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机关城的召唤
陈墨站在博物馆的青铜鼎前,指尖轻轻拂过鼎身的饕餮纹。鼎内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青雾,那是机关术特有的“木鸢香”——千年前墨家机关城的标志。
“他又出现了。”苏九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一个雕花木匣,匣盖上刻着“非攻”二字,正是墨家祖师的信物,“三天前,秦岭深处发现一座废弃的地下机关城,入口处刻着‘墨翟到此一游’。我进去看过……里面的机关还在运转,连箭簇上的锈迹都是新的。”
陈墨的瞳孔微缩。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机关零件——齿轮、弩箭、连弩的枢轴,甚至还有半透明的“木鸢”残骸。这些零件的材质不是普通的青铜或木材,而是掺了“生机”的特殊材料,能在千年后依然保持活性。
“他在找什么。”陈墨低语。
“找‘答案’。”苏九娘打开木匣,里面躺着一卷泛黄的帛书,帛书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墨子·备城门》残卷,最后一页写着:‘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这是他晚年的手札,据说藏着‘逆天改命’的秘密。”
话音未落,博物馆的穹顶突然裂开。
成百上千的木鸢从裂缝中俯冲而下,它们的翅膀由精钢与蚕丝编织,尾羽是半透明的冰蚕丝,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每只木鸢的喙部都叼着一支青铜箭,箭簇上刻着“非攻”二字——那是墨家机关兽的“宣战书”。
“退到安全区!”陈墨将苏九娘推进防弹玻璃展柜后,胸前的黑色水晶骤然亮起。百具亡灵的意识如潮水涌出,在他身周形成暗金色的屏障。木鸢的箭雨撞在屏障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亡灵之神,别挡路。”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穹顶传来。陈墨抬头,看见一个身着粗麻短褐的老者站在木鸢群中央。他的须发皆白,面容却如中年男子般刚毅,左眼戴着青铜眼罩(那是墨家“明鬼”的象征),右手握着一柄青铜矩尺——那是墨家“天志”的法器。
“墨子。”陈墨的声音冷了下来。
老者的目光扫过陈墨,落在他的黑色水晶上:“你就是那个扰乱生死秩序的‘亡灵之神’?我早该想到,能让机关城苏醒的,必是与‘天道’相悖的存在。”
(二) 兼爱之辩
木鸢群在墨子的操控下散开,组成巨大的“兼爱”阵型——外围是防御的连弩,中间是攻击的弩车,最内层是十二只驮着青铜鼎的“木牛流马”。
“你为何而战?”墨子举起矩尺,指向陈墨,“是为了满足自己操控生死的私欲?还是为了守护那些本就该消逝的‘存在’?”
“我是为了‘存在’本身。”陈墨反手召出一面亡灵盾牌,“你用机关术制造杀戮,用‘非攻’当借口掩盖野心;我用亡灵术延续生命,用‘掌控生死’当枷锁……我们谁比谁更虚伪?”
墨子的青铜矩尺突然发出嗡鸣。他身后的木牛流马迈开脚步,车轮碾过地面时,竟在瓷砖上压出深达半尺的痕迹——这不是普通的机关,而是融入了“地脉之力”的“天工造物”。
“你不懂。”墨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悯,“春秋无义战,诸侯争霸,百姓流离。我创机关术,是为了‘非攻’——让强者无法轻易毁灭弱者,让战争失去意义。可现在……”他的目光扫过陈墨身后的亡灵,“你们这些‘存在’,却在用死亡制造新的战争。”
陈墨的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墨子的机关术里蕴含着一种“大慈悲”——不是对个体的怜悯,而是对“天地秩序”的维护。这种秩序与他的“生死平衡”理念背道而驰,却又同样执着。
“你的‘非攻’,是剥夺弱者的反抗权。”陈墨道,“你的‘兼爱’,是用‘天道’的名义绑架众生。就像那个被你复活的楚国工匠,你让他‘活’过来继续铸剑,却从未问过他是否愿意。”
墨子的身体微微一震。他想起三百年前,在楚国郢都,他曾用机关术复活了一位因战乱而死的铸剑师。老人醒来后,第一句话是:“我的孙儿还在等我把剑铸完……”可墨子却让他继续铸那把“能斩断战争”的玄铁剑,直到老人耗尽最后一丝生机。
“你……调查我?”
“我调查所有试图操控生死的‘神’。”陈墨的暗金漩涡开始旋转,“包括你,包括庄子,包括每一个自诩‘替天行道’的执念者。”
(三) 天工之战
机关城的引擎轰鸣声中,十二只木牛流马同时喷出白色火焰。它们的眼睛泛起红光,竟化作十二台“机关战车”,车轮下喷出蓝色的火焰,在地面留下焦黑的轨迹。
“这是‘火牛冲阵’!”苏九娘的声音带着惊叹,“《墨子·备城门》记载,墨家机关兽以‘地心之火’为动力,能焚尽一切障碍!”
陈墨的亡灵盾牌被火焰灼出焦痕。他抬起手,百具亡灵的意识化作暗金利箭,穿透火焰,精准地射向木牛流马的关节——那是机关术最脆弱的部位。
“叮!”
