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拓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肥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两下，但很快又被更热切、更谄媚的笑容覆盖：
“大师，您看……这生意好说，好说！我们商会绝对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来的！
只是这……这一百万金币数目实在巨大，商会一时间周转……”
话未说完，陈默已然转身，黑袍微扬，作势便要离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等等！大师请留步！”斐拓朱心头猛地一抽，几乎是扑上前两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五天……不不！三天！请给我们三天时间！”他急得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油汗，
“三天后，一定！一定为您凑满一百万金币！请您务必相信我们的诚意！”
陈默的脚步停在门口，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他沉默了片刻，那寂静压得斐拓朱几乎喘不过气。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斐拓朱的心脏上：
“斐拓朱会长，记住，这是你，也是佩尔德尼斯商会最后一次机会。”
他稍稍停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
“否则，我相信王都的某些大人物，或者其他对魔法革新感兴趣的大商会，会很乐意支付这一百万，并额外奉上我的‘友谊’。”
斐拓朱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内衬的丝绸衣衫。
他忙不迭地点头，笑容变得极其勉强甚至带着点惶恐：
“一定！一定！大师您放心！三天！就三天后的下午，一百万金币，一定准时奉上！绝不敢再有丝毫怠慢！”
待到陈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会客厅那扇厚重的镶金门刚一带上，斐拓朱脸上那副谄媚热切的面具瞬间碎裂，化为极致的扭曲与暴怒。
“一百万！该死的杂种！他怎么敢——！”
他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那张价值不菲的镶贝矮桌，桌上的水晶酒杯和银盘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暴怒肥猪，呼哧喘着粗气，双眼赤红地扫视着周围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
名贵的花瓶被抡起来砸在地上，碎片四溅；华丽的挂毯被扯下来撕烂，踩在脚下；
他甚至抽出装饰用的短剑，疯狂地劈砍着沙发，填充物如同内脏般喷涌而出。
“废物！都是废物！！”他嘶吼着，不知是在骂死去的比·杨德，还是在骂那个让他不得不掏出天价金币的“彼岸花”。
亦或是在骂无能的自己。
门外，一名守卫听着里面传来的刺耳声响，面无表情，只是几不可闻地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自语：
“可惜了……今晚不知道又要被处理掉多少‘存货’了……”
陈默拒绝了埃德蒙殷勤备至的马车护送，黑袍的身影独自融入了洛兰城渐起的夜色与喧嚣之中。
他步行回到那家偏僻的旅馆，吱呀一声关上房门，将外界的嘈杂隔绝。
三天时间，足够了。
三天后，陈默再次踏入佩尔德尼斯商会总部那间奢靡的会客厅。
眼前的景象让他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厅内中央，一口口沉甸甸的金包木箱敞开着，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耀眼的金光银芒几乎要溢出来。大部分是摞得整整齐齐的银币，间或夹杂着成袋的铜币和中高级魔晶。
金币反而只占少数，零散地铺在几个箱子的最上层。
数量确实惊人，粗略一扫，价值绝对已经接近一百万金币。
斐拓朱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肥胖的身体微微前倾：
“大师，您清点一下？我们可是砸锅卖铁，连各分部的流水都抽调一空，才勉强凑够这个数……”
陈默的目光扫过那堆成小山的钱箱，又瞥了一眼自己腰间那个容量有限的储物袋，眉头微微皱起。
他沉默着走到最前面一口装满银币的箱子前，伸手拂过。
箱子里大半的银币瞬间消失，被他收入储物袋中，原本满溢的箱子顿时空了一截。
“剩下的，先放在这里。我需要去买个足够大的袋子。”
斐拓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立刻接口：“大师何必麻烦？我们商会就有最好的储物魔导器……”
“不必。”陈默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他似乎是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随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雕刻着奇异纹路的木制模板随意抛给斐拓朱。
“这是一阶风刃的模板，算是定金。”
斐拓朱手忙脚乱地接住，如同捧着绝世珍宝，尽管他根本看不懂上面那些扭曲的符号意味着什么，还是装模作样地仔细端详，口中啧啧称奇：
“妙！太精妙了！这纹路，这结构……闻所未闻！大师真乃神人也！”
陈默懒得看他表演，嗤笑一声，转身便走。
他径直前往洛兰城最高端的魔导器商店，巨大的招牌右下角，果然刻着佩尔德尼斯商会的徽记。
他面无波澜，进去后直接要求容量最大的储物袋。
店员认出他正是近日风头极盛的“彼岸花”，不敢怠慢，立刻取来了镇店之宝。
这是一个内部空间足以容纳一个小型仓库的极品储物袋。
价格高昂，但陈默眼都没眨，直接用刚才收取的部分银币支付。
返回商会，他不再多言，拿起那个崭新的储物袋，走到一个个钱箱前。
意念微动，一口口箱子接连消失，被尽数收入袋中。
随后，他开始一块接一块地从自己的旧储物袋中取出雕刻好的母版。
每拿出一块，周围商会高层们的呼吸就 急促一分，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
当第五十块模板整齐地码放在桌上时，整个会客厅鸦雀无声，只能听到一些人粗重的喘息。
陈默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拍了拍手。
“印刷用的特质墨水另算。一阶墨水，十金币一缸。二阶三十金币。三阶五十金币。配方不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斐拓朱那张因激动而泛着油光的脸。
“今天下午我会进行第一批调制，晚上派人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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