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舟外，虚空寂静如死。
王沐阳站在船首边缘，手中鸿蒙源晶已被灵力彻底激活，表面纹路亮起暗金光芒。他没有回头，身后是白璃和林秀凝重的目光，赵岩的手指还停在控制台上，没有动。
那道裂口正在收缩。
三十息的时限已经开始倒数。
他抬起手，将源晶狠狠砸向遗迹左下方的气眼位置。
轰！
一声闷响在虚空中炸开，金光自禁制薄弱点爆发，符文崩碎，裂缝瞬间扩大到一人高。狂暴的能量乱流席卷四周，战舟剧烈晃动，护盾发出刺耳的嗡鸣。
第一只妖兽已经冲到百丈之内。
王沐阳纵身跃出，直扑裂口。
白璃在舱内大喊：“裂口撑不了多久！”
林秀抓起长枪，枪尖抵住护盾边缘，准备迎击逼近的妖兽。赵岩迅速调转阵法频段，将残余能量集中到右舷防御节点。
王沐阳人在半空，肩膀处传来灼痛。刚才闪避时被幽蓝火焰擦中，衣袍焦黑，皮肉发烫。他咬牙提速，脚下踩过一块漂浮的碎石，借力前冲。
五十丈。
四十丈。
三十丈。
最大的那只妖兽腾空而起，巨口张开，再次喷出一团幽蓝火焰。火球划破虚空，直追他的后背。
王沐阳侧身翻滚，热浪擦过脊背，空气都被点燃。他在下坠瞬间掌心拍地，一道镇压波纹扩散而出，稳住落地姿势。
十丈距离，一跃而至。
他冲入裂口。
身后，五只妖兽撞上残余禁制，发出怒吼。裂缝开始急速闭合，石屑簌簌落下。
王沐阳站稳身形，环顾四周。
通道昏暗，墙壁上布满黑色脉络，仍在微微搏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像是尘封了千万年。他低头看了眼系统界面，信号中断，外界联系已断。
裂口在他背后轰然闭合。
战舟一侧，白璃盯着投影图谱，脸色骤变。
“不好，有新的动静。”
她话音未落，远处星域深处传来低沉嘶吼。三道庞大的身影从陨石带后方浮现，紧接着又是两只，从虚空阴影中爬出。它们形态各异，有的生有六足，有的背负骨翅，双眼泛着血红光芒。
数量迅速增至十二头。
“它们不是单独行动。”白璃快速分析，“这些妖兽在按某种节奏移动，像是受控于一个核心指令。”
林秀握紧长枪：“现在怎么办？王沐阳已经进去了，我们不能退。”
“不退。”白璃转身走向控制台，“但我们得拖住它们。”
她双手结印，火丝从指尖延伸而出，贴附在战舟外壳的感应阵点上。片刻后，她在护盾外围布下三重幻影障，虚影闪烁，模拟出战舟移动轨迹。
一头六足妖兽猛然扑向左侧虚影，撞击在护盾边缘，激起大片涟漪。其余妖兽短暂迟疑，冲锋速度减缓。
“有效。”林秀眼神一亮。
“只能骗它们几息。”白璃沉声道，“真正的压力还没来。”
果然，那头体型最大的妖兽伏低身躯，前爪在虚空中划动，地面浮现出半透明阵纹。它仰头长啸，其余妖兽纷纷响应，排列成弧形包围圈。
“它们要合力攻击。”林秀站到前方，“我守前舱。”
赵岩默默将最后一块备用灵石插入阵眼，低声说：“右舷还能撑两轮强击。”
白璃点头：“等它们进入射程，你负责触发干扰阵，打乱它们的节奏。”
话音刚落，妖兽群同时发力。
十二道身影齐齐冲出，空间震颤，护盾发出尖锐警报。第一波冲击撞上幻影障，两头妖兽误判方位，互相碰撞。但后续妖兽毫不停滞，直扑战舟本体。
轰！
整艘战舟剧烈摇晃，林秀被震退三步，长枪插地才稳住身形。护盾亮度下降近半。
“第二轮来了！”赵岩大喊。
白璃双手快速结印，火丝牵引阵法节点，瞬间释放一波震荡波，迫使三只妖兽偏离路线。林秀抓住机会，枪影横扫，将一头靠近的妖兽逼退。
赵岩咬牙输入最后一条指令，辅助阵法全开。战舟外壳浮现出一层淡红色光膜，暂时增强防御。
可妖兽数量太多。
一头背负骨翅的妖兽猛然撞上左舷，护盾崩裂一角。寒流涌入，舱内温度骤降。
“不行了……”林秀喘着气，“再这样下去，战舟会被撕碎。”
白璃盯着遗迹方向，声音冷了下来：“我们必须相信他。”
她取出一枚火符，捏碎在掌心：“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打开内部通道。我们只需要撑到那一刻。”
赵岩抬头看她：“如果他失败了呢？”
白璃没有回答。
她只是将最后一道火丝连接到主阵眼，准备拼尽全力维持防线。
遗迹内部，王沐阳沿着通道前行。
墙壁上的黑色脉络越来越密集，搏动频率加快。他能感觉到脚下地面传来轻微震动，像是某种机关正在启动。
系统依旧无法连接。
他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型罗盘。这是出发前冰魄仙子给的寻灵仪，能在禁制干扰下锁定能量源头。指针微微颤动，指向通道尽头。
他继续前进。
走了约百步，前方出现岔路。三条通道并列，墙上刻着模糊符号。他蹲下身，仔细辨认。
左边通道的符号代表“死”，中间是“陷”，右边则是“禁”。
没有明确提示。
他闭眼回忆太初解纹诀中的记载，片刻后起身，选择右边通道。
刚踏入一步，脚下的石板突然下沉。
王沐阳立刻后撤，但已经晚了。
头顶传来机括转动的声音，数十根石刺从上方急速落下。他翻滚闪避，一根石刺擦过手臂，划出一道血痕。
他靠墙喘息，抬手按住伤口。
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汇成一小滩。
就在这时，血迹接触到地面纹路，竟被缓缓吸收。墙上的黑色脉络忽然亮了一下，右边通道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某道门开了。
王沐阳皱眉。
他撕下衣角包扎伤口，重新迈步向前。
通道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镶嵌着一块凹槽，形状与鸿蒙源晶完全吻合。
他取出仅剩的一块源晶，犹豫了一瞬，还是放了进去。
咔。
石门缓缓开启。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间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座青铜祭坛，上面刻满古老符文。祭坛顶端，静静躺着一枚玉简。
王沐阳走近。
就在他伸手要取的瞬间，祭坛周围的地面上，浮现出九个凹陷的兽形图案。
每一个都空着。
但那些图案的轮廓，分明与外面围攻战舟的妖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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