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洋单手托着下巴，指节轻轻叩着脸颊，眉头微蹙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们想，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这种力量对流浪者而言，也不是随用随有的？或者说......这力量根本不稳定？”
他顿了顿，眼神越发清亮，“不然，它早该把这招压箱底，等正面和我们开战的时候，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哪会现在就暴露？”
卢布灵听罢，背着手在原地跺了两圈，身子顿住时，他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莫洋说得有道理，兵者，诡道也。流浪者这步棋，走的是心理战。”
高兴还在摩挲着自己的光头，几乎要搓出烟来，他走上前，问道，“流浪者图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警告莫洋不要站队？”
卢布灵缓缓摇头，转身看向莫洋时，眼底的锐利淡了几分，多了些沉郁，“这只是其一。恐怕......流浪者在背地里，正憋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莫洋从他眼底清晰地看到了藏不住的担忧，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回应，随即转头看向严真真，“我们必须想办法查清楚，流浪者到底是怎么把人‘二维化’的！”
严真真刚要点头应下，嘴唇还没来得及张开，高兴的声音就抢着插了进来，“搞是肯定要搞清楚的，可是怎么搞？你别忘了雁北军里除了流浪者就都是意识体，咱们这样的大活人过去，连人家门儿都没进去，就已经被发现了。”
话音刚落，莫洋和严真真几乎是同时转头，两道目光齐刷刷投向站在一旁的卢布灵。
刚才的碑光幻境，莫洋总有一种感觉，那并不是幻觉，而是自己真实经历了一遍，可他没想通，自己究竟是怎么变成幻境里意识体的那种状态的，直到在刚才看到卢布灵手中的金属棍时，他心里有了一丝揣测。
只是一眼，卢布灵这个老江湖已经明白了二人眼神中的深意，点点头，“这个......维界碑的确能够将你们的意识与肉体分离，不过......”
“不过什么？卢将军直说。”严真真追问道 。
卢布灵对着严真真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你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必须回来。”
“不然会怎么样？”高兴一下子凑了上去，鼻尖几乎要碰到卢布灵的脸。
卢布灵重重叹了口气，缓缓摇头，“这个......”
莫洋接过话头，语气冰冷，“超过这个时间，会让你的肉体与意识陷入间离状态，它们之间的联系一旦被切断，那么，你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你的身体将会成为你意识的牢笼。一辈子！”
高兴瞬间垮了脸，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夭寿啊！要变成大傻子啊？可是，三天怎么够用？连混进雁北军都不够，更何况要查到这么深的机密！”
“我可以让我的谍报人员接应你们。”卢布灵紧接着开口。
莫洋却缓缓摇头，抬手竖在卢布灵面前，掌心对着他，阻止了他的话，“不行。我们一旦暴露，你的整个谍报网都会跟着遭殃。”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只需要派一个人给我就行。”
“谁？”卢布灵立刻追问。
莫洋几乎没带半分犹豫，脱口就应，“高山。”
严真真跟着点点头，转向卢布灵，“对，他对这里足够了解，而且也是意识体，能帮我们规避不少麻烦。”
“高......山？”卢布灵眉梢往中间挤了挤，声音里裹着点茫然。
高兴嘴角的笑先僵了半秒，随即转头看向卢布灵，眼里还带着点没藏住的诧异，“你不知道谁是高山？”
“下面几千号人，而且每天都在增加。”卢布灵干笑两声，“你让我记住每个人，这不是为难我这个老人家嘛！”
“这样啊......”高兴拖长了语调。
他的话还没往下接，莫洋突然抬手按在他胳膊上，打断他的话头，转向卢布灵，“别听他胡扯，事不宜迟，我们先行动！”
既然卢布灵连高山是谁都不知道，莫洋觉得，对方大概率不会拒绝，只会把这当作一个顺水人情应下了。
“嗯——那你们跟我来。”卢布灵果然应得干脆，说完，便已经飘进了来时的隧道。
莫洋脚步没停，反手一把将陆怀渊拉到身侧，跟着卢布灵就走进了隧道，“陆叔，你的感应力对意识体无效，所以这一次你就别去了，人数多了反而增加我们暴露的风险。”
陆怀渊一边走着，一边转头瞥了严真真一眼，“那......阁主去吗？”
不等莫洋开口，严真真生冷的声音已经从身后飘过来，“这还用问？没我盯着莫洋，他能成什么事？”
“嘿——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成不了事儿了......”莫洋立马转头，话头刚冒出来半个字，“啪”的一声脆响先落了地。
他视线还没捕捉到严真真的身影，后脑勺就先挨了记带着风的巴掌，力道不轻不重，却把剩下的话全拍了回去。
严真真眉梢往上挑了挑，迎上莫洋瞪过来的抱怨目光，“有意见？有意见也给我憋回肚子里去！”
刚说完，她猛地转向高兴，指尖突然迸起几缕银灰色的电弧，滋滋地响着，“你呢？有意见吗？”
高兴吓得手摆得像个拨浪鼓，脑袋也跟着摇得快出了残影，“没有、没有！可为啥你揍莫洋不用天雷啊？”
“嗯——？”严真真眼尾往高兴那边斜了斜，“因为我掐指一算，你命里缺电。”
“我嚓，金木水火土，哪有电！”高兴缩起脖子，嘴里嘟囔着。
严真真的手指狠狠戳向高兴腰间，“不缺吗？拔了你的电池试试？”
高兴吓得腰一扭，连忙往后蹦了半步，接着小跑两步绕到陆怀渊身后，伸手扯住他的后衣领，把人往严真真面前一推。
胳膊刚蹭到莫洋，就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一句“那女人克我”翻来覆去地念，声音里满是怨念。
走在最前面的卢布灵早就笑得肩头上下颠，半透明的身影都晃了晃。
莫洋回头给了高兴两个眼刀，压低声音斥道，“闭嘴！丢不丢人？！”
高兴立马闭了嘴，只敢从喉咙里挤出个蔫蔫的“噢”。
卢布灵带着莫洋几人走出洞口后，对着王娩招了招手，扯着嗓子喊，“那个，王参谋，去把高山带到超意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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