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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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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堤溃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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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纪委专案组谈话室的空气凝滞如铅。惨白的灯光打在赵晓峰脸上,汗珠沿着他颤抖的鬓角滚落,在桌面上洇开小小的湿痕。省纪委三室主任刘铮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反复刮擦着他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城西,废弃的‘永顺’汽修厂!”刘铮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赵晓峰紧绷的神经上,“你的手机信号在那个区域消失了整整一百七十三分钟!告诉我,那三个小时,你在那个废弃的、堆满垃圾和油污的地方,查什么‘资料’?!”

赵晓峰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躲避:“我…我记错了…可能…可能是在附近…”

“附近?”刘铮猛地将一叠打印的基站信号定位图拍在桌上,精准的红色轨迹线清晰勾勒出赵晓峰手机信号从市区图书馆附近突然消失,又在城西汽修厂区域边缘重新出现的完整路径!“图书馆监控没有你!汽修厂周边所有路口监控,也没有捕捉到你进入的影像!你是会隐身吗?!还是说,有人帮你抹掉了痕迹?!”

巨大的压迫感让赵晓峰几乎窒息。他感到心脏狂跳,仿佛要挣脱胸腔。硬盘意外损坏的借口早已被技术鉴定击穿——检测报告显示,硬盘遭受的是有目的的物理撞击和消磁处理。工作记录丢失与泄密时间点的巧合,加上这段无法解释的“消失时间”,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钉死在嫌疑的十字架上。

“赵晓峰!”刘铮身体前倾,目光如炬,“你以为毁掉硬盘、编造谎言就能蒙混过关?泄密的路径指向你管理的流程环节,你负有直接责任!现在坦白,交代清楚在那汽修厂见了谁?做了什么?泄密是否与你有关?还是你只是被利用的棋子?这是你最后争取从宽处理的机会!顽抗到底,等待你的就是法律的严惩!”

“噗通”一声,赵晓峰的心理堤坝彻底崩溃。他瘫软在椅子上,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破碎:“我说…我说…是…是有人逼我的!是…是吴秘书长…吴启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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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指挥中心,秦岚和周正林紧盯着屏幕上郑勇的档案和有限的追踪信息,眉头紧锁。这个前特战精英如同泥牛入海,其反侦察能力使得常规追踪手段收效甚微。

“必须另辟蹊径!”秦岚目光锐利,“查他退役后的经济来源!一个身负特殊技能、行踪诡秘的人,不可能完全脱离经济链条!查他所有已知的、可能的银行账户,包括其亲属、过往战友的账户异常变动!查他是否有固定或临时使用的安全屋、落脚点,水电、网络、房租支付记录!”

“还有他的‘圈子’!”周正林补充道,“灰色地带的私人安保,必然有其特定的人脉网和消息渠道。请求国安部协调,梳理近五年涉及江东的高端安保、特殊物流、甚至跨境走私案件中,是否出现过手法类似郑勇的可疑人物或团伙信息!把他从‘幽灵’状态里拖出来!”

命令迅速下达。庞大的金融数据流开始被“磐石”平台过滤分析,国安部的秘密情报网络也高速运转起来。一张针对郑勇经济命脉和社会关系的无形之网,悄然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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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书记办公室。王磊听完孙斌关于专案组突破赵晓峰心理防线的紧急汇报,脸上并无多少轻松。

“吴启明…”王磊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果然是他!赵晓峰交代了多少?泄密的具体手法?吴启明指使他的目的?”

孙斌语速很快:“据赵晓峰初步供述,他在担任辅导员期间,被吴启明以‘关心青年干部成长’为名接近。吴启明掌握了他一些…经济上的小问题,以此要挟。泄密案前,吴启明的人通过加密信息,指示他利用工作便利,摸清李哲团队向‘先锋’公司传输数据的精确流程和那个可被利用的闲置Ip节点信息。具体泄密操作并非赵晓峰直接执行,他只是提供了关键的‘地图’!至于吴启明的目的,赵晓峰层级太低,并不清楚,只知道对方对李哲团队的几项核心工艺数据‘非常感兴趣’。”

“吴启明要的恐怕不只是工艺数据!”王磊眼神冰冷,“他是想用这起惊天泄密案,彻底搅浑江东的水!打掉我们刚刚建立的科技安全体系,打掉像李哲这样有海外背景却为我所用的标杆,甚至…动摇省委对‘统筹安全与发展’路线的信心!好一个一石多鸟的毒计!”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楼下井然有序的省委大院:“赵晓峰的供词,是撕开吴启明网络的关键突破口,但还不够!要深挖!他是如何被吴启明腐蚀拉拢的?吴启明通过什么渠道掌握他的经济问题?中间传递信息的人是谁?那个在汽修厂和他接头的人,必须挖出来!这很可能是吴启明行动链条上的重要一环,甚至可能与郑勇有关联!”

