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觉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亮得有些刺眼。
他将定制西装搭在臂弯,黑皮鞋碾过地毯上的褶皱,鞋跟敲出的轻响在空旷的客厅里荡开。
视线扫过角落时,正撞见薄栖川蹲在地板上排玻璃珠。
红、蓝、透明三色分三堆码得笔直,每颗间距用铅笔尖量得丝毫不差,连珠粒上的灰尘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回来了。”
柳依一从厨房探出头,酒红色连衣裙的袖口沾着圈油渍。
手里攥着块擦碗布,指节叩在门框上发出声响。
她没像原主那样对薄云觉谄媚逢迎,反而挑眉扬下巴,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冰箱空了,给钱。”
指尖在黑卡边缘刮出轻响,故意把“钱”字咬得很重,似乎是在努力维持着某种刻薄的惯性。
薄云觉从内袋摸出黑卡,扔在茶几上时,目光扫过薄栖川怀里露出的幼儿奥数书封面。
这两周柳依一总骂骂咧咧地给孩子讲题,现在又买奥数书,虽嘴上说‘别惯着’,眼里却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在意。
顿了半秒,他才开口:
“缺什么让管家添置,别总惯着他。”
声线平淡得像在交代工作,转身往书房走时,却放慢了脚步。
柳依一这阵子总在‘刻薄’的幌子下做些怪事:热牛奶、教做题,连骂人的话都带着点认真。
他忍不住地捕捉着客厅的动静。
【警告!当前场景符合黑卡交付剧情节点!】
【建议立即嘲讽‘就知道用钱打发人’,维持‘贪财恶毒’人设!当前偏离度 5%!】
柳依一捏着卡起身,红指甲在卡面刮出细碎的响。
她故意把卡举到薄栖川眼前晃了晃:“正好,给你买了‘好东西’。”
说着将刚拎回来的购物袋往孩子怀里一塞。
瓶罐碰撞声中,滚出瓶印着小熊图案的儿童钙片和本封皮画着猫头鹰举计算器的幼儿奥数启蒙书。
“每天吃两片,”她用脚尖踢了踢薄栖川的小腿,力道不大却足够让孩子打个趔趄,“长不高怎么赢鹿闻笙?还有这破书,每天做十页,算错一道罚擦三遍楼梯。”
顿了顿,瞥见孩子紧抿的嘴唇,又补了句更凶的.
“别指望我给你讲题,笨死了,自己琢磨,磨磨蹭蹭的今晚别想吃饭。”
说罢,趁薄栖川低头的瞬间,把一杯温水悄悄推到他肘边。
薄栖川抱着东西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认得那瓶钙片,上周路过药店时在橱窗里见过,标价要五十多块.
幼儿奥数书的封面更是眼熟,昨天他趴在书店玻璃上看了十分钟,直到店员不耐烦地挥手赶人才舍得走。
柳依一虽然骂得狠,却把他偷偷惦记的东西都买来了。
上次她还骂他不配喝牛奶,却把牛奶倒进锅里热了热,再装成“快到保质期”塞给他。
【严重警告!购买益智用品属于正向关怀!偏离度
10%!】
【建议立即撕毁习题册并踩碎钙片瓶,否则将触发惩罚机制!】
柳依一白了空气一眼,抓起幼儿奥数书往薄栖川头上拍了下:“看什么看?还不快做!等着鹿闻笙把你踩在脚下当垫脚石?”
薄栖川却没像从前那样瑟缩,反而乖乖趴在茶几上。
小手笨拙地翻开习题册,铅笔尖落在纸页上时,比平时稳了许多。
薄云觉坐在书房里,钢笔在文件上划下利落的批注,耳朵却没错过客厅的动静。
柳依一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又急又凶:“鸡和兔都分不清?1只兔比 1只鸡多 2条腿!审题!题目里说的是‘脚’,不是‘头’!”
