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光河的尽头,漩涡已然成形。
那并非寻常的能量汇聚,而是一股牵动命魂根基的巨力。它吞吐之间,竟连光辉与黑暗都无法分辨,仿佛是超越了秩序与混沌的力量,正准备将一切吞没。
林凡与众人站在自由命图所化的巨舟之上。
周遭的光潮翻腾,像无数利刃般冲击着图卷边缘。
命轨碎屑从天空坠落,砸入光河之中,化作一声声哀鸣。
“这是风暴的初啸。”白灵缓缓睁眼,月魄之光在她眼底流转,映照出未来片刻的画面。她的声音罕见地颤抖:“我看到……无数命魂被卷入漩涡,他们的轨迹被撕得粉碎,最后化为乌有。”
青璃咬紧牙关,手中剑意翻涌,却无处挥去。
“不能坐以待毙!若真让风暴彻底爆发,我们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陆远盘膝而坐,符文一层又一层叠加在他周围,仿佛要解析风暴的本质。可下一瞬,他闷哼一声,符文直接碎裂,反噬之力让他口中鲜血狂喷。
他面色苍白,艰难开口:“太可怕了……这股力量连符文都无法捕捉,它并非单一的命轨,而是所有命轨的叠合错乱!”
苏若雪神色凝重,转身望向林凡:“凡哥,若要逆风暴,只有自由命图。但现在它仍未完整,你能撑得住吗?”
林凡目光沉稳,手掌紧紧按在命图之上。
图卷颤抖着,似乎在呼应外界的狂潮。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撑不住也要撑。自由命图若不能在风暴中立稳,这片天地就永远无法摆脱残笔的阴影。”
说话间,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命焰火龙轰然燃起。火龙自他胸口冲出,盘旋于巨舟之上,龙吟震天。
吞天塔随之轰鸣,第七层虚影完全展开,命狱龙影从虚无中现出庞大龙爪,死死按住巨舟一侧,稳固其根基。
轰——
漩涡的风声终于传来,像是千军万马在咆哮。
那声音压得人心神欲碎,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吹散。
“来了!”青璃眼神一凛,剑意冲天而起,化作万千剑影,在巨舟四周守护。
白灵则双手并拢,月魄之力化作一层光幕,将那些最先扑来的风刃阻隔。
陆远虽然面色惨白,却仍旧撑起一层符阵,为巨舟抵住下方的冲击。
林凡猛然睁眼,双手提笔,直接在自由命图上落下一笔!
嗡——
一道全新的轨迹诞生,从漩涡的边缘穿出,犹如在狂风巨浪中开辟出一条航道。
命魂虚影们仿佛受到了感召,纷纷循着这条轨迹奔走,躲避漩涡的撕扯。
“有用!”苏若雪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她毫不犹豫地伸手覆在林凡手上,双魂执笔之力再次汇聚。
两道轨迹重合,光芒更盛,像利剑一般刺入漩涡深处。
残笔者影的冷笑声忽然从风暴中回荡:“呵呵……徒劳!你们所写的,不过是暂时的幻象。风暴,是命魂界的必然!”
话音未落,漩涡骤然收缩,随即爆裂。
无数黑色风刃携带命轨碎片扑面而来,仿佛要将巨舟和命图一口吞没!
林凡双目赤红,怒吼一声:“那就让我来证明——命魂界,不该有必然!”
他提笔狂挥,笔走龙蛇,自由命图光芒如海,亿万轨迹同时交织。
轰!光幕与风刃正面碰撞,炸开无尽火光。
巨舟剧烈震荡,船体边缘已有裂纹。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迎来了这场风暴的真正初啸。
林凡凝立在命魂殿外,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光河。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心悸。
此刻,光河的律动已远远超出了先前的温和波澜,浩荡的光辉翻涌间,竟透出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仿佛不是在孕育希望,而是在酝酿一场足以摧毁万物的灾劫。
“这股力量……”苏若雪眉心微蹙,声音轻若呢喃,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她本以为自由命图彻底绘成,命魂界终于迎来最安稳的一段时光,可眼前的异变,让她心底的安宁瞬间碎裂。
“不是命图本身的问题。”青璃忽然开口,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冷静的笃定,“而是外力在借势侵入。”
林凡眼眸一缩:“外力?”
青璃点头,伸出手,掌心凝聚出一缕虚影。那是一道细微到几近透明的裂纹,从光河的最深处延展开来,宛如蛛网一般,难以察觉,却又真实存在。
她的声音很慢,却如同惊雷轰入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这是……【风暴之眼】的前兆。”
四周寂静无声。
风暴之眼。
命魂古籍中的禁忌字眼,曾经只存在于残破的口述传说里,甚至许多人都当它只是虚构的灾厄。但所有人都明白,一旦它真实降临,意味着光河律动不再是庇佑,而会化作吞没一切的源潮。
“这不是命魂界自身能够引发的力量。”白灵的脸色沉重,手指微微颤抖,她是天命感知最敏锐的人,此刻却几乎无法稳住声音,“它带着……外界的呼吸。”
林凡深吸一口气,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堵住。
他猛然抬头,直视光河深处。
轰!
就在这一瞬,一道惊天的轰鸣震裂了虚空,光河表面骤然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眸子!
那眸子没有实体,只由无数光流拼接而成,缓缓张开,注视着命魂界。
“这……”陆远整个人僵在原地,声音彻底发干,“是……在凝视我们?”
那目光,超越了任何人能承受的范围。
它没有情绪,没有温度,仿佛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却让无数命魂修士心头骤然生出“我只是尘埃”的渺小感。
“风暴,将临。”
青璃闭上眼睛,吐出四个字。
林凡的拳头,在这一刻攥得死紧。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由命图与那只“光河之眼”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诡异的牵连。那并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有人在图谋,借自由命图之力,撕开光河屏障。”
林凡的声音低沉到极点。
“那要怎么办?”白灵急声问。
苏若雪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林凡:“不论是谁……我们只有一个选择。”
她的声音带着坚定,字字如石落地:
“先护住命魂界,再找出那个隐藏在风暴背后的操纵者。”
林凡点头,眼神如刀锋般凌厉。
“既然风暴要来,那就让它来吧。”
话音落下,光河深处再度传来震响,仿佛万古枷锁正在崩碎,一股不可思议的洪流即将汹涌而出。
风暴的前奏,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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