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交手时，这些敌人凶猛异常，即便中箭负伤仍死战不退。
可眼前这一幕，
却让众人脊背发凉！
“皇长孙……”
“究竟强到何种地步？”
众人僵立原地，
满心惊骇。
“人去哪了？”
“皇长孙何在？”
……
一里外，
老爷子与朱彪正循着马蹄声焦急追寻。
半个时辰后，
众人赶到现场。
老爷子双腿发软，全靠朱彪搀扶才勉强站立。
“大明陛下！”
“我帖木儿使团此次带来的皆是帝国精锐，”
“本欲与各国切磋武艺。”
“不料六王子如此心急。”
“却不知贵国皇长孙离朝十载……”
“可曾有人教他骑射？”
“不过陛下放心，六王子自有分寸，断不会重伤——”
祭祀老者身旁，
主使塔里古温声劝慰，嘴角却带着笑意。
他自以为胜券在握，
神态得意！
此次出使，塔里古早有准备，誓要给大明来个下马威。
先以言语相激，
再以武力取胜！
如此帖木儿威名必将传遍诸国。
他作为主使，
自然居功至伟。
正想得志满，
塔里古声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眼睛，
死死盯着地上的 ：
“这是我们的人？”
他只觉心头猛地一抽。
他猛然回首，瞧见祭祀老者已然眉头紧锁。
而明国的臣子们，则纷纷松了一口气。
蓝玉忽地笑道：“那人好像是你们的，还有那边！”
他接连指了几处地方。
突然间，
他那原本带笑的脸，骤然变得惊慌起来。
“六王子！”
他惊恐地大喊一声，
急忙向远处奔去。
朱彪搀扶着老爷子，身后跟着朱棢和朱棣等人，
也一齐朝那个方向赶去。
朱允炆神色一动，满脸紧张。
很快！
当众人抵达真正的激战中心时，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直刺咽喉，一击致命！”
“好厉害！”
“这是谁干的？”
“这得有多大的力量？连树干都能刺穿？”
“嗯？”
“这不是那位莫古王子吗？”
蓝玉发现了异样，
先是皱眉，随即放声大笑。
“哈哈！这就是刚刚口出狂言、要挑战我大明的六王子？”
“现在变成这副模样？”
在蓝玉嘲笑的同时，
帖木儿使团中的塔里古惊骇万分。
“六王子！”
他惊恐地跑到莫古身边，看到他脸上的伤口，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忽然！
他瞳孔一缩，
发现这位六王子的右臂已废，
左臂也被刺穿一个枪洞，
深深塌陷下去。
一瞬间，一股寒意从他尾椎骨直冲头顶！
“六王子！”
“大明！”
此时，
塔里古愤怒地转身，首先瞪向老爷子。
“明国陛下，这该如何解释？”
“我们的六王子，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在跟谁说话？”早就按捺不住的蓝玉，一脚将他踹飞数米远。
“刚才谁说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这一场……”
蓝玉环顾四周，朱高煦和三位覆甲骑士稳稳站立！
而帖木儿使团那边，
“却是全军覆没！”
他顿时大笑起来。
“我大明五人，全歼你们五人！”
“愿赌服输！”
“哈哈哈……”
突然……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五人？”
他急忙四下张望，察觉不对劲，忍不住看向朱高煦。
“皇长孙呢？”
“雄英在哪里？”
同一时间，老爷子和朱彪也发觉不对。
“咱大孙……”
“咱大孙在哪儿？”
老爷子心急如焚，走到朱高煦面前，“高煦，你大哥呢？”
朱棣此时也望了过来。
唯有站在众人身后的朱允炆，
想起之前的传言，
眼中闪过一抹浓烈的喜色！
“大哥……大哥……”
朱高煦声音颤抖。在燕王府，他大哥是朱高炽，但到了应天府，他自然要按老朱家的排行称呼。
此刻，
他不敢隐瞒，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实道来。
“当时我们混战在一起。”
“大哥和那个六王子纠缠厮斗。”
“后来又冲上两个人。”
“我以为大哥出事，所以在解决最后两人后，立刻赶到这儿，结果一来就看到这场景……”
“大哥……”
“大哥……”
“我没看到！”
终于。
朱高煦摇了摇头，满脸困惑。
“什么？”
朱元璋脚下一软，幸好朱彪一直扶着。
“雄英！”
“雄英……不见了？”
此刻。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浮现出帖木儿使者之前说过的话。
“朱雄英的气数……”
一时间，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咳咳……”
