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不太待见陆子吟,总觉得这孩子从小倔强固执,不像自己。
可真要传出去,自家亲生儿子都被过继出去了,那脸面往哪儿搁?
“你不把他赶出门,咱家迟早要绝后!神婆都说得明明白白了!”
王金莲猛地站起身。
“金宝三天两头生病,郎中都查不出原因,不是被他克的还能是谁?老三家刚怀上的孩子也差点没保住,还不是因为他带来的霉运!他就是个扫把星!”
王金莲气得脸色发白。
“你心疼陆子吟,难道就不替其他三个儿子想想?他们一个个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谁不想安稳过日子?你就只顾着偏袒老大,难道就不为咱们陆家的后代着想?香火断了,坟前都没人上香,你让祖宗怎么安息?”
陆子吟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转头看向陆根生。
“爸,你也信这种说法吗?就因为几个巧合,就要把我这个亲生儿子推出去?我这些年从没惹过事,也没偷懒耍滑,凭什么……”
陆根生没说话,眉头紧紧锁着。
其实心里是有点动摇的。
他不是没脑子的人,可这些事凑在一起,实在让他不得不多想。
在赵苏苏进门之前,几个儿媳之间从没闹过矛盾。
家里虽说不富裕,但也过得安稳和睦。
可自从她嫁进来,家里就接连出了乱子。
再说,金宝的确总生病,一个月里倒有半个月在喝药。
老三家那次流产也确实是吓人。
这么多事凑一块儿,真的只是巧合吗?
会不会真像神婆说的那样?
“老头子!今天你要不同意把他们两个弄走,我也不活了!”
王金莲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偏偏招来这两个扫把星?死缠着我们老陆家不放!我白天干农活,晚上还得伺候你们父子,图的什么?就图这么个结局?”
“你要是真为了一个老大,宁愿让陆家断香火,那你将来有什么脸去见列祖列宗?你对得起你爹娘的坟头吗?你对得起这老屋里的牌位吗?啊?你说啊!”
陆根生脸色变了又变。
他依旧一句话不说,目光垂落。
陆子吟眼圈通红。
他站在原地,身子绷得笔直。
“妈,你要实在嫌弃我,分家就行,何必非得把我过继出去?我和赵苏苏搬出去住,自食其力,不再沾家里的光。可你要过继我……那就是要把我从陆家的族谱上划掉啊。”
“你对我就这么恨吗?哪个家里会把长子往外推?你这么做,不只是伤我,是在抽陆家的根啊。”
“也是,你一向不喜欢我。从我记事起,你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看,每次只要我稍有不如意,你就冷嘲热讽,甚至动手打骂。你总是偏心弟弟,把我当成累赘,当成不该出生的人。”
“从小到大,你恨不得我早点死掉。不,不只是希望,你是真动过手的。只不过我没死成,命硬罢了。老天爷大概是觉得我还该受些苦,才一次次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王金莲立刻反驳。
“你疯了吗?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你亲娘,十月怀胎生下你。怎么可能会害你?这话传出去让人听了,还不说我丧尽天良!我是为了保全咱们陆家的子孙才这么做!”
“都让开点,这是闹哪出?王金莲,你怎么又搞这一套?”
外面突然传来喊声。
大伙儿回头一看,原来是陆根生的大堂哥陆瑞丰和二堂哥陆瑞年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
“大堂哥,二堂哥。”
陆根生一见他们,赶紧恭敬地打招呼。
王金莲心里虽不痛快,知道这两人向来帮理不帮亲。
“别在外头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一点家风都没有,传到村外去,别人还以为我们陆家人不懂规矩!”
陆瑞丰脸色有点沉。
“这种事被外人听见像什么话?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矛盾回屋好好说,何必搞得鸡飞狗跳?”
“不行!就在这儿说清楚!今天我非要分家不可,不止分家,我还得把陆子吟过继出去!让他脱离陆家谱系,从此不再是陆家子孙!”
王金莲死活不肯退让。
她昨晚特意去拜了蔡神婆,那神婆说道。
“此事须广而告之,知晓者越多,天地共鉴,诚意才越足,灵验才越快。”
陆瑞丰素来护短。
万一他动了恻隐之心,事情就黄了。
还不如眼下就在院子里摊牌更稳妥。
“王金莲,你真要这么做?”
陆瑞丰也动了气。
“你忘了十年前的事了?当年你偷偷改文书,企图吞并陆根生爹留下的三亩水田,若不是族老查账发现端倪,险些就得逞了!那时候我就警告过你!再有下次,定上报族议会,休你回娘家!你还记得吗?”
“十年的事?芝麻大点小事而已!”
王金莲刚被陆子吟提起来时还有点发虚。
可等到目光落在面前这两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头身上。
她心里那点怯意竟慢慢消了。
不过是村里的长辈,又不是她爹娘!
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当年他们竟还想逼陆根生把她休了。要不是她有三个儿子撑腰,怕是早被赶出门了。
“一群多管闲事的家伙!”
她在心里冷笑。
如今她三个儿子都已长大成人,谁还敢轻易动她?
就连陆根生,这些年对她也是退让三分。
“你……真是油盐不进!”
陆瑞丰气得脸色涨红,他不想再提旧事。
毕竟多年过去,尘归尘,土归土,再追究也没意义。
而且自从那次以后,王金莲也安分了不少。
他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那场河水事故,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整整十年。
那天雨后路滑,陆子吟才六岁,追着一只黄狗跑到了河边。
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了湍急的水流中。
而王金莲就在不远处洗衣服,竟头也不抬,任由孩子在水里扑腾。
若不是隔壁村的猎户路过听见呼救声,只怕那孩子早就没了。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人都活着,日子还得过下去。
“根生,你真的要听这个糊涂女人的话?就凭一个神婆胡说八道几句,就把亲儿子送走?”
陆瑞丰盯着陆根生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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