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紧张与暗流中悄然流逝,距离洛神祭仅剩最后十日。
洛水界表面依旧是一片祥和喜庆的氛围。无数仙岛张灯结彩,水族精怪演练歌舞,各界通过星桥前来观礼的宾客也逐渐增多,洛水主脉上空,各式华丽的星舟、飞辇穿梭往来,好不热闹。
然而,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无形的绷紧感只有少数高层才能察觉。
沧澜长老调派的“水魂卫”已如同无形的罗网,悄然覆盖了归源海眼外围三千里区域,所有已知的、未知的空间节点与水下通道都被严密监控,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法眼。
碧波长老对核心祭祀人员的甄别也已进行到第二轮,虽未发现明确的内奸,但也排除了数名近期行为略有异常的人员,宁错勿漏。
静海长老则日夜守候在归源海眼那深邃、宁静,却又暗藏无尽水元奥秘的核心禁地。他盘坐于一座古老的玉石祭坛上,神识与整个海眼大阵相连,时刻感应着那与源初之滴相伴的“契约印记”。那印记依旧沉寂,如同亘古不变的深海磐石,但静海长老不敢有丝毫松懈。
归一界这边,玄一也做好了相应准备。
一支由瑶光、萧焱、石皇、以及数名巡天司精锐组成的快速反应小队,已处于随时可以出发的状态。他们可以通过星桥,在极短时间内抵达洛水界预设的接应点。
南宫婉则统筹情报,通过织天罗盘与星桥网络,密切关注着北域、暗礁星带以及洛水界周边的一切异常动向。古星尊者也调动观星族之力,推演天机,试图捕捉那隐藏在命运之河下的阴谋轨迹。
玉玲珑准备的大量净化与治愈物资,也已通过秘密渠道,送抵了洛璃界主手中。
一切,似乎都已准备就绪,只等祭典到来,或者说,只等敌人现身。
祭典前第三日。
深夜,洛水界外围,一片用于临时停泊外来星舟的“迎宾星港”区域。
一艘来自某个中立大世界的、装饰华丽的星舟悄然靠港。舟上下来数名衣着光鲜的修士,为首者是一名面带和煦笑容、手持玉骨折扇的翩翩公子,自称是“流云商会”的少主,前来观摩洛神盛典,并进行一些商业洽谈。
他们的手续齐全,身份经过核查也无问题,很快便被安排住进了星港附近的贵宾水府。
然而,就在这艘星舟底层,一个被层层阵法隐匿的货舱内。那名之前在深渊洞府出现的阴影身影,正恭敬地跪伏在地。
他的面前,站着的不再是水镜中的虚影,而是那位“流云商会少主”。只是此刻,这位少主脸上再无半分和煦,只有一片冰冷的淡漠,其周身隐隐散发出的,并非商贾的铜臭,而是一种万物终结的死寂之意!
“主人,‘寂灭之引’已安全送达。”阴影身影低声禀报,双手捧上一个非金非木、表面布满扭曲孔洞的黑色盒子。盒子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却给人一种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的诡异感。
“流云少主”——或者说,归墟行者——接过盒子,指尖划过那些孔洞,感受着其中那缕精纯到极致的寂灭本源,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狂热的满意。
“很好。‘钥匙’呢?”
阴影身影立刻又呈上一物。那并非实体,而是一团不断变幻、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密水纹流转的蓝色光团,散发出与洛水本源同源,却又多了一丝诡异契约气息的波动。
“这是以那叛徒心头精血与灵魂碎片,混合‘古老契约’的残响,炼制而成的‘伪·源初之息’,足以在关键时刻,骗过海眼大阵的感知,引导‘寂灭之引’触及契约印记。”
归墟行者将蓝色光团收起,冰冷的目光扫向阴影:“祭典当日,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定不负主人所托!”阴影身影深深埋下头。
“下去吧,静待时机。待契约开启,源初之滴被污染,洛水界化为死域之时,便是你等融入永恒寂灭,得享‘安宁’之刻。”
阴影身影狂热地应了一声,悄然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归墟行者独自站在货舱中,把玩着那个黑色的盒子,望向洛水界核心方向的目光,充满了毁灭的期待。
“纯净的水源……终将干涸。生命的欢歌……终成绝响。洛神?超脱?在永恒的寂灭面前,皆是……虚妄。”
他低声吟诵着,如同死亡的预言。
祭典前夜,山雨欲来风满楼。
洛神殿中,洛璃界主心神不宁,再次检查了所有布置,却总觉得有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在心头。
归一界,玄一于混沌云海中睁开双眼,望向洛水界的方向,他的超脱感知,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令人心悸的死寂波动,一闪而逝。
“要来了么……”
他轻声自语,周身道韵缓缓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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