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冲抵了市中心医院急诊部门口,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夜的寂静。训练有素的医护团队早已接到通知严阵以待,迅速将两个生命垂危的人分别推向不同的抢救区域。
郑煦言直接被送进了顶层的手术中心,那扇代表着生死界限的金属大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亮起了“手术中”刺目的红灯。他身中三枪,尤其是腹部的贯穿伤极其凶险,失血过多,生命体征在途中几度告急,每一次监护仪的警报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楚南栀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后背的枪伤,长时间的失血、淋雨和高烧,让她的身体机能几乎崩溃。但当她被推进急救室,经过紧急输血和初步稳定后,她竟然在药物和强烈意志的支撑下,恢复了一丝短暂的清醒。
她甚至来不及询问自己的情况,枯瘦的手猛地抓住正在给她检查的医生衣袖,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他……郑煦言……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她苍白如纸却眼神灼人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郑先生伤势很重,正在楼上手术室抢救,情况……很不乐观。”
很不乐观……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楚南栀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她猛地掀开身上的薄毯,不顾后背伤口撕裂的剧痛和护士的阻拦,挣扎着就要下床。
“我要去……我要去看着他……”她语无伦次,眼神涣散却带着一种可怕的执拗。
最终,医护人员拗不过她,只能用轮椅推着她,来到了手术中心那扇紧闭的大门外。
冰冷的金属门,隔绝了两个世界。里面,是正在与死神搏斗的郑煦言;外面,是心如刀绞、惶恐无助的她。
楚南栀看着那盏刺目的红灯,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她从轮椅上滑落,双膝一软,“咚”地一声,直直地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楚小姐!”
“您的伤!”
护士惊呼着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挥手推开。
她跪在那里,背脊却挺得笔直,如同风雨中不肯弯折的芦苇。脸上、手上还沾染着已经干涸发暗的血污,有自己的,更多的……是他的。她仰着头,死死地盯着那扇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里面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陈律师,带着一脸凝重和不可思议,快步走到了她身边。他是楚南栀个人资产的全权委托律师,也是极少数知道她全部底牌的人之一。
“楚小姐!您这是……”陈律师看着她跪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和决绝眼神,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楚南栀没有看他,目光依旧锁死在那扇门上,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陈律师。”
“立刻……起草文件。”
“我名下所有郑氏、楚氏的股份,所有不动产,所有流动资金……”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最后、也是最重的筹码:
“还有……我在海外设立的所有信托基金……全部、无条件、即刻……转让给郑煦言先生个人。”
“什么?!”陈律师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楚小姐!您疯了?!那些海外信托是您最后的退路!是您哪怕一无所有也能安稳度日的保障!是……”
那是她这么多年在海外凭借“直觉”和魄力打拼积累的、独立于所有家族和纷争之外的、真正的保命底牌!是她为自己准备的,万一计划失败、万一身败名裂后的最后栖身之所!
楚南栀猛地转过头,看向陈律师。她脸上血污狼藉,一双眼睛却亮得骇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光芒。
她抬起颤抖的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泪,留下几道狼狈的痕迹,声音嘶哑,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地上:
“不要退路。”
“我只要他活。”
不要退路。
只要他活。
陈律师彻底震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跪在手术室外、抛弃了一切、只为换回一个曾恨她入骨的男人的女人,喉头哽咽,再也说不出任何劝阻的话。
楚南栀转回头,重新望向那扇紧闭的门,跪在地上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所有的运气、所有的一切,都通过这冰冷的门扉,传递进去。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对着那扇门,喃喃低语,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进行最后的祷告:
“煦言……”
“活下来……”
“我用我所有的一切……换你活下来……”
“求你……”
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她跪地的身影,律师沉重的呼吸,和手术室内隐约传来的、象征生命搏斗的仪器声响。
她抛弃了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退路,所有的骄傲。
只余下最原始、最卑微的祈求。
只为了,换他一个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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