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凌霄渐渐习惯了这种清苦却充实的生活,每天打坐、练咒、画符、炼器,周而复始。
变化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
起初是某天清晨,他照例在院中吐纳时,忽然听得格外清晰——不只是近处的虫鸣鸟叫,连百丈外树叶飘落的细微声响都听得真切。那叶片打着旋儿,擦过其他枝叶,最后轻轻落在覆着苔藓的石头上,整个过程仿佛就在耳边发生。
他诧异地睁开眼,极目望去,果然看见百丈外那棵老松树下有片叶子正在打转。这发现让他愣了好一会儿。
接下来的几天,五感增强的效果越来越明显。夜里不用点灯也能看清屋内的摆设,甚至能看清梁上老鼠胡须的抖动。空气中的味道也变得丰富起来——泥土的腥气、草木的清香、远处野花的淡香,层次分明。
最奇妙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知”。即使闭上眼睛,也能隐约察觉到周围环境的轮廓,像是拥有了第二双眼睛。
这天午后,他正在练习金光咒,忽然耳朵一动,听到山脚下那条荒芜小路上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那声音极其微弱,换作从前根本不可能听见。
他心中好奇,索性收了功法,凝神细听。声音渐渐清晰,是几个粗嗓门的汉子,听着像是樵夫或者行脚商人。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一个沙哑的声音抱怨着,“刚还晴着,转眼就阴了。”
“快些走罢,”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接话,“赶在天黑前到镇上,还能喝口热酒。”
接着是几句关于柴火价钱的闲聊,抱怨粮价又涨了,日子难过。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风声里。
凌霄站在原地,心情有些微妙。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山下的动静,虽然只是些日常琐碎,却让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然而这种新奇感很快就被打破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他正在灶房煮黄精粥,忽然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那声音来得极快,转眼就到了山脚下。
他心中一动,凝神倾听。马上骑客似乎勒住了缰绳,正在山脚下歇脚。
“大哥,青龙帮那帮杂碎,这次定要叫他们好看!”一个粗豪的声音嚷道,带着明显的酒意。
另一个阴冷的声音接话:“听说他们请了毒手修罗助拳,到时候少不了一场恶战。”
“怕他个鸟!”第三个人呸了一口,“咱们兄弟什么阵仗没见过?刀头舔血的日子还少了吗?到时候只管往要害处招呼……”
接着是刀剑出鞘的铿锵声,几个人肆意狂笑,言语间满是血腥气。他们谈论着明日帮派火并的细节,哪里埋伏,哪里突袭,怎么下死手,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杀鸡宰羊。
凌霄听得心惊肉跳,手中的勺子掉进锅里都没察觉。那些话语中的狠厉和杀气,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在现代社会,帮派火并只在新闻里见过,哪会这么真切地听到当事人谋划?
马蹄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他却还愣在原地,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糊底了都没发觉。
直到焦糊味呛得他咳嗽,才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把锅端下来。望着烧糊的粥,他忽然没了胃口。
这一夜,他失眠了。
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都是白天听到的那些话。“往要害处招呼”、“刀头舔血”、“下死手”……每一个字都透着血腥气。
他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不是游戏也不是梦,而是一个真实的、弱肉强食的世界。这里没有法律保护,生死全凭实力。那些江湖人谈笑间就能决定他人的生死,而自己这点微末道行,恐怕连自保都难。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冷冷清清。他摸出枕下那几张画好的符箓,又想起那块被温养得光滑的铁锭。这些日子的小小成就感和沾沾自喜,此刻显得那么可笑。
第二天一早,他破天荒地没有立即开始修炼,而是绕着道观走了一圈,仔细检查那层残存的防护阵法。阵法已经很微弱了,只能起到最简单的迷惑和警示作用,真要有人硬闯,根本挡不住。
他在院门前站了许久,最后找来些枯枝藤蔓,将入口遮掩得更加隐蔽。又检查了后墙的破洞,用石块和泥巴勉强堵上。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院中,望着四下的青山绿水。景色依旧,心境却不同了。从前只觉得这里清净适合修行,现在却看出几分与世隔绝的危险来。
回到殿内,他重新捧起《先天一炁诀》玉简,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还得更努力才行。”他轻声对自己说,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窗外,山风呼啸而过,带着远方的尘埃和看不见的血腥气。而道观内,少年闭目盘坐,周身气息流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专注。
喜欢我在综武修仙那些年请大家收藏:(m.8kxs.com)我在综武修仙那些年8k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