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星扯着她的裙角,仰着小脸,那双遗传自父亲的湛蓝色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为什么外面老是亮着那种让人不舒服的金光?还有好多好多光头叔叔在外面念经,他们念得星儿心里闷闷的;
他们是在找父王吗?父王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萧丽华心中一痛,如同被女儿天真无邪的话语刺中;
她蹲下身,轻轻将女儿柔软微凉的小身子揽入怀中,抚摸着她泛着淡淡蓝芒的发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平静:
“星儿乖,你父王没有做坏事,父王是去做一件非常非常重要,非常非常勇敢的事情了;
外面那些…是一些不明白真相的人,他们抓走了你父王一位很重要的师叔,你父王是为了救人才去的;
他们现在找不到人,所以有些生气,正在找你父王想问清楚呢;”
小蓝星似懂非懂地眨了眨大眼睛,小脑袋歪着,努力理解着复杂的情由:
“父王救了人,为什么那些光头叔叔要生气?贞英姐姐跟蓝星说过,帮助别人是对的,是好孩子,他们为什么不喜欢父王做好事?”
孩子的逻辑单纯而直接,却往往直指核心;
萧丽华心中苦涩,无法向她解释这背后牵扯的灵山颜面,佛道博弈,新旧恩怨以及那冰冷残酷的实力法则,只能将她抱得更紧些,柔声道:
“有时候,对和错,好和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分清的,星儿只要记住,你的父王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做的是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在父王平安回来之前,星儿要乖乖待在龙宫里,不要乱跑,不能让父王担心,好吗?”
小蓝星乖巧地点点头,将小脸埋进母亲温暖的颈窝:
“嗯!星儿最听话了,我就在家等父王回来;”
但她的小手却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胸前那枚贴身佩戴、散发着微不可察空间波动的晶莹龙鳞——那是江辰离去前留给她的护身法宝,也蕴含着一丝他本源的气息;她在心里默默地、坚定地想着:
“父王一定不会有事的,那些坏光头,星儿不喜欢他们!”
视线转回灵山之乱刚刚平息、硝烟尚未散尽之时;
禺狨王背负着昏迷不醒,金刚之躯依旧布满裂痕,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孙悟空,凭借其冠绝天下的遁速和对空间法则的超凡感知,在灵山崩塌殿宇产生的能量乱流和佛门最初匆忙布下的封锁间隙中艰难穿梭;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道几乎融入虚空的模糊流光,直至远远逃离灵山势力范围的核心区域,方才按照事先与六耳猕猴约定的最隐秘方式,发出了一道极其微弱,难以追踪的汇合信号;
在一处位于荒芜山脉地底深处,天然形成的隔绝洞穴内,六耳猕猴与唐僧早已焦虑等候多时;
当看到禺狨王的身影带着孙悟空成功抵达时,两人紧绷的心弦才猛地一松,几乎要虚脱;
“悟空!”
唐僧快步抢上前,看到孙悟空那惨烈至极的模样,神色极其复杂,他强忍悲痛,双手合十,不顾自身损耗,连连诵念最为精纯的疗伤佛经,柔和而坚韧的金色佛光如同甘霖般缓缓渗入孙悟空残破的躯体,竭力稳定着他那即将消散的生机;
只是孙悟空此番受损实在太重,肉身几近崩溃,元神亦遭重创,非寻常手段能够唤醒治愈;
六耳猕猴上前,火眼金睛仔细扫过孙悟空的状况,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
“筋脉尽断,妖骨碎裂,道心蒙尘…伤得太重了!燃灯古佛真是好手段,能将这金刚之躯折磨至此!
好在悟空根基深厚,一丝本源尚存,总算吊住了性命;
此地不宜久留,燃灯那老儿缓过劲来,必定发动一切力量追查,俺的耳朵已经听到远处有佛兵调动的声音了;”
禺狨王将孙悟空轻轻平放在铺好的干草上,对六耳猕猴和唐僧道:
“人已送到,此间事已了,佛门接下来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我需即刻回兜率宫复命,不便久留,后续之事,艰险异常,便拜托二位了;”
唐僧深深一揖,感激涕零:
“多谢道友舍身相助,此恩此德,贫僧与悟空没齿难忘,他日若有缘,必当厚报!”
六耳猕猴也收起往日跳脱,郑重地拱了拱手:
“放心吧六弟!有我在,还有旃檀功德佛的佛法护持,必护得孙悟空周全!就算那如来亲至,也得先从我尸身上踏过去!”
禺狨王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颔首,身形一晃,便如青烟般消散于洞穴之中;
他并未直接返回天庭,而是绕了极远的路线,穿梭于数个海陆神州,不断变幻气息,抹去一切可能被大能追踪的形影痕迹,最终才如同滴水入海,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三十三天之外,玄都紫府深处的兜率宫中;
宫门悄然开启复又闭合,门外依旧是万古不变的清净;
他身形微微变化,收敛了所有锋芒,重新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仿佛永远只在丹房一角默默打坐、无人会过多关注的“猿道人”;
兜率宫超然物外,乃道祖清修之地,即便如来佛祖隐约猜到禺狨王与太上老君或有渊源,在没有确凿证据、且老君未曾表态之前,也绝不敢前来搜查半分;
于是,这场大闹灵山、震动三界的关键人物之一,就这样完美地隐匿于天庭的最高处,仿佛一切纷扰皆与这清净道场无关;
另一边,牛魔王在灵山外围接到红孩儿后,父子二人毫不停留,驾起妖风,以最快速度直奔翠云山芭蕉洞;
铁扇公主早已得到消息,心急如焚地在洞外徘徊等候;
见到牛魔王和红孩儿虽风尘仆仆但总算安然归来,她高悬的心这才猛地落下,随即又被无边的后怕和怒气取代:
“你这杀千刀的老牛!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说的是去潜伏救人,怎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如今三界谁人不知灵山之变!若是…若是你二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叫我…”
说着,铁扇公主的眼圈已然红了;
牛魔王此刻没了在灵山外的悍勇霸气,讪笑着上前,小心翼翼揽住夫人的肩膀:
“夫人息怒,息怒!你看俺老牛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嘛!而且咱救出了七弟,值了!大快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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