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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尽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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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祖地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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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雾浓,古木虬结。沈孤寒三人在莽莽林海中穿行半日,寻得一处被藤蔓遮掩的隐蔽山洞,暂作休整。

洞内略显潮湿,但胜在安全。沐宁在洞口布下几道简易的警示剑符,苏婉清则取出些清心凝神的丹药分予众人服下,调理因空间传送而略显激荡的气息。沈孤寒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并未立刻运功,而是以神念细细感应着四周。

此地灵气虽不如那祖地碎片中蕴含古老源气,却也十分充沛,更带着云梦大泽特有的湿润与生机。然而,在这片生机之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淡、却与万象源树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核心的召唤之意。这感应并非来自外界某个具体方向,而是源自他体内的混沌幽昙,以及……身旁苏婉清那无意识流转的净魂之光。

“看来,我们并未完全脱离那片祖地的‘影响’。”沈孤寒睁开眼,眸中灰芒一闪而逝,“或者说,真正的祖地核心,方才向我们显露了痕迹。”

沐宁闻言,剑眉微挑:“你的意思是,之前那片山谷,并非云梦古国祖地的全部?”

“应是外围碎片,或是一处门户所在。”沈孤寒看向苏婉清,“婉清,你可有特殊感应?”

苏婉清轻轻点头,秀眉微蹙,指尖一缕净白光芒如萤火般跃动:“嗯,有一种……很亲切,又很悲伤的呼唤,好像来自脚下的大地深处,又好像无处不在。和那棵万象源树的感觉很像,但更……厚重,更沧桑。”

沈孤寒心中了然。苏婉清的净魂之体与云梦古国圣女血脉关联极深,她的感应绝不会错。这证实了他的猜测——他们之前经历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祖地,或者说祖地核心的入口,就隐藏在这片广袤的云梦大泽某处,并且因为之前碎片中的变故,以及他们与万象源树的联系,此刻正变得“活跃”起来。

“我们必须找到它。”沈孤寒起身,语气斩钉截铁。不仅是出于对未知机缘的探寻,更因为那堕落黑雾的威胁并未消失。古巫虚影能封印一时,未必能封印一世。若那“旧日之影”的力量彻底侵蚀祖地碎片,进而影响到核心祖地,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苏婉清的身世之谜,或许也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沐宁明白其中利害,颔首道:“如何找?这感应似乎颇为缥缈。”

沈孤寒目光扫过洞外苍茫的山泽:“既然感应同源,或可尝试以混沌幽昙与净魂之光为引,主动共鸣。”

计议已定,三人不再耽搁。沈孤寒与苏婉清相对而坐,沐宁持剑护法。

沈孤寒凝神静气,意识沉入丹田混沌海。那株混沌幽昙静静悬浮,三片花瓣虚影摇曳,其中一片边缘泛着淡淡的赤红,是炼化地火本源的痕迹。他小心翼翼地引动幽昙之力,一股精纯而古老的混沌气息缓缓弥漫开来,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水波般,带着探寻与呼唤的意念,向四周扩散。

与此同时,苏婉清也全力催动净魂之体,净白光芒将她笼罩,圣洁而纯粹。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如同月华般温柔,蕴含着洗涤污秽、安抚灵魂的力量,与沈孤寒的混沌气息交织在一起,却并不冲突,反而形成一种奇妙的互补与共鸣。

两人的气息融合,化作一种独特的波动,无声无息地渗入脚下的大地,融入周围的草木灵气,向着冥冥中那同源的召唤之源蔓延而去。

起初,并无什么变化。山林依旧寂静,雾气缓缓流淌。

但渐渐地,沐宁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光线似乎黯淡了一丝,并非天色变化,而是一种源自空间本身的细微扭曲。空气中流淌的灵气,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开圈圈涟漪。

沈孤寒与苏婉清同时身躯微震!

在他们的感知中,那原本缥缈的呼唤,陡然变得清晰起来!仿佛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眸,一道无形的大门,正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缓缓开启!

