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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病没得治,只能在各个世界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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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港岛黑二代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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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的雨,细得像蚕丝,斜斜地织在云南基地的上空。

育苗棚里,七十岁的夏天正弯腰给三七苗间苗,动作虽慢,却稳得很。

她的背有些驼了,银白的头发在雨雾里泛着光,手指关节因为常年劳作有些变形,却依然能精准地捏住每一株过密的幼苗,轻轻拔起,动作里带着对土地的敬畏。

“夏奶奶,您歇会儿吧,这点活我们来就行。”

二十岁的晓荷抢过她手里的小铲子,这姑娘是林溪的学生,也是基地第四批“新农人”学员,眼睛亮得像雨后的星星,“林老师说,您昨天又在实验室盯到后半夜,再熬下去,龙爷爷该拿拐杖敲您了。”

夏天直起身,捶了捶腰,望着棚外连绵的雨帘笑了:“老骨头了,歇着反而不舒服。你龙爷爷啊,现在天天跟安田的孙子下棋,哪还有空管我?”

话虽如此,她还是走到棚边的竹椅上坐下,看着晓荷和学员们忙碌的身影,像看一幅流动的画。

雨幕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伞走来,是龙爷。

他的拐杖在泥地上敲出“笃笃”的响,走到棚边,把手里的保温桶递给夏天:“林溪让厨房炖的当归羊肉汤,趁热喝,祛湿。”

他的声音比往年更沙哑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

“昨天伦敦那边又来电话,说想把枸杞的采购价再提一成,我没应,让他们按老规矩,先保证国内药店供应。”

夏天打开保温桶,热气混着药香扑面而来,她舀了一勺递给龙爷:“你也喝点。他们愿意提价,是知道咱们的货好,但好东西得先给自家人用,这点不能变。”

她看着雨里的枸杞园,去年新栽的树苗已经挂了零星的红果,“晓荷这孩子不错,认学,比林溪当年还细心,上次发现那批当归有点霉变,硬是连夜翻了三亩地挑出来,这股子较真劲儿,像极了当年的刀疤强。”

龙爷哼了一声:“刀疤强现在在上海当总经销,上个月回来,啤酒肚都起来了,哪还有当年扛着药材跑码头的样子?”

话里带着嫌弃,眼角的皱纹却漾着笑意。

雨渐渐停了,学员们搬出竹匾,开始晾晒刚采收的天麻。

晓荷蹲在竹匾前,用软毛刷细细清理着天麻表面的泥土,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婴儿。

初夏的基地,迎来了一场特殊的“考试”。

晓荷和学员们要独立完成一批出口欧盟的枸杞加工,从采摘、清洗到检测,全流程由她们自己把控,林溪只在一旁看着,不插手。

“夏奶奶,您看这批次的枸杞多糖含量,比标准线高了5%!”

晓荷举着检测报告跑过来,脸颊因为兴奋泛着红,草帽檐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实验室的老师说,这品质能评上‘特级’!”

夏天接过报告,老花镜滑到了鼻尖,她推了推眼镜,逐行看着数据,手指在“农残未检出”几个字上停了很久。

“不错,”她抬头时,眼里的笑意漫了出来,“但记住,数据是死的,人心是活的。咱们种药材,不只是为了达标,是为了让人吃着放心,这才是顶重要的标准。”

龙爷拄着拐杖在枸杞园里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捏着颗红透的枸杞,塞进嘴里嚼着:“比当年第一批甜多了。”

他看向晓荷,“知道为什么甜吗?因为你们把心搁进去了。当年在港岛,卖药材靠的是刀快,现在靠的是心诚,这道理,你们得记一辈子。”

傍晚,欧盟的质检员来了,穿着白大褂,拿着检测仪在仓库里抽检了三个小时,最后对着夏天竖起了大拇指:“夏女士,这是我见过的最规范的基地,比瑞士的药草园还要严谨。”

他递过来一份长期合作协议,“我们想把采购量提高到每年两百吨,价格按特级品算。”

“采购量可以加,但价格不变。”夏天在协议上签下名字,笔锋依旧有力。

“我们的枸杞,值这个价,但更想让全世界知道,中国的土地能种出最好的药材,不是靠涨价,是靠真本事。”

送走质检员,林溪带着晓荷们在晒谷场摆了桌酒,庆祝首战告捷。

老周的儿子炖了一大锅土鸡,学员们轮流给夏天和龙爷敬酒,晓荷端着米酒,脸颊红得像枸杞:“夏奶奶,龙爷爷,我想跟你们学当年的故事,学你们怎么从港岛来这里,怎么把荒地变成宝地。”

夏天喝了口酒,暖意从喉咙流到心里:“故事没什么好学的,无非是一步一步走,一点一点干。倒是你们,要学的是怎么把这地种好,把这技术传下去,让后来人不用再走我们走过的弯路。”

龙爷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我给你们说个事。当年在油麻地,我跟夏天抢地盘,打得头破血流,以为占了地盘就赢了;后来才明白,真正的赢,是让这片土地上的人都能吃饱穿暖,是让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用再拿刀,只用拿锄头,就能活得比谁都体面。”

