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云芷能明显感觉到紫霄院周围的“关注”多了起来。除了那些或好奇或敬畏的弟子目光,那道属于炼虚期以上的、带着冰冷审视的神念,又数次隐晦地扫过,如同在评估一件即将送入熔炉的兵器。而天机阁那无处不在的“注视感”,也如同背景噪音般,始终存在,提醒着她自身的处境。
云芷心无旁骛,全力调整状态。她并未刻意去修炼雷法,而是不断深化对混沌之道的理解,推演万物归元、化生万法的本质。雷霆,亦是万法之一,其刚猛、迅捷、毁灭与生机并存的特性,在混沌的视角下,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第三日清晨,凌风准时到来,他的神色比之前更加肃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云道友,请随我来。”
云芷颔首,跟随凌风,这一次并非走向巡天崖的核心建筑群,而是朝着山脉更深处行去。越往深处,空气中的雷霆灵气越发狂暴,甚至凝聚成肉眼可见的紫色电蛇,在空气中游窜,发出噼啪声响。寻常元婴修士在此,恐怕需全力运功才能抵挡这股威压。
穿过一道由天然雷击石构成的峡谷,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巨大无比的天坑,仿佛被一颗巨大的星辰撞击而成。天坑之中,并非泥土岩石,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纯粹液态雷霆构成的“海洋”!
紫色的雷液翻滚、咆哮,掀起万丈雷涛,无数粗大的电光如同巨龙般在“海面”上升腾、炸裂!震耳欲聋的雷鸣声连绵不绝,仿佛有亿万天兵天将在同时擂鼓!狂暴、毁灭、以及一丝孕育于极致毁灭中的磅礴生机,交织成一股足以让炼虚修士都为之色变的恐怖气息!
这便是万雷池!
天坑的边缘,已然站立着数道身影。除了脸色依旧有些难看、站在一位紫袍老者身后的秦岳之外,还有另外三位气息渊深、周身法则隐现的修士。其中一位,正是云芷感应到的那道冰冷神念的主人——一位面容枯槁、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紫袍老妪,她手中拄着一根缠绕着电光的龙头拐杖。
另一位则是一位面容和蔼、身材微胖的老者,他看向云芷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好奇与审视。最后一位,则是一位笼罩在朦胧雷光中、看不清具体容貌的身影,气息最为晦涩,仿佛与整个万雷池融为一体。
凌风上前,恭敬行礼:“启禀玄刹长老、明雷长老、雷魄长老,云芷道友已带到。”
那面容枯槁的老妪,玄刹长老,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云芷:“便是你,驯化了测雷柱之灵?非我雷修,却行此逆举,可知此乃对吾等大道之挑衅?”
她一开口,便带着浓浓的敌意与问责。
云芷神色平静,不卑不亢:“长老言重了。云某当日只是感应到石柱内雷霆之力活泼灵动,心有所感,顺势而为,并无挑衅之意。大道三千,皆可通玄,雷霆亦非唯一,何来逆举之说?”
“巧舌如簧!”玄刹长老眼中寒光一闪。
“好了,玄刹师妹。”那面容和蔼的明雷长老打了个圆场,笑眯眯地看着云芷,“云小友不必紧张。邀你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我巡天一脉,立根于雷道,见小友对雷霆别有感悟,故而想借这万雷池,印证一番。若小友真能经受住这池中法则洗礼,便证明你确与雷霆有缘,之前种种,自不必再提,我巡天崖更会奉为上宾。”
他话语温和,但意思与凌风传达的并无二致。经受住,便是机缘;经受不住,后果自负。
那位笼罩在雷光中的雷魄长老,始终一言不发,如同雕塑。
云芷目光扫过那片狂暴的雷霆之海,她能感觉到,这万雷池绝非简单的能量汇聚,其深处,蕴含着完整的、暴烈的雷霆法则!所谓的洗礼,恐怕是要以肉身和神魂,直接去承受、去理解、甚至去降服这片法则之海!
危险至极!但同样,若能成功,收获也将无比巨大。她的混沌灵根,或许能借此机会,将雷霆法则彻底融入自身体系,实力再上一层楼。
“云某既已至此,自当一试。”云芷淡然道。
“好!”明雷长老抚掌一笑,“既然如此,那便请云小友,入池吧!”
玄刹长老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秦岳更是眼中露出快意,仿佛已经看到云芷在万雷池中灰飞烟灭的场景。
凌风担忧地看了云芷一眼,低声道:“道友小心,万雷池分九重区域,越往中心,雷霆法则越完整,也越狂暴,切莫贪功冒进……”
云芷对他微微颔首,算是承了这份善意。
随后,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她一步踏出,身形飘然落向那片毁灭与生机并存的雷霆海洋!
就在她脚尖即将触及那翻滚的紫色雷液的刹那——
轰隆!!!
整个万雷池仿佛被彻底激怒!亿万道雷霆如同受到了至高无上的挑衅,化作无数条狰狞的雷龙、雷蛇、雷枪、雷剑,带着湮灭一切的意志,从四面八方,朝着云芷疯狂扑来!那声势,比之前狂暴了何止十倍!仿佛整个世界的雷霆怒火,都要倾泻在这一个小小的入侵者身上!
玄刹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明雷长老笑容微敛,眼神凝重。雷魄长老周身的雷光,似乎波动了一下。
而云芷,面对这足以瞬间汽化寻常化神修士的恐怖攻击,眼神依旧平静。
她甚至没有立刻运转混沌之力防御。
而是缓缓地,张开了双臂。
如同要拥抱这片暴怒的雷霆之海!
她的身体,在接触到第一波雷霆的瞬间,便被刺目的雷光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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