“轰隆隆……”

并非巨响,而是低沉的、来自大地深处的轰鸣。整个山洞,不,是整片山林都开始轻微震动起来。洞顶有细小的砂石簌簌落下。

“成功了!但动静太大,必会引来旁人!”沐宁脸色一凝,立刻意识到问题。

沈孤寒眼中寒光一闪:“无妨,正要一并清算!”他感受到那开启之地距离此处并不算遥远,而且方位已然确定。

“走!”

三人毫不犹豫,瞬间冲出山洞,化作三道流光,朝着感应中最强烈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所过之处,山林异象愈发明显。地面震颤不休,古木摇曳,栖息其中的鸟兽惊惶四散。天空中,原本晴朗的日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氤氲霞光所笼罩,道道七彩流光如同极光般在天际流转,汇聚向某个中心点。一股浩瀚、苍茫、仿佛来自太古时代的威压,随着那七彩流光的汇聚,缓缓降临这片天地。

这等惊天动地的异象,足以传遍小半个云梦大泽!

正如沐宁所料,几乎在异象出现的瞬间,云梦大泽各处,数道强横的气息便被惊动,不约而同地朝着异象中心爆射而来!

距离沈孤寒三人不足百里的一处沼泽中,数名身着黑袍、气息阴冷的修士猛地抬头,为首者赫然是之前在那山谷外交过手的幽冥殿长老之一,他眼中幽光大盛:“如此异象,定有绝世秘境或宝物出世!方向……正好是之前那几个小辈消失的方位!快!”

另一片雾气笼罩的水域,一艘骨制小舟上,断臂重伤的林霸天刚刚服下丹药稳住伤势,感受到这股天地波动和那隐隐熟悉的威压,他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狰狞与贪婪:“是那里!绝对是云梦古国的核心祖地!沈孤寒!还有那个小贱人!他们果然找到了!传讯给家主和幽窟的朋友,天大的机缘,决不能错过!”

更远处,一些原本就在云梦大泽中探险、搜寻机缘的散修或其他门派弟子,也纷纷被这浩大声势吸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乱局,因这祖地的开启,瞬间推向高潮!

沈孤寒三人速度极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抵达异象的核心区域。

那是一片巨大的、凹陷下去的山谷盆地,盆地中央,并非实土,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旋转着的七彩旋涡!旋涡直径足有千丈,缓缓旋转,吞噬着周围的光线与灵气,也吞噬着从天际垂落的道道霞光。旋涡中心深不见底,只有一片混沌之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和那股浩瀚的古老威压。

这旋涡,便是祖地核心的入口!

旋涡周围的空中、山崖上,已然聚集了数十道身影。有点苍派、烈焰帮残留的弟子,有幽冥殿的黑袍人,有林家的高手,更多的是闻讯赶来的散修和其他势力之人。他们望着那巨大的七彩旋涡,眼中充满了震撼、贪婪与忌惮。

没有人敢轻易靠近。那旋涡散发的威压太过强大,空间之力也极不稳定,冒然闯入,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沈孤寒三人的到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沈孤寒!”

“还有那两个女人!”

“果然是他们引动了祖地开启!”

一道道目光,或忌惮,或怨恨,或贪婪,或审视,齐刷刷落在他们身上。尤其是沈孤寒,他周身那尚未完全收敛的混沌气息,与那七彩旋涡竟隐隐有种呼应之感,更让众人确信,他便是开启此地的关键!

幽冥殿的那位长老阴恻恻地开口:“沈孤寒,识相的就说出进入之法,否则,今日你等休想踏入其中!”

林家的一位元婴期客卿也冷笑道:“不错,此等机缘,见者有份!岂容你等独吞?”

点苍派和烈焰帮的弟子虽未开口,但也都握紧了兵器,隐隐形成合围之势。那些散修更是蠢蠢欲动。

面对群敌环伺,沈孤寒神色不变,只是冷冷地扫过众人,那目光如同万载寒冰,让一些修为较低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要机缘?”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可以,拿命来换。”

话音未落,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轰!”