一支暗金利箭撞在青铜关节上,溅起一串火星。关节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符文,竟将利箭的能量吸收,转化为机关兽的动力。
“没用的。”墨子挥动矩尺,“我的机关术融入了‘五行相生’,火克金,金生水,水生木……你的亡灵之力,不过是‘死’的延伸,永远破不了‘生’的循环。”
话音未落,机关战车的炮口转向陈墨。十二支青铜箭同时发射,箭头上缠绕着青色的“木气”——那是用千年桑木提炼的“生机之力”,能腐蚀一切亡灵。
陈墨的瞳孔泛起暗金色光芒。他张开双臂,任由箭雨穿透自己的身体。箭头刺入他的瞬间,亡灵之力从伤口喷涌而出,将“木气”反蚀,箭头竟在他胸口融化成液态金属。
“这是……”墨子的青铜矩尺出现裂痕。
“亡灵之神的‘不死性’。”陈墨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响,“你的机关术能操控‘生’的法则,却不懂‘死’的韧性——死亡不是终点,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他的指尖泛起暗金火焰,指向最近的木牛流马。火焰接触机关兽的瞬间,那畜生发出凄厉的嘶鸣,身上的青铜鳞片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缠绕的无数细小锁链——那是用“执念”铸造的束缚。
“你以为用机关术能约束生死?”陈墨冷笑,“看看这些锁链吧。它们缠在你机关兽的骨骼上,缠在你的心上,缠在所有试图‘掌控’天地的‘神’心上。”
墨子的脸色骤变。他终于看清,那些锁链不是亡灵术的产物,而是他自己亲手铸就的——“非攻”的执念、“兼爱”的枷锁、“天志”的傲慢……这些执念早已融入他的机关术,成为比青铜更坚硬的牢笼。
“破!”
陈墨低喝一声。百具亡灵的意识如潮水般涌出,化作暗金色的浪潮,冲向机关城的核心——那座由精钢与符文铸造的“天工殿”。
机关兽的攻击被浪潮轻易碾碎,木鸢群在浪潮中解体,连天工殿的青铜大门都在哀鸣中缓缓开启。
(四) 天工殿的秘密
殿内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中央的祭坛上,悬浮着一颗暗金色的晶体,与陈墨胸前的水晶如出一辙。晶体周围,十二具穿着战国服饰的干尸跪成一圈,他们的手中各执一件机关零件:有弩机、有连弩、有木鸢……每具干尸的眉心,都嵌着一枚暗金色的符文。
“这是……”
“我的‘十二死士’。”墨子的声音沙哑,“三百年前,我为了验证‘机关术能否让人死而复生’,用十二位自愿献祭的工匠做了实验。他们死后,我用机关术保留了他们的意识,封印在这颗‘天工晶’里。”
陈墨的瞳孔收缩。他能感觉到,晶体里的意识充满了不甘与痛苦——他们不是被复活的“活人”,而是被禁锢的“执念”。
“你以为这是‘兼爱’?”陈墨的声音带着愤怒,“你剥夺了他们真正的‘轮回’,用机关术把他们变成‘工具’!”
“不!”墨子冲向祭坛,“我想让他们‘活’过来,哪怕是以另一种形式!我想让他们见证我实现‘非攻’的理想,让天下再无战乱!”
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晶体,陈墨却抢先一步,抬手召出亡灵之盾,将晶体笼罩。
“他们不需要你的‘理想’。”陈墨道,“他们需要的是‘解脱’。”
晶体突然剧烈震颤。十二具干尸的身体开始崩解,他们的意识化作无数光点,从晶体中涌出,却没有消散,而是汇聚成一道人形光影——那是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中年男子,面容憨厚,眼中带着对“活着”的渴望。
“匠……匠石?”墨子颤抖着伸出手。
光影开口,声音沙哑却温暖:“主人,我们不怪你。我们只是……想回家。”
光影化作点点星光,融入陈墨的黑色水晶。水晶表面的符文突然变得柔和,新增了一道“生”的纹路——那是十二死士的执念,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存在”方式。
(五) 兼爱新生
机关城的引擎停止了轰鸣。
墨子跪在地上,青铜矩尺碎成两半。他望着空荡荡的祭坛,又看了看陈墨胸前的水晶,突然笑了。
“我输了。”他说,“我用机关术困住了他们,也困住了自己。原来真正的‘非攻’,不是用武器阻止战争,而是学会放下执念。”
陈墨收起亡灵之盾。他能感觉到,墨子身上的“天道枷锁”正在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的轻盈。
“你不是输了。”陈墨道,“你只是明白了,‘兼爱’不是‘替他人做决定’,而是‘尊重他人的选择’。”
墨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的目光不再冰冷,而是多了几分温度:“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而战吗?”
“为了‘存在’的千万种可能。”陈墨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亡灵不是‘死亡’的象征,是‘存在’的另一种形式。我想让他们活成自己,而不是我的工具。”
墨子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递给陈墨:“这是我晚年写的《非攻新解》,里面有我对‘生’与‘死’的新思考。或许……我们能一起找到更好的答案。”
陈墨接过帛书,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真诚。他望向苏九娘,后者正抱着木匣,嘴角挂着释然的微笑。
“该走了。”陈墨道,“现世还有很多‘执念’需要被看见,很多‘茧’需要被打破。”
墨子笑了:“我送你一程。”
三人并肩走出博物馆。外面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青铜鼎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陈墨回头,望向身后的机关城遗址。那里的木鸢残骸正在风中分解,化作细小的尘埃,融入大地。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真正的“兼爱”,不是掌控,而是放手;真正的“非攻”,不是阻止,而是理解。
而他,作为亡灵之神,将带着这份理解,继续见证生命的千万种可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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