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城的早市喧闹得如同炸开的锅。凌霄裹在涌动的人流中,看似随意地逛着,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需要采购些远行的物资——耐放的干粮、水囊、几味常用的药材,还有一双合脚的布鞋。山道难行,脚上的这双已经快磨穿了底。
他在一个卖炊饼的摊子前停下,要了两个热乎乎的饼子,夹上咸菜,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市集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消息最为灵通,也最容易藏匿行迹。
“这梨怎么卖?”他蹲在一个老农的摊前,随手拿起一个黄澄澄的秋梨。
“三文钱两个,甜得很哩。”老农咧嘴笑,露出豁牙。
凌霄付了钱,状似无意地问道:“老伯,听说近来北边不太平?往嵩山去的路好走吗?”
老农顿时来了精神,压低声音:“后生是要去少林拜佛?听我一句劝,最近还是别往那头凑热闹了。前天还有官爷在城门口盘查呢,说是抓什么江洋大盗,阵仗大得很!”
凌霄心下微凛,面上却笑道:“多谢老伯提醒。我就随便问问。”
他啃着梨,汁水甘甜,心思却转得飞快。盘查?恐怕不只是抓江洋大盗那么简单。青衣楼的手伸得再长,也难让官府如此兴师动众,除非…他们借用了别的名目。
正思忖间,神识忽然微不可察地一动——就像平静湖面落入一滴水,漾起极细微的涟漪。一股冰冷而熟悉的气息出现在感知边缘,虽然极力收敛,但那独特的锋芒感却瞒不过他增强后的神识。
是冷血!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有紧急任务追凶去了吗?
凌霄立刻收敛全身气息,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同时借着挑选水果的动作,自然地转向气息传来的方向。
熙攘人流中,一个黑衣劲装的身影一闪而过,转入旁边的一条小巷。果然是冷血!他步履匆匆,面色比在七侠镇时更加冷峻,左手按在剑柄上,保持着随时可以拔剑的姿态。
更让凌霄心惊的是,冷血并非独行。在他身侧,一个坐在木质轮椅上的俊逸青年正被不紧不慢地推着。那青年一身月白长衫,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他膝上盖着薄毯,手指修长,正无意识地轻叩轮椅扶手。
无情!四大名捕之首的无情!
凌霄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怎么会来信阳?看这方向,似乎是往府衙去的?难道这里的案子惊动了神侯府?
他立刻想起早上茶楼里听到的零星传闻——似乎有朝廷大员的家属在附近遇袭,一队押送赈银的官兵神秘失踪…当时他没太在意,现在看来,恐怕事情不小。
冷血和无情的组合出现在这里,意味着案子绝非寻常。而以这两位的能力,自己若继续窥探,很可能会被察觉。
凌霄毫不犹豫,立刻转身,装作被旁边杂耍班子吸引,融入了围观的人群中。他借着人群的掩护,慢慢向市集另一端退去。
脑海中却飞快地转动。冷血和无情的出现,是否与青衣楼有关?还是说,信阳地界另有大事发生?自己此时北上,会不会正好撞进另一个漩涡?
他想起冷血赠令牌时的话:“若有官府为难之处,出示此令,或能省去些麻烦。”当时只当是客套,如今看来,这位冷面名捕或许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但凌霄不准备动用这份人情。神侯府的水太深,一旦牵扯进去,再想脱身就难了。更何况,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低调。
他快速买齐所需物品,用布包好塞进书箱,低头朝客栈走去。脚步不疾不徐,神识却高度警戒,留意着四周动静。
回到悦来客栈,他并未立即上楼,而是坐在大堂角落,要了一碗面,慢慢吃着,耳朵却捕捉着周围的交谈。
“…听说了吗?府衙昨晚闹了一夜,今早还戒严了!”
“好像是京城来了大人物…”
“屁的大人物!我二舅在衙门当差,说是来了两个坐轮椅的瘸子,架子大得很…”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果然是为了案子来的。凌霄心下明了。无情亲至,说明案情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联想起聚义镖局深夜出入的劲装骑士,这信阳城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他三两口吃完面,起身回房。关上房门,立刻开始收拾行装。必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整理书箱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咔哒。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若非他神识敏锐,根本不会察觉。但这声音的位置…似乎就在对面屋顶!
凌霄动作一顿,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没有立刻看向窗外,而是继续保持收拾的动作,仿佛毫无察觉,但神识已经如水银般向对面铺展开去。
对面屋顶空无一人。只有一片瓦片似乎微微松动,角度有些许偏移。
是窥探?还是巧合?
凌霄不敢大意。他慢慢直起身,假装活动筋骨,走到窗边,看似无意地朝外望了一眼。
街道依旧喧嚣,对面屋顶只有几只麻雀在跳跃啄食。一切如常。
但他心中的警兆却未消失。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若有若无,如同附骨之疽。
是无情的人?还是青衣楼的探子?或者…是其他势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不管是谁,此地都不宜久留。
加快速度收拾好行囊,他下楼结账。掌柜的还在念叨着城里的新鲜事,凌霄随口应付两句,便背起书箱走出了客栈。
阳光刺眼,街道上人来人往。他站在客栈门口,似乎犹豫了一下该往哪个方向走,随即朝着城北而去——那是舆图上标注的,通往少室山的方向。
但他并未直接出城,而是在城里绕了几个圈子,时而钻进书店翻两页书,时而在茶摊喝碗茶,最后闪进了一条僻静的死胡同。
在胡同尽头,他迅速脱下外面的青衫,露出里面早已换好的褐色短打。又用易容术略微调整了面部轮廓,让肤色变得黝黑粗糙,仿佛常年在外的行脚夫。
做完这一切,他才从胡同另一端翻墙而出,落在另一条街上。
这一次,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头那一丝莫名的遗憾。与冷血、无情这等人物擦肩而过,却不能相交,实在是件憾事。
但江湖路远,安全第一。
整了整肩上的书箱,他迈开脚步,汇入出城的人流。
信阳城在身后渐渐远去,而前方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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