混沌剑域悍然展开,灰蒙色的领域瞬间笼罩了方圆百丈!这一次,领域之中不仅蕴含着归墟破的湮灭之力,镇岳的沉重之力,更融入了那一丝新悟的、包容万象又化归己用的混沌真意!领域之内,灵气暴乱,法则扭曲,所有被笼罩在内的修士,顿时感觉如同陷入泥沼,周身真元运转滞涩,更是被那无处不在的混沌剑气刺得肌肤生疼!

“不好!他的领域更强了!”

“联手破开它!”

惊呼声四起,被笼罩的修士纷纷催动功法,各色光华亮起,试图抗衡这混沌剑域。

然而,沈孤寒的目标并非他们。在展开领域的瞬间,他左右手分别拉住沐宁和苏婉清,周身灰芒大盛,化作一道撕裂领域的灰色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那巨大的七彩漩涡!

“他想强行闯入!”

“拦住他!”

幽冥殿长老厉喝,一道漆黑鬼爪撕裂空气,抓向沈孤寒后背。林家客卿也劈出一道凌厉刀罡。数名元婴修士同时出手,威势惊人!

“哼!”

沐宁冷哼一声,并未回头,反手一剑挥出!剑光清亮如秋水,却在离剑的瞬间分化万千,如同孔雀开屏,精准无比地迎向那些袭来的攻击!

“叮叮当当!”

“嘭!”

剑气与鬼爪、刀罡碰撞,爆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与能量炸响。沐宁身形微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终究是将那些攻击尽数挡下!为沈孤寒争取到了最关键的一瞬!

就是这一瞬!

沈孤寒携两女,已然冲至七彩旋涡边缘!那恐怖的空间撕扯之力与古老威压扑面而来!

“进去!”

他低喝一声,将混沌幽昙的力量催发到极致,灰蒙剑气在三人周身形成一个厚厚的光茧,悍然撞入了那旋转不休的混沌旋涡之中!

“噗!”

如同石子投入湖面,三人的身影瞬间被七彩旋涡吞噬,消失不见。

只留下外围一群目瞪口呆、反应不及的修士。

“该死!让他们进去了!”

“这旋涡如此恐怖,他们怎么敢?”

“快!想办法进去!机缘不能让他们独占了!”

众人又惊又怒,纷纷各施手段,有的试图攻击旋涡,有的小心翼翼靠近探查,有的则开始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入口或安全路径,场面一片混乱。

而此刻,沈孤寒三人,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空间穿梭。周围是光怪陆离、狂暴无比的空间乱流,混沌光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沈孤寒脸色凝重,将混沌之力源源不断注入光茧,死死支撑。沐宁和苏婉清也全力运转功力,共同抵御。

不知在黑暗中穿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亮光。

那亮光迅速扩大,最终化作一个出口。

“轰!”

三人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冲破了一层无形的膜,紧接着,一股远比外界浓郁精纯十倍、百倍的古老灵气扑面而来,其中更蕴含着万象源树那般磅礴的生机,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回归母胎般的安宁与厚重感。

他们踉跄落地,稳住身形,抬头望去,皆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天空是柔和的七彩霞光,如同永恒的晨曦。大地之上,宫阙连绵,虽大多残破,却依旧能窥见昔日的辉煌与壮丽。奇花异草遍布,灵泉潺潺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远处,一株比之前所见更加巨大、更加巍峨、霞光更加璀璨的万象源树,如同撑天神山般,屹立在天地之间,散发着滋润万物的本源气息。

这里,才是真正的云梦古国祖地核心!

然而,在这片看似祥和的净土之中,三人都敏锐地感觉到,在那浓郁的生机的深处,隐隐缠绕着一丝极淡、却根深蒂固的……腐朽与堕落之气。

仿佛最美的玉石,内部已然产生了细微的裂痕。

祖地之门已开,真正的考验与机缘,就在眼前。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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