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党这是要制造“锦瑟阁”资金链断裂、信用崩塌的假象,引发挤兑风潮,一举击垮她的商业帝国!
若她无法兑付,则信誉扫地,商业联盟瞬间瓦解;若她强行兑付,则巨量真金白银流失,资金链照样断裂!
“立刻通知所有合作银号,暂停兑付所有大额‘锦瑟阁’银票,需经本人或大掌柜亲自核验!”云锦当机立断,先稳住局面。
然而,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锦瑟阁”银票无法兑付的谣言瞬间传遍京城,引起不小恐慌。一些持有“锦瑟阁”银票的商户和小民开始担忧,纷纷前往各银号试探,局面暗流涌动。
曹党趁势推波助澜,暗中煽风点火。
舒雅苑内,曹舒雅得意地对心腹丫鬟道:“看她这次还如何嚣张!父亲略施小计,便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汹汹舆论,云锦并未慌乱。她深知,此刻任何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唯有拿出铁证,并给予对手致命一击,才能破局。
她一边命人暗中严查假银票的来源,一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公开宣布,凡持有“锦瑟阁”银票者,可于三日后,直接到“锦瑟阁”总号,凭票足额兑换现银,分文不差!并请京城府尹、商会会长及各银号大掌柜到场共同见证!
此告一出,全城哗然!曹党闻讯更是嗤之以鼻,认为云锦是垂死挣扎,虚张声势。如此巨量的兑付,即便“锦瑟阁”家底再厚,也必然伤筋动骨,甚至可能真被掏空。
三日后,“锦瑟阁”总号门前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府尹、会长、掌柜们均如期而至,无数百姓围观。兑付开始,队伍井然有序。然而,当队伍轮到那几个最初持大量假银票前来兑付的生面孔时,云锦亲自走了出来。
“几位客官,且慢。”她声音清朗,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几人面色微变,强作镇定:“怎的?锦娘子要反悔?”
云锦微微一笑,拿起他们手中的一叠银票,高高举起,对众人道:“非是反悔。只是,这几位的银票,有些特别。”
她命人取来特制的药水,轻轻涂抹在银票的特定位置。很快,真银票上浮现出淡淡的、特殊的荧光印记,而那几张假票上,却空空如也!
“诸位请看,”云锦声音转冷,“真票有此暗记,乃‘锦瑟阁’特制,极难仿造。而这几位所持,虽外观极似,却无此记,乃是伪造的假票!”
人群顿时哗然!那几人脸色惨白,转身想跑,却被早已埋伏好的官差一举拿下!
云锦趁势向众人解释道:“近日有宵小之辈,伪造我号银票,意图扰乱市场,破坏‘锦瑟阁’信誉,其心可诛!
今日请诸位大人掌柜见证,一为澄清谣言,证明我‘锦瑟阁’资金充足,信誉如山;二为揪出幕后黑手,送官严办!”她当场宣布,将继续足额兑付所有真票,并悬赏千金,追查假票来源。
这一手漂亮的“将计就计”,不仅瞬间粉碎曹党的阴谋,挽回“锦瑟阁”的声誉,更将其信誉推向新的高度!
在场众人无不赞叹“锦娘子”手段高明,魄力惊人!
而更绝的是,云锦早已通过青蚨的暗中调查,顺藤摸瓜,发现伪造银票的模板,竟源自曹家控制的一家地下钱庄!
她立刻将所有证据整理好,匿名递交给与曹党有隙的御史官员。
很快,弹劾曹家纵容旗下钱庄伪造银票、扰乱金融的奏章便呈上了庆元帝的案头。虽然曹岳极力辩解,将责任推给“手下人私自所为”,但影响已造成,曹家银号的信誉受到严重质疑。
不少与曹家有资金往来的人心生恐惧,纷纷前往曹家银号提取存款,竟引发一场小规模的挤兑风潮!曹岳不得不调动大量现银应对,资金一时捉襟见肘,狼狈不堪。
经此一役,云锦的商业手腕愈发成熟老辣,更反将一军,让曹党尝到苦果。她在京城商界的威望达到顶峰。
然而,在清查假票模板来源时,一个更惊人的发现让云锦背后发凉:那伪造得几乎天衣无缝的模板,其雕刻工艺之精湛,竟与宫中造办处的风格极为相似!
尤其是雕刻刀法和一些细微的处理习惯,非顶尖宫廷工匠不能为!
