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像是听到了,对着太守挥了挥手,小手里突然多了片小小的莲花瓣——是当年他从莲塘里摘的,一直攥在手里,此刻花瓣在他掌心泛着微光,他轻轻一吹,花瓣飘到太守面前,落在他的手背上,带着点淡淡的暖意。
就在这时,河道上空的金光突然剧烈闪烁起来,镇水灵镜的镜面中闪过一道异样的黑影。那是个身着异域服饰的人,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纱,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邪煞气息,正是西域邪师!他对着姜瑜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身影便瞬间消失在镜中,只留下镜面上淡淡的黑气。
“是西域邪师!”褚玄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紫气暴涨,像一堵坚实的墙挡在姜瑜身前,“他在镜中布了残影术,就是想干扰我们的净化阵!”
姜瑜握紧桃木剑,剑身上的符文因为她的用力而愈发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别管他!我们继续超度!不能让孩子们的希望白费!”她加大符力输出,桃木剑上的金光与镇水灵镜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水中最后的怨煞一点点驱散,那些黑气在金光中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彻底消散,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孩童们的魂魄在金光中也慢慢变得透明。他们对着姜瑜和太守深深一拜,穿蓝布棉袄的男孩举起修好的弹弓挥了挥,抱布娃娃的女孩抱着娃娃露出了笑,最小的孩子也伸出小手,对着他们摇了摇。随后,他们排成一队,慢慢走向传送门,阿莲走在最后,又回头看了太守一眼,小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困扰了他八年的怨煞终于消失了,他终于可以安心地去投胎,再也不用在冰冷的河水中受苦了。
随着最后一个孩童魂魄走进传送门,门缓缓关闭,阵中的金光也渐渐散去,只留下河道里清澈的水,和岸边百姓们激动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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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郡衙署的晨光带着凉意,透过窗棂落在案牍上,把摊开的供词与账本照得格外清晰。太守握着笔的手悬在半空,笔尖的墨汁滴在“罪妇苏氏”四字上,晕开一小团黑渍,像溅在纸上的血。他盯着那团黑渍,恍惚间竟觉得那是阿莲肚兜上褪色的“莲”字——八年前阿莲走后,他曾无数次摩挲那半块肚兜,指尖能触到细密的针脚,可现在,案上供词里的每一个字,都在撕碎他对苏氏最后一点残存的念想。
案角放着半块玉佩,玉面上刻着岭南蛊寨的蛇形图腾,边缘还沾着点莲塘的淤泥,与苏氏此刻攥在手里的碎玉纹路严丝合缝。太守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玉佩,凉意顺着指缝爬上来,像极了当年填莲塘时,苏氏递给他的那杯冷茶——那时她还笑着说“填了塘,您就不会总想起阿莲了”,他竟真的信了,现在才明白,那塘底埋的不是“伤心地”,是婉妹的骸骨,是数十个孩童的魂魄。
“太守,押送苏氏的囚车已备好,暗卫也都到位了,路上绝不会出岔子。”管家轻声禀报,目光不敢多看案上的供词。
太守放下笔,指尖划过供词上“用三十孩童炼百魂蛊”的字样,指腹蹭得纸面发毛。他想起阿莲三岁时,攥着他的手指在莲塘边学走路,虎头鞋踩在青石板上“哒哒”响,那时苏氏还会站在廊下笑着喊“慢些走,别摔了”。可现在,那个会温柔喊着阿莲名字的女人,竟成了杀害孩童的凶手。他深吸一口气,胸口闷得发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走吧,去牢房看看她。”太守起身时,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像在撕扯什么。他脚步沉重地走向衙署大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他既想问问苏氏,当年阿莲走时,她是不是真的难过;又怕听到她毫无悔意的回答,怕自己最后一点念想也被碾碎。
姜瑜与褚玄胤已在牢外等候,胡漂亮蹲在姜瑜脚边,雪白的毛发根根倒竖,对着牢房方向低吼。太守看着灵狐警惕的模样,突然想起阿莲也喜欢小动物,曾抱着只流浪猫在院里跑,那时苏氏还笑着说“阿莲心善”。可现在,善与恶的界限,早已被苏氏的执念搅得一塌糊涂。
牢房里阴暗潮湿,墙角结着蛛网。苏氏穿着灰扑扑的囚服,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墙角的霉斑。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头,看到太守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可很快又被怨毒取代:“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还是来告诉我,你要怎么处置我?”
“我是来告诉你,你的罪行我已写成奏折,明日一早就送往汴京。”太守的声音冷得像冰,可心里却在发抖——他多希望苏氏能说一句“我错了”,哪怕是假的,也能让他稍微好受些。
“还债?”苏氏突然凄厉地笑起来,笑声在牢房里撞来撞去,像指甲刮过木板,“我有什么债可还?婉妹当年抢我的未婚夫,阿莲挡了我复活他的路,那些孩童不过是我炼蛊的材料!”
太守的心猛地一沉,最后一点念想也碎了。他想起阿莲走后,苏氏抱着他的遗物哭了整整一夜,他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难过,现在才知道,那眼泪或许都是假的。他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钻心,却比不上心里的钝痛。
姜瑜上前一步,桃木剑的剑尖轻轻抵着牢房的木栏,符光在剑身上微微发亮:“到了现在你还不知悔改!”
苏氏盯着姜瑜,眼神愈发疯狂,头发都随着动作散开来:“我不配?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玄师协会和西域邪师早就等着抓你了!”
褚玄胤周身紫气瞬间暴涨,挡在姜瑜身前。就在这时,苏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子弯得像只虾米,嘴角溢出黑色的血迹。太守看着她发黑的指尖,心里竟没有解气,只有一种说不出的荒凉——他与苏氏成婚八年,终究是一场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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