潭,与愈发凝练、几乎能与本体同步神游千里的阴神完美交融,不分彼此。心意微动,真元便随之流转,神识便随之覆盖,再无半分滞涩。这种“神与气合”、“意动法随”的圆融感,是前所未有的。
他停下脚步,立于一处高坡之上,极目远眺。北方,是广袤的中原腹地,再往北,则是那片传闻中苦寒却英雄辈出的凉地。冥冥之中,他感应到一股冲天的刀意和铁血煞气自北方而来,虽相隔万里,却清晰得如同黑夜中的烽火。
“北凉……”凌霄轻声自语。那里有听潮亭的万卷藏书,有那位人屠王爷,有背负着沉重命运的世子,更有虎视眈眈的北莽百万铁骑。那是一片与江南水乡、中原武林截然不同的天地,是更为酷烈、更为直接的红尘熔炉。
“也**是**该去那片凉地看看了。”他心中生出明悟。炼虚合道,需要与更深广的天地法则、更磅礴的人间气运相合。北凉,这个王朝的门户,四战之地,交织着最极致的忠诚与背叛、守护与杀戮、庙堂算计与江湖义气,无疑是验证和巩固此刻心境的最佳所在。
心意既定,前路便清晰起来。他不再漫步,身形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青烟,融入风中,朝着那片注定不会平静的北方大地,飘然而去。第三卷的游历暂告段落,而属于“清玄道尊”的传说,即将在那风雪与刀剑交织的边关,翻开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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