晒谷场的笑声混着虫鸣,在夜色里飘得很远。

深秋的港岛,尖沙咀的中医药文化馆里,一场特殊的“拜师礼”正在举行。

晓荷穿着新做的蓝布褂子,对着墙上夏天和龙爷的照片鞠躬,林溪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两本厚厚的笔记,那是夏天和龙爷几十年来的心血,记满了种植心得、技术细节,甚至还有与农户打交道的“土办法”。

“这两本笔记,你们要好好学,好好传。”

林溪把笔记递给晓荷,声音有些发颤,“夏奶奶说,技术藏在书里是死的,种在地里才是活的;龙爷爷说,做生意先做人,对得起土地,对得起良心,才能走得远。”

晓荷接过笔记,指尖触到纸页上深浅不一的字迹,突然红了眼眶:“林老师,我一定好好学,明年带学员们去云南,把新培育的耐寒枸杞种到更北的地方,让更多土地长出好药材。”

文化馆外,张律师陪着夏天和龙爷坐在长椅上,看着维多利亚港的晚霞。

张律师叹了口气:“当年蒋家那帮人,做梦也想不到,联义堂会变成今天这样,成了带动几千农户脱贫的带头人。”

“不是联义堂变了,是世道变了。”

夏天望着远处的游轮,“以前觉得,人活一辈子,得争个高低;现在才懂,能给后人留点有用的东西,比什么都强。”

她从包里拿出个布包,递给张律师,“这是基地新收的三七粉,你拿去给你父亲泡水喝,比进口保健品管用。”

龙爷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是颗圆润的菩提子:“这是我盘了十年的,送给晓荷那丫头,让她知道,做事跟盘珠子一样,得有耐心,得下功夫,日子久了,自然就亮堂了。”

回基地的飞机上,夏天靠在窗边,看着云层下连绵的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龙爷睡着了,嘴角微微张着,手里还攥着那颗准备给晓荷的菩提子。

深冬的基地,飘起了鹅毛大雪。

实验室里,晓荷正带着学员们调试新的育苗设备,这是用伦敦药妆集团捐赠的资金买的,能精准控制温度和湿度,比当年夏天用的土办法先进多了。

但墙上依然贴着夏天手画的“育苗口诀”:“春分下种,清明浇水,谷雨施肥,夏至定苗……”

“晓荷姐,夏奶奶和龙爷爷怎么还没回来?”新来的学员望着窗外的雪,有些担心。

晓荷擦了擦仪器上的霜,笑着说:“他们去上海看刀疤强叔了,说要尝尝他新烤的云吞。夏奶奶说,雪下得再大,也挡不住回家的路。”

她指着墙上的照片,“你看,这是去年雪后拍的,夏奶奶和龙爷爷在枸杞园里堆雪人,龙爷爷还给雪人戴了他的帽子呢。”

正说着,门外传来熟悉的拐杖声。

晓荷和学员们赶紧跑出去,只见夏天扶着龙爷,两人身上落满了雪,像两个移动的雪人,却笑得比阳光还暖。

“冻坏了吧?快进屋烤火。”晓荷接过他们的外套,拍掉上面的雪。

“不冷。”夏天搓着冻红的手,眼里闪着光。

“刀疤强那小子,现在不光会卖药材,还学会了做枸杞糕,说要给咱们基地寄两箱,让学员们尝尝。”

龙爷跺了跺脚上的雪,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我跟他说了,别搞那些花哨的,把药材的品质守住比什么都强。他小子点头跟捣蒜似的,说以后每年都回基地看看,给晓荷你们当‘反面教材’——当年没好好学技术,现在得补。”

屋里的炉火正旺,炖着的当归羊肉汤咕嘟作响。

晓荷给夏天和龙爷各盛了一碗,学员们围坐在一起,听他们讲当年的故事:讲油麻地的刀光,讲港岛的风雨,讲第一次踏上内地土地时的激动,讲培育出第一茬合格药材时的眼泪。

“夏奶奶,您后悔过吗?”晓荷轻声问,“放弃港岛的繁华,来这山沟里种药材。”

夏天喝了口汤,暖意从胃里散到四肢百骸:“不后悔。繁华是别人的,日子是自己的。你看这汤里的当归,是咱们自己种的;这火塘里的柴,是咱们自己砍的;你们这些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这些,比什么繁华都实在。” 心里也想着自己也想早点回内陆落叶归根。

龙爷在一旁点头,往火塘里添了块柴:“人这一辈子,能做一件让自己踏实、让别人受益的事,就值了。”

雪还在下,窗外的枸杞园变成了一片白色,却盖不住地里的生机。

又是一年清明,基地的樱花开得正盛。

晓荷带着学员们在新落成的“初心亭”前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夏天和龙爷的名字,还有一行字:“种药如做人,扎根即永恒。”

亭子里,放着两本翻得卷了边的笔记,是夏天和龙爷留下的。

晓荷经常带着新学员来这里,读上面的字迹,学里面的道理,看阳光透过樱花落在纸页上,像看到两位老人温和的目光。

伦敦的药妆集团发来贺电,说联义堂的当归精油在全球销量第一,想邀请基地的年轻人去参加国际展会。

晓荷在回信里写道:“我们会带着最好的药材去,但更想让世界看到,这些药材背后,是中国的土地,是中国的农人,是一代又一代人守住的初心。”

夕阳西下,晓荷站在枸杞园里,看着最后一缕阳光落在石碑上,“扎根即永恒”几个字泛着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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