“是!专案组正在连夜突审,深挖细节!”孙斌立刻应道。

“还有,”王磊转过身,目光如炬,“李哲团队!泄密路径虽已查清,李哲本人并无主观泄密行为,但团队管理存在漏洞,对核心数据流转环节的风险意识严重不足!这不是处分谁的问题,是要立刻亡羊补牢!科技厅要会同理工大学,立刻对所有重大科研项目的数据流转机制进行全面安全加固!所有涉及敏感数据的项目,必须设立双人复核、物理隔离等硬性措施!同时,要做好对李哲团队的心理疏导和稳定工作,不能让他们背上思想包袱!人才难得,信任重建更难!”

“明白!我亲自去理工大学!”孙斌感受到王磊对人才保护的深意,郑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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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工业区,清洁能源装备制造基地的捷报,如同一股清流,在肃杀的氛围中注入活力。首批搭载“磐石”安全模块的新型智能控制柜成功下线,即将发往国家重点能源项目。省发改委副主任陈刚出席了简短而隆重的发运仪式。

“同志们!”陈刚站在崭新的设备前,声音洪亮,“你们的产品,不仅性能卓越,更将安全基因刻入了核心!这是北江的骄傲,更是江东坚持‘安全与发展双轮驱动’战略的生动实践!省里对你们的支持是坚定不移的!希望你们再接再厉,把‘安全、可靠、先进’的江东制造名片,推向全国,推向世界!”

热烈的掌声中,年轻的工程师们脸上洋溢着自豪与责任。这小小的车间,成为了风暴中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证明着安全与创新并非对立,而是腾飞的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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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废弃的“永顺”汽修厂。专案组的外勤人员戴着口罩手套,在破败的厂房、堆积的废弃轮胎和油污中仔细勘查。痕检人员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墙角地面,发现了几枚模糊但尚可提取的鞋印,花纹特殊,与赵晓峰所穿鞋子不符。在另一个角落散落的油桶后面,找到了一枚被踩扁的、某个小众品牌香烟的烟蒂。

“立刻提取鞋印和烟蒂dNA!”现场指挥果断下令,“与郑勇的生物信息进行比对!同时,查这个香烟品牌的本地销售点,看是否能追踪购买者!”

物证虽少,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为锁定那个神秘的接头人提供了宝贵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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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纪委专案组谈话室。在强大的心理攻势和初步物证面前,赵晓峰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交代出更多细节:

“接头…是个男的…看不清脸,戴着帽子和口罩…声音很低沉…在汽修厂最里面那个废车间…他给我一个一次性加密手机…让我把摸清的流程节点和那个Ip的情况…用那个手机发出去…然后当场就把手机拿走了…还警告我…敢说出去…我和我家人都…”

“烟!”刘铮敏锐地抓住一个细节,“他抽烟吗?抽什么烟?”

赵晓峰努力回忆,眼神惊恐:“抽…抽了!就在等我的时候…我闻到了…是…是一种很冲的外国烟味…牌子…牌子好像叫‘黑鹰’?对!烟盒上有个黑色的鹰头!”

“黑鹰”牌香烟!与现场发现的烟蒂品牌吻合!

刘铮立刻将这一关键信息同步给“磐石”指挥中心和对汽修厂现场勘查组。

堤坝一旦溃于蚁穴,汹涌的洪水便将裹挟着更多的秘密奔涌而出。赵晓峰的崩溃,不仅指认了吴启明,更将那个隐藏在汽修厂阴影中的接头人,推向了追捕的聚光灯下。而“黑鹰”香烟的线索,如同一根细线,正悄然系向那条危险的“毒蛇”——郑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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