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对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和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毫不在意。
他闭着眼睛,手指在琴弦上扫出更加激昂的和弦,用一种近乎哭腔的嗓音,继续着他那令人脚趾抓地的深情演唱:
“我已走投无路!”
“像一条可怜虫,我一直等待着你!”
“在附近打转追寻你的踪迹!”
“不知道你何时能看见我!”
“是否会从我身边经过!”
“那个可怜的,流血的,受伤的男孩!”
“对你的思念,无时无刻不能停止!”
唱到这里,他的情绪达到了顶峰,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打我一顿吧!我爱你!”
“我看上去不像人类一员!”
“日复一日穿着同样的衣衫!”
“但我的美丽该为谁绽放?”
“我在问自己还是个人类吗?”
“被你踢了出去,像条狗一样!”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不得不说,抛开那让人血压飙升的歌词不谈,这男生的唱功和吉他水平,意外地还挺不错的,至少音准在线,节奏也没乱。
众人也是刚好都吃完了午饭,便当盒里的饭菜被一扫而空。萧雨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实在受不了周围那些八卦的视线和那个男生投来的、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他的幽怨目光。
他凑到姬千鹤耳边,小声地商量道:“千鹤……我们,要不换个地方休息?”
萧雨晴的任何请求,姬千鹤自然都会满足。她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
学生会长李鹏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主要是这歌词听得他有点想笑。
他站起身,本着学生会长的职责,走过去对那个还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男生说道:“同学,你的歌唱得很好。但是午休时间快结束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不要再弹了,不然可能会打扰到其他同学休息。”
那个名叫田够的男生抬起头,看到来人是学生会长,气势弱了三分,赶忙点头答应:“啊……是,是会长,我知道了。”
但他的目光越过李鹏,看到了他身后正准备离开的萧雨晴。他那双因为悲伤而显得有些迷离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敌意。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萧雨晴大喊:“等一下!那边那个粉色头发的,你不能走!”
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萧雨晴停下脚步转过身,眉头微微蹙起。他不喜欢这种带有攻击性的称呼,语气也冷淡了几分:“同学,你想干什么?还有我叫萧雨晴,不叫‘粉色头发的’。”
田够的情绪似乎被点燃了,他抱着吉他,像一个扞卫信仰的狂信徒,面目涨红地冲着萧雨晴大喊:“如烟!如烟绝对是冤枉的!你为什么要陷害她,把她送进监狱?你这个凶手!”
人群中响起一阵小小的哗然。柳如烟这个名字,在14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金霖然遇袭事件当初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以柳如烟被警方带走而告终。没想到时隔多日,居然还有人替她出头。
萧雨晴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仅凭自己的臆想就给别人定罪的人。何况,对方伤害的还是他重要的朋友。
“证据确凿的事情,没有陷害一说。这一点,警方也已经查实并认可了。”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而又坚定。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金霖然也补充道:“柳如烟被捕时已满十八周岁,是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她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那次事件,虽然金霖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但性质却极其恶劣。
柳如烟将硕大的三只捕鸟蛛放入温室,导致金霖然受惊滑倒,后脑勺重重地磕了花盆,当场昏迷。如果不是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甚至可以说是故意杀人。
远在燕京的金家爷爷听闻此事后雷霆震怒,当即表示绝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必须让行凶者受到最严厉的法律制裁。
在金家强大的律师团队的努力下,法院最终以“杀人未遂罪”,判处了柳如烟有期徒刑8年。
想到自己心爱的“女神”如今身陷牢狱之灾,田够的眼睛都红了。
他本想冲上去和萧雨晴理论甚至直接动手,但一看到站在萧雨晴身前,眼神冰冷如刀的姬千鹤,和他身旁那个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同样不善的学生会长李鹏,就瞬间怂了。
这两个人随便哪一个,他都不是对手。更别说两个一起上了。
田够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就此放弃,他又心有不甘。他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主意。
“既然你们说得头头是道,那光说不练假把式!”他将吉他往身前一横,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大声宣布道:
“根据我们橘喵城的传统,既然有纷争,那我们就用山歌一决胜负吧!萧雨晴!姬千鹤!”