“我们大祭司早就说过，皇长孙只是昙花一现！”
“他身上的气数，都是别人转给他的。”
“说不定现在，他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帖木儿使团中有人再次提起祭祀老者的话，让朱元璋心头又是一震。
“再敢胡说，我宰了你！”
蓝玉已经冲到祭祀老者面前，厉声喝问。
“说！”
“皇长孙去哪了？”
然而。
那位自称“闭口不言”的老者，只是平静地看向蓝玉，一言不发。
“你到底说不说！”
蓝玉拔刀出鞘……
祭祀老者沙哑地笑了笑，“气数已尽。”
“还有什么可说的？”
“老夫也无话可说。”
这一下，蓝玉和常茂等人彻底急了。
“你们，都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
“死什么死！都去找！”
突然。
朱元璋一声怒吼，双眼通红。
霎时间。
所有大明禁军都迅速行动起来。
另一边。
塔里古让帖木儿使团的人小心翼翼地把莫古从树上“取”下来。
他们甚至不敢拔出那杆长枪。
只是砍断树枝，轻手轻脚地把他抬出来。
“六王子生命垂危！”
“大祭司，该怎么办？”
塔里古冲到祭祀老者面前，惊慌失措。
若是莫古真出了事，他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伤成这样，恐怕也失去了继承汗位的资格……”
“唉！”
老者长叹一声。
“这都是明国干的！”
“他们也失去了皇长孙……”
顿了顿。
祭祀老者压低声音说：“就当是莫古王子的功绩吧。”
听到这话，塔里古等人才松了口气。
这句话的意思，相当于承认莫古的伤并非无故。
使团众人看向大明方向。
“看来这次交流不欢而散了。”
“明国？哼！”
他们冷哼一声，准备离开。
此时。
有官员想提醒朱元璋。
但看到皇帝冰冷坚决的表情，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时间一点点过去。
朱元璋依旧站在原地……
等待着！
……
怀城中。
即便正午的阳光已西斜。
仍有不少人停留在此。
“到底谁赢了？”
“不知道……但那些蛮夷应该赢不了吧？”
“你们说，那个神神叨叨的祭祀老头，在宴会上说了什么五帝同朝。”
“现在皇长孙时隔十年出现，他又说什么回光返照！”
“这……这也太吓人了！”
“绝对是谣言，皇长孙明明好端端地出现在大家眼前，所有人都亲眼所见……”
“听他们说得有模有样，简直……”
“快瞧！”
“他们回来了！”
突然之间。
有人望向怀城城门方向。
发现一行人马正缓缓归来。
“看，那三名全身披甲的骑兵！还有那位——是燕王府的二公子吧？年纪轻轻，还是个少年模样……”
“咦，帖木儿使团那边怎么有五个人被抬着？用马革裹着……莫非是阵亡了？”
“这么说，是大明赢了？”
“太好了——”
“等等……你们看洪武陛下，还有随行的官员们，神情怎么如此凝重？”
众人还没来得及欢呼，
就有人察觉气氛不对。
“皇长孙呢？”
“怎么不见皇长孙的身影？”
“是啊，真的没看见他！”
“后面还有人吗？有没有？”
“没有！到处都没有！”
霎时间，人群陷入一片寂静。
明明是大明获胜，
可陛下……竟连“雄鹰盛典高台”都不愿登上去。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神采飞扬，
反而显得低沉落寞，
只轻轻说了一句：“都散了吧。”
一瞬间，
百姓们纷纷想起那个不祥的传言——
皇长孙恐怕真的出事了。
“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就像十年前那样……”
“也许，那个人根本不是皇长孙……只是另一个人。”
“可外邦的祭祀说过，皇长孙的气数已尽！”
“是啊，说不定皇长孙一直活着，但今天，是他最后一次现身，从此永远离开……”
“他注定如流星般璀璨，只为留下一个传说。”
“在万国来朝之时，本以为逝去十年的皇长孙突然归来……却又彻底消失……”
“皇长孙是为了完成某种使命吗？”
“是昙花一现，还是烟火般绚烂的寂灭？”
此时，
以怀城为起点，一个关于流星般出现又寂灭的故事，
开始在应天府、南直隶，甚至更远的地方流传。
甚至，
传向北方，传向西域，传遍四方天地……
大明皇长孙，
于洪武二十五年，六月三日，
在归葬之日现身！
他为大明带来了前所未见、宛若神赐的宝物：
土豆、玉米、红薯、水泥，还有启蒙字典、轨道……
数不胜数。
可……
他只出现了这一天！
如流星划过天际，
为大明照亮后世六百年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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