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架着程三喜往下走,每迈一步,手腕上的鹿骨手串就发烫一次。他咬着牙没吭声,可皮肤底下那道纹路像活蛇一样扭动,从手臂一路爬到肩膀,疼得他额头冒汗。 “你脸色比死人还难看。”程三喜喘着气说,“别硬撑。” “闭嘴。”赫东拽着他胳膊没松,“刚才在祭坛上你说什么来着?歇会儿?现在倒挺精神。” 程三喜咳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黑得发亮。赫东眉头一皱,胸口突然像被铁钳夹住,呼吸都滞住了。他低头看自己左手,纹路正剧烈闪烁,和程三喜的脉搏同步跳动。 关舒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脚步没停:“你们俩谁先倒下,我就把另一个拖下山。” 王瞎子走在最后,铜铃声压得很低。他忽然开口:“双生契成,一伤俱伤,一死同亡。” 没人接话。雪地寂静,只有风刮过树梢的声音。 赫东停下脚步,把程三喜往肩上扛了扛:“我不可能看着你死。” “那你打算怎么办?”程三喜声音虚弱,“血契已经刻进骨头里了,改不了。” 赫东没答,左手按在自己心口,右手抓住程三喜的手腕。纹路瞬间亮起,像烧红的烙铁贴在皮肉上。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却没松手。 程三喜猛地睁大眼睛:“你疯了?这是在分担我的伤!” “我知道。”赫东声音发颤,“你不是说命只有一条吗?那就两个人一起用。” 关舒娴转过身,刀尖指着他们:“停下!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闹。”赫东抬头看她,“他快撑不住了,我能感觉到。” 王瞎子走近几步,铜铃轻响:“强行转移命债,只会让两个人都更快耗尽元气。” “那就好。”赫东咬牙,“总比一个人躺着等死强。” 程三喜想抽回手,被赫东死死攥住。他苦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 “从你背着我上山开始。”赫东盯着他的眼睛,“别废话,撑住。” 纹路光芒暴涨,两人同时晃了一下。程三喜脸色稍缓,赫东却踉跄半步,差点跪进雪里。关舒娴一把扶住他肩膀:“逞什么能?” “不是逞能。”赫东站稳,“是还债。” 程三喜没再挣扎,任他抓着。两人继续往下走,脚步比刚才更慢,但谁也没喊停。 走了没多久,关舒娴突然蹲下,手指抹过雪面。她盯着地面看了几秒,抬头说:“不对劲。” “怎么了?”赫东问。 “脚印。”她指着前方,“我们四个人下来的痕迹都在,可没有第五个人的——伊藤健不可能凭空消失。” 王瞎子也蹲下来,摸了摸雪地边缘:“不是消失,是根本没踩实。他还在附近。” 赫东握紧骨匕:“他在跟踪我们。” “不止跟踪。”王瞎子站起身,“他在等我们力竭。” 程三喜靠在赫东肩上,低声说:“他想等血契反噬最厉害的时候动手。” 赫东冷笑:“那就让他等着。” 关舒娴收刀入鞘,从腰包里掏出信号弹:“我叫支援。” “来不及。”王瞎子摇头,“山里信号断了,雪又大,直升机进不来。” 赫东深吸一口气,左手按在鼓面上——那是他从祭坛带下来的。图腾微光一闪,双人影子浮现出来,比之前淡了许多。 “还能用?”关舒娴问。 “能。”赫东点头,“但得省着点。” 程三喜突然咳嗽起来,血溅在赫东衣领上。赫东胸口一紧,差点跪倒。他强撑着站直,转头对关舒娴说:“你走前面,王叔断后,我带着他。” “你撑得住?”关舒娴盯着他。 “撑不住也得撑。”赫东迈步向前,“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 程三喜笑了:“还挺讲义气。” “少废话。”赫东拽着他往前挪,“等下山了,我再跟你算账。” 王瞎子跟在后面,铜铃声忽快忽慢。他低声念着什么,像是咒语,又像叹息。 雪越下越大,脚印很快被盖住。四个人沉默前行,谁也没提伊藤健,但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走到半山腰时,程三喜突然说:“赫东,如果下次他再来……你别管我。” 赫东脚步一顿:“不可能。” “听我说完。”程三喜声音很轻,“血契是你活命的关键,不能因为我废了。你得活着,把该做的事做完。” 赫东没说话,只是把他往上托了托,继续往前走。 关舒娴回头看了一眼,雪地干净得像没人走过。她握紧刀柄,低声说:“他就在后面。” 赫东点头:“我知道。” 王瞎子铜铃一震,声音刺耳。远处树影晃动,却没有脚步声。 程三喜闭上眼:“累了,让我睡会儿。” “不行。”赫东掐了他一把,“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程三喜咧嘴笑:“那你就一直掐着我。” 赫东真没松手,一路掐着他胳膊往下走。血顺着两人交握的手往下滴,在雪地上留下断续的红痕。 快到山脚时,程三喜突然睁开眼:“赫东。” “嗯?” “下次……换你背我。” 赫东没回答,只是把他放下来,蹲下身:“上来。” 程三喜趴在他背上,轻得像片叶子。赫东站起来,一步一步往下走,纹路在皮肤下安静流淌,不再闪烁。 关舒娴走在最前,刀已出鞘。王瞎子殿后,铜铃声沉入风雪。 没人再说话。雪落无声,足迹全无,只有四个人的脚步,踏在生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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