他想既然武力上不行,那就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来击败他们!他从小就在山歌队里长大,自认歌喉无人能敌。
“山……山歌?”萧雨晴和金霖然、李鹏都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用山歌来决定谁有理?这是什么古早的决斗方式?
姬千鹤本想直接拒绝这种无聊的挑衅,转身就要走。
但田够却看出了她的不屑,立刻用上了激将法:“怎么?难道是怕了?怕输给我?”
这句话,成功地挑衅到了姬千鹤。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姬千鹤将萧雨晴轻轻地护至身后,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冽的战意。
她往前站了一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唱山歌是吧?可以,那我就来会会你这个舔狗,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一场史无前例的、在高中校园里用山歌来辩论法律与正义的对决,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田够见她应战,顿时大喜过望。他清了清嗓子,手指在吉他弦上轻轻一拨,率先开了腔。他唱的是橘喵本地流传甚广的“桂中”调,起手就是一番自我介绍和对柳如烟的歌颂:
“对面那个妹子你听着——”
“我叫田够家住山脚下——”
“从小就会弹琴把歌唱——”
“今天只为如烟讨公道勒——嘿寥寥咯”
他唱得声情并茂,还带着点地方戏曲的哭腔,试图营造一种悲壮的气氛:
“如烟妹妹她真是好勒——嘿寥寥咯!”
“哎嘿——长得就像天仙下凡来——”
“心地善良人又美咯——”
“你们为何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唱完,他还挑衅地看了姬千-鹤一眼。
周围的学生越围越多,大家本来只是看个热闹,没想到事情发展得如此戏剧性,一个个都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姬千-鹤面无表情地听完他的演唱,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轮到她时,她既没有乐器,也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清冷的嗓音像是穿透风雪的冰棱,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她唱的也是“桂中”调,但歌词却犀利如刀:
“那个舔狗你听清勒——嘿寥寥咯”
“颠倒黑白脸不红勒——嘿寥寥咯”
“你说如烟她心眼好——”
“放毒蜘蛛害人算哪门子功——”
她的声音没有田够那么高亢,却自有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歌词更是直击要害,简单粗暴,毫不拖泥带水:
“法律条文写得明哎——”
“故意伤害要判刑——”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别再哭哭啼啼像个巨婴勒——”
这两段歌词一出,高下立判。田够唱的是虚无缥缈的个人情感,而姬千鹤唱的,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和法律。
围观的学生中,立刻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和议论声。
“卧槽,姬千鹤太帅了吧!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巨婴这个词用得太精髓了,哈哈哈哈!”
“舔狗哥这下踢到铁板了。”
田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没想到姬千鹤不仅打架厉害,唱山歌也这么有水平。他不甘示弱,立刻调整情绪,开始第二轮的反击。这次他改变了策略,开始攻击萧雨晴:
“粉毛小子你最坏勒——嘿寥寥咯”
“长得就像狐狸精唉——嘿寥寥咯”
“就是你把如烟害——”
“让她在牢里天天把泪流勒——”
这歌词充满了人身攻击,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萧雨晴被气得脸都红了,正要反驳。
姬千鹤却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她往前又站了一步,眼神更冷了。她的声音也随之拔高了几分,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你说我家兔子长得坏——”
“我看你眼珠子长歪——”
“再敢多说一句废话——”
“今天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咯——”
这最后一句歌词,她几乎是站在田够身旁,俯视着他唱出来的。那冰冷的语调,配上她那毫无感情的眼神,让田够从头到脚打了个寒颤。他仿佛真的感觉到了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抱着吉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嘴巴张了张,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了。
姬千鹤看着他那副被吓破了胆的怂样,冷哼一声,拉起萧雨晴的手,转身就走,留下一地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吃瓜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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