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海脑子在吐槽着，手里的动作毫不含糊！
按李桂芳的嘱咐，把表摆得错落有致，还注意了颜色搭配，让电子表在阳光下更加显眼！
刚摆好没多久，一个穿着时髦的中年妇女就停在了摊位前。
她烫着时兴的波浪卷，手腕上金镯子，一晃一晃的叮叮当当！
\"哟，咱们这小小的地方，也有这潮流玩意了！\"
她拿起一块金色的电子表端详，\"多少钱？\"
李江海赶紧凑上前：\"大姐好眼力，这是海城最时兴的款式，三十八一块。\"
\"给我来两块！\"妇女爽快地掏出钱包，\"闺女和外甥女一人一块。\"
那妇女从精致的皮夹里，抽出厚厚一叠钞票时，李江海都还有点懵逼！
这就卖了两块？
中年土豪看到李江海这个小老头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不由得莞尔一笑，话也多说了几句。
\"老师傅，您这表可算是解了我的急。
上个月我闺女在《大众电影》上，看到这电子表，就闹着要！
我只能叫海城那边的朋友回来时，给我带两块，没想到，在您这小摊上给碰着了，那就没必要麻烦朋友了！又省路费又省人情......”
李江海都没进入状态，就卖出两块！
攥着手里那，沉甸甸的七十六块，李江海瞬间，感慨万千！
乖乖，这可比他在锅炉房里，被火烤，被经理骂，忙忙碌碌一个月挣得还多！
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去二十三年跟煤灰较劲的日子，简直像个玩笑！
李江海觉得自己，突然就，顿悟了人生真谛！
难怪，现在的小年轻动不动就念叨着要\"下海\"，这做买卖来钱也太快了。
要是其他人都知道，这个个体户这么好赚钱，谁还在乎啥子铁饭碗？
没等李江海感慨完，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已经俯身在摊前挑挑拣拣，\"这表不错，给我来三块。\"
他掏出皮夹子，里面厚厚一叠外汇券，晃得李江海眼晕，\"送给客户家孩子正合适。\"
到晌午头，李江海数了数，整整卖出八块表。
李江海捧着钞票，笑得见牙不见眼，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怎么样？李大掌柜，数钱数到手抽筋啦？\"李桂芳端着午饭出来，得意地问。
李江海抬起头，眼睛亮得像个50瓦的大灯泡，\"媳妇儿，你可真是活财神！这主意绝了！\"
\"收起你那哈喇子！\"李桂芳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掩不住得意，\"看你这没出息的样！这才哪到哪啊，做生意就是得看人下菜。
快进来吃饭，下午还要做买卖呢！”
——
李江海乘着李桂芳的东风，这几天，在这摆摊，就赚了好几百！
闲暇之余，他就去看桂芳斋是怎么做生意的，也渐渐的，摸出了点做生意的门路。
这天中午，李江海又在桂芳斋里蹭午饭。
这时，玻璃门被推开，进来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一身灰扑扑的的确良衬衫，裤脚还沾着泥点子，脚上蹬着双磨得发白的解放鞋。
李江海端着饭碗偷偷打量这人——赵三皮肤黝黑，眼角堆着笑纹，手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主儿。
他肩上挎着个鼓鼓囊囊的腰包，一进门就咧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老板娘，老规矩，二十斤桃酥！\"他嗓门敞亮，带着股走南闯北的江湖气。
李桂芳撂下筷子就迎了上去：\"哟，赵老板！这大热天的，还跑生意呢？上回那批绿豆糕卖得咋样？\"
\"快别提了！\"赵三从兜里摸出包\"大前门\"，熟练地弹出一根叼在嘴上，\"柳河县那帮子人，见着新鲜货，就跟不要钱似的，转眼就抢光了！
他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睛盘算：\"这回我得多带点......\"
说着伸出粗糙的手指比划，\"二十斤！不，三十斤！\"
李桂芳一边往麻袋里装桃酥，一边笑：\"哎哟！赵老板，您要这么多，是打算一个人包圆柳河县的生意啊？\"
叫赵老板的，嘿嘿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哪能啊！我们跑买卖的弟兄五六个呢，一人分个五六斤，到各个公社转一圈，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压低声音，\"你是不知道，现在日子好了，哪里都有手头上宽裕的，就稀罕这些城里来的新鲜货。
上回老刘在青松镇，你这的桃酥，价格卖得比你这贵五毛，照样卖个精光！\"
李桂芳听得咂舌，好吧，她心还没那么黑，难怪她发不了财！
忍不住插嘴：\"赵老板，那您这趟......\"
\"放心！\"赵老板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裤兜，\"钱带足了！上次的尾款，这次的货钱，一起算！\"
赵老板接过装好的桃酥，眼睛却还直勾勾地盯着，橱窗里那些金黄油亮的牛角包和雪白蓬松的奶油蛋糕。
他咽了口唾沫，不死心地凑近玻璃：\"李老板啊，这些洋点心......真不能匀我点儿？\"
李桂芳正在系麻袋口，闻言笑道：\"赵老板，不是我们不想做您生意。
您看这奶油蛋糕，软趴趴的，这牛角包表皮又那么脆，那经不住您那二八大杠颠簸啊！\"
赵老板咂了咂嘴，把烟头往地上一扔，鞋底碾了两下：\"唉，这又要多跑几趟了。\"
他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忽然瞥见门口支着个空荡荡的小摊，随口问道：\"李老板，你这门口支个空摊子干啥用？\"
李桂芳正低头捆着桃酥，头也不抬地应道：\"哦，那个啊...\"
不等李桂芳说完，李江海\"噌\"地站起身，就跟踩着弹簧似的，冲到赵老板跟前，\"赵老板，您可真是好眼力！\"
说着，他一把拽住赵老板的胳膊就往门外拉，\"来来来，给您看个新鲜玩意儿！\"
只见李江海在门口，就蹲下身，从门角摸出个月饼盒，神秘兮兮地掀开盖子。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3块花花绿绿的电子表，表盘在阳光下泛着蓝光。
\"瞅瞅！\"李江海拿起一块在赵三眼前晃了晃，\"海城来的最新款，按这儿还能发光报时呢！\"
说着按下按钮，表盘立刻\"滴滴\"响了两声，跳出一排红色数字。
赵三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好家伙！这玩意儿...\"
他一把抢过手表，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满意！
\"老哥，你跟兄弟讲讲，这个新鲜玩意怎么叫价？\"
\"赵老弟懂行！\"李江海凑近些，压低声音，\"不瞒你说，这种新鲜货，百货大楼卖五十多，我没说贵吧！
我这儿只要三十五，要得多还能便宜...\"
李桂芳在一旁忍不住插话：\"瞧把你得意的，连饭都不吃了。\"
赵三眼珠转了转：\"李老弟，这表在县城肯定好卖。要不，你匀我几块怎么样？\"
“你要多少？”
\"先拿十块试试水。\"张倒爷掏出钱包，\"要是好卖，下回再多进些。\"
李江海喜出望外，还想立刻做成买卖。
可看了看存货，发现只有三块了。
他赶紧对李桂芳说：\"媳妇儿，你先招呼张大哥喝茶，我这就回家去取货。我的货，都放在家里呢！\"
李桂芳点点头，转身给赵三倒了一杯水，\"赵老板，你先歇会儿，这大热天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李江海匆匆交代完，就往外跑，临出门还不忘回头喊：\"赵老弟，你稍等，我十分钟就回来！这表质量绝对有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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