笔尖在题册上重重一戳,声音发凶却精准点出关键。
那道鸡兔同笼题,正是他早上在旧习题册里标记过“易混淆”的题型。
接着是铅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比平时快了半拍。
他捏着钢笔的手顿了顿。
她原来从不管孩子的功课,有时薄栖川拿着作业本凑过来,换来的只会是“别烦我”三个字。
现在这阵仗,倒像是场别开生面的教学。
他想起上周苏曼云来电话,得意洋洋地说鹿闻笙请了金牌奥数家教,一小时两千块:“我们闻笙啊,天生就是学数学的料。”
“14乘以 13都要数手指?”柳依一的吼声陡然拔高,震得窗玻璃嗡嗡响,“鹿闻笙闭着眼都算得比你快!”
薄云觉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下,又飞快压下去。
他翻开另一份文件,试图把注意力拉回来,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出薄栖川捏着铅笔的样子。
那孩子总爱把笔尖磨得极尖,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在纸上刻字,和自己小时候解不出题时的执拗如出一辙。
客厅里的“教学”还在继续。
柳依一的声音忽高忽低,骂人的话像连珠炮似的往外蹦:
“这道题用乘法!乘法!你是猪脑子吗?”
“画图!不会画图就数玻璃珠去!”
偶尔夹杂着铅笔落地的轻响,和孩子小声的“哦”。
薄云觉处理文件的速度慢了下来。
柳依一开始讲题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分钟。
这四十分钟里,薄栖川没哭,没像从前那样被骂两句就缩到角落。
甚至在柳依一骂“这么简单都不会”时,还听见他小声反驳:“我会的……只是想算得更准点。”
傍晚时,薄云觉推开门想倒杯水,正看见薄栖川趴在茶几上写题。
草稿纸右侧,答案按从小到大的顺序排得整整齐齐,连数字的倾斜角度都一样。
孩子的眉头皱着,鼻尖几乎要碰到纸页,嘴里还念念有词地数着:“7x8=56,56x9=504……”
柳依一突然伸手把草稿纸揉成一团:“考试给你时间排顺序?装什么精致!”
薄栖川的眼圈红了,却没像往常那样掉眼泪。
他捡起纸团展开,用橡皮把歪线擦掉重写。
这次他故意把数字写得歪扭,“7”的尾巴翘得老高,“9”的圈画成了三角形。
写完还偷偷抬眼瞟柳依一,眼里竟藏着点试探的笑意。
【检测到目标人物秩序性解题行为转化!与强迫性创伤设定冲突!偏离度
8%!】
【建议立即嘲讽‘神经病’以加深心理阴影!】
柳依一抓起幼儿奥数书又要拍下去,手到半空却改成了戳孩子的后脑勺:“还敢笑?再嘚瑟今晚就啃干面包!”
嘴上骂着,却从围裙口袋里摸出支红笔,在他新写的答案旁画了个潦草的勾。
笔尖在“504”这个数字上顿了顿。
她早上翻薄云觉的旧教材时,特意核对过这道题的答案。
系统现在正催她“逼薄栖川练琴”,她偏要教透这道题。
父子二人解体思路惊人地相似。
薄云觉的目光落在那支红笔上,想起凌晨三点的监控画面:
柳依一蹲在书房地板上,借着手机电筒的光翻他的旧习题册。
手指在“鸡兔同笼图解法”那页反复摩挲,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骂“资本家年轻时倒挺会做题”。
他无声地退回书房,刚才听见柳依一精准点出‘鸡兔同笼’的关键。
那认真劲让他想起自己当年备赛的样子,便从抽屉取出《趣味数论》,在便签纸上写了行字:
第三层书架有旧习题册,带图解,鸡兔同笼那道你昨天卡壳了,正好看看。
客厅里,薄栖川突然“啊”了一声,举着铅笔欢呼:“我解出来了!鸡兔同笼,504只脚!”
孩子的脸上挂着胜利的喜悦。
柳依一刚想骂“傻样”,脑内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惩罚机制启动倒计时:59分 59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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