难道…曹党伪造银票,宫中也有人参与?!这个念头让云锦不寒而栗。她感觉自己正一步步接近一个巨大而黑暗的漩涡中心。
银票风波过后,京城似乎暂时恢复平静,但水面下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一日午后,“锦瑟阁”总号后院雅室内,云锦正在查看各地送来的账目与情报,忽听玲珑来报,称有一位姓“元”的公子持珍奇古玉求见,欲与“锦娘子”探讨玉器生意。
“元”公子?云锦心中微微一动。京城中,姓元的大户可不多见。她吩咐道:“请进来吧。”
门帘掀开,一位身着月白锦袍、头戴玉冠的年轻公子含笑步入。
他容貌清俊,气质温润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尊贵,身后只跟着一个低眉顺目、气息沉稳的老仆。正是微服出宫的庆元帝!
云锦虽早有猜测,但见到本人,心中仍是一惊。
她连忙起身,欲行大礼。
庆元帝却抢先一步虚扶一下,笑道:“锦娘子不必多礼。今日朕…真只是出来走走,顺便看看能让曹尚书接连吃瘪的商界奇女子,是何等风采。”
他语气轻松,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云锦,带着几分好奇与欣赏。
云锦顺势起身,请他就座,奉上香茗:“元公子过奖了。不过是些小打小闹,谋生而已,岂敢与尚书大人相提并论。”她应对得体,不卑不亢。
庆元帝品了口茶,环顾这间布置清雅却处处透着不凡的雅室,赞道:“好茶,好地方。锦娘子确是妙人。不仅商业手段了得,前日银票之事,更是处理得漂亮至极,令人叹服。”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如今这京城,能让曹尚书如此头疼的,恐怕也只有锦娘子你了。”
云锦心中警醒,面上却只是浅笑:“公子言重了。民妇只是恪守本分,诚信经营罢了。至于曹尚书大人…或许是些许误会。”
“误会?”庆元帝轻笑一声,放下茶盏,“锦娘子不必与我打这机锋。曹家这些年,树大根深,有些事,朕…也是看在眼里。”
他忽然转换话题,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听闻娘子与北境还有些生意往来?如今战事紧张,路途凶险,娘子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云锦心中猛地一紧,不知他此言是关心,还是试探。——之前在牢狱中那次合作,便深知这小皇帝绝不是表面般简单!
她谨慎答道:“多谢公子关怀。为国将士输送些物资,略尽绵力而已。”
庆元帝点点头,目光变得有些深远:“摄政王在前线浴血,后方安稳,粮草无忧,便是最大的助力。娘子所做,功不可没。”他这话,似是在肯定云锦,又似在暗示他知道些什么。
两人看似闲聊,言语间却机锋暗藏,彼此试探。
庆元帝学识渊博,对经济、民生乃至各地风物均有独到见解,让云锦不禁暗暗惊讶于这位少年天子的聪慧与见识,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柔弱。
而云锦的睿智、果决与偶尔流露出的不同于寻常商贾的格局气度,也让庆元帝眼中欣赏之色愈浓。
聊至酣处,庆元帝忽然挥退老仆,雅室内只剩下他与云锦二人。他神色稍稍郑重几分,压低声音道:
“锦娘子是聪明人。当知如今朝堂之势,曹党盘踞,非国家之福。朕…有意廓清朝纲,还靖朝一个朗朗乾坤,只是…阻力重重。”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云锦:“娘子与曹家之隙,朕略有耳闻。或许…你我目的,有相通之处?”
这话,已是近乎赤裸裸的联盟邀请!
云锦保持平静:“公子之意,民妇愚钝…”
庆元帝微微一笑,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更低,却清晰无比:“明人不说暗话。娘子所欲,或许不仅是商业之争吧?云家……朕亦深感惋惜。”
看着云锦骤然变化的脸色,庆元帝语气缓和下来:“锦娘子不必惊慌。朕若有意对你不利,今日便不会在此了。朕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敌人,或许也是朕的敌人。”
云锦猛地抬头,看向庆元帝。——他年轻的脸庞在光影下显得有些模糊,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真诚与诱惑交织的色彩。
他是在暗示,他可以帮她查找血诏案的真相?甚至…为先帝和云家平反?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但云锦的心却更加警惕。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小皇帝主动示好,必有所图。他所求的,恐怕不仅仅是扳倒曹党那么简单。
但她没有拒绝的余地。这是一个可能接近真相核心的机会。
她沉吟片刻,缓缓道:“公子所言,实在惊人。民妇…需要时间思量。”
庆元帝也不逼迫,优雅起身:“理应如此。娘子何时想通了,可让人送一枚‘锦’字令牌到城西‘墨韵斋’,吾自会知晓。”
他留下一个联络方式,便含笑告辞离去,仿佛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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