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裂谷像是被无数命运残影切割过,边缘闪烁着青白色的光丝,仿佛有人用利笔在天地间划开了一道口子。林凡立在谷口,手中“自由命笔”微微震动,笔尖流转着比星河还要璀璨的光芒。
他能清晰感受到——那光芒里,藏着无数尚未书写的未来。
这是“逆命书阵”的核心所在。
“凡,你真的要进去吗?”
苏若雪站在他身后,面色凝重。她已经与林凡命魂相融,可依旧能感觉到阵中传出的冰冷杀意。
林凡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若雪,我不进去,谁能给这命魂界留一条活路?”
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目光坚定如初。
白灵和陆远也走了上来。白灵甩动雪白的尾巴,眯着眼道:“阵里气息太杂,像是有人在利用命运残片排布杀局。你得小心。”
陆远沉声补充:“从能量波动看,这阵法不仅锁住了深渊,还在试图‘重写’整片命魂界。”
林凡握笔的手指略紧。
他在第七层吞天塔中感悟到“自由命图”的真义:命运不是被给予,而是被书写。此刻,这股真义在体内疯狂流转,仿佛催促他立刻落笔。
他深吸一口气,跨入阵中。
——嗡!
一进入阵眼,四周景象骤变。
脚下的黑曜石地面浮现一行行银白字符,那是命魂界最古老的文字,每一笔都携着沉重的命数。字符在他脚边盘旋,随后缓缓升空,织成一张巨大的书页。
书页中央,浮现出一行诡异墨迹:
【若想逆写此渊,需付三问之代价。】
“又是三问。”林凡喃喃。
自踏入命魂台以来,命运总爱以“三问”试探他:问心、问道、问命。
这一次,问题从虚空中缓缓凝成声音:
【第一问:若有一人以你之名,书写未来,却将你抹去,你可愿意?】
林凡心中一震。
他立刻想到命书暗影与“初序”,以及那些隐藏在笔锋背后的窥视者。
他咬牙回答:“若写我者想抹去我的存在,那就让我亲手夺笔,写回我的名字!”
话音落下,书阵的第一道符链“咔”的一声断开。
虚空微微颤抖,又一行字显现:
【第二问:若书写自由,必先舍去所有牵挂,你能否斩断羁绊?】
苏若雪的影像,白灵与陆远的笑容,在林凡眼前一一闪过。
他沉默良久,握笔的手在微微颤抖。
最后,他平稳地吐出一句话:
“羁绊不是枷锁,是我写下自由的底色。若要我舍弃他们,那就算所谓的‘自由’,我也不要!”
随着他的回答,阵中光芒骤亮,第二道符链寸寸崩裂。
第三问尚未浮现,阵心却陡然发出轰鸣。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墨雾中踏出,披着漆黑长袍,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刺目。
“林凡,”那声音沙哑而森冷,“你不该继续往前。‘逆命书阵’的尽头,是连你都无法承担的结局。”
林凡定睛看去,认出那正是——命书暗影的“终序化身”!
他反手一挥,命笔横空,笔锋迸射出璀璨光流:“就算结局吞噬我,我也要写到最后一笔!”
笔锋划破空气,与那道化身的目光撞击。
虚空像被切开两半,墨色与金光交错,一股撕裂天地的力量卷起,将林凡与“终序化身”一同推入阵心最深处。
与此同时,阵外的苏若雪心头一紧,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却被白灵拦下:“不行!这是他必须独自面对的篇章。”
深渊书阵的光芒愈发炽烈,仿佛整座命魂界都在等待林凡的落笔……
林凡脚下的字符忽然倒卷,像一条条狂乱的命河,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脚下,凝成一座墨色漩涡。
“终序化身”缓步踏来,长袍无风自鼓,声音仿佛来自无数命轨的尽头:
“你想凭一支命笔,改写所有注定?这不过是妄想。”
林凡没有后退,反而抬手一指,命笔笔锋化作一道金白光线,笔势如剑:“妄想?不,叫做信念!”
“信念无法改变书页的底稿。”终序化身冷笑,一挥袖,身后浮现无数翻动的命书,每一页上都写着林凡生命的某个片段——他在苏家受辱、在风雪夜里守着爷爷的遗像、在命魂台上孤身对抗裁决者……甚至还有尚未发生的未来,布满灰色墨迹。
林凡眯起眼,心底涌起强烈的悸动:那些“未来”正试图侵蚀他的意识,让他接受某个预定的终点。
他反手一划,笔光化为火龙,扑向那些命书。
轰!
火龙与书页相撞,迸溅出大片命魂光屑。
化身眼神一凝:“你居然能焚毁未书之页——这笔,已超越‘书写’的范畴,接近……造命。”
“我不造命。”林凡淡淡开口,声音却铿锵,“我只写属于我的命。”
话音刚落,他笔锋一转,在虚空写下两个字:自由。
那两个字像两枚金色雷霆,轰然砸入漩涡深处,瞬间将漩涡镇住半息。
终序化身怒吼,挥手引出庞大的墨海,将“自由”二字包裹。墨浪滔天,仿佛要吞没林凡的整个人。
林凡毫不退缩,双目燃起命焰火龙的金芒:“想困住我的字?那就再写一个——”
他在半空一笔挥落:逆!
笔势如断崖之风,硬生生把墨海劈开裂口。
刹那间,阵心震荡,一条条命运光链崩断,书阵上空浮现无数符纹,好似群星破夜。
终序化身脚步一滞,眼底闪过第一次的迟疑:“你在做什么?!”
“改掉你所谓的‘终序’。”林凡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声音沉稳却充满挑衅,“命魂界不需要被注定的结尾。”
他握笔的手蓦然一抬,吞天塔的第七层虚影自识海冲出,化作一片星光瀑布,环绕书阵。塔影中的“命狱龙影”长啸而出,鳞片闪耀着鎏金之辉,张口咬住终序化身脚下的命链。
“可恶!”化身怒吼,双手化为两道锋利墨刃,直斩龙影。龙影被逼退半步,却嘶吼着继续缠绕,不让他脱身。
林凡趁势将笔锋落在地面,以笔为锚,勾勒出全新的轨迹:
“——书阵改序,命渊破界!”
光芒轰然爆发,书阵中那第三问终于浮现:
【最后一问:你可敢,以自己的终笔,否定整个命魂界的既定命数?】
林凡一怔,随后笑出声:“这才像样。”
他握笔的动作稳如磐石,缓缓书写:“否定!”
这一字一落,阵心的全部符文同时颤鸣,如万千战鼓齐奏。第三道符链在光海中断裂,化为漫天星尘。
终序化身暴喝:“你破坏了所有秩序!一旦没有‘终序’,这片界会彻底坍塌!”
林凡抬头,目光如炬:“若所谓秩序,只是束缚一切生命的绳索,那它不配存在。”
他飞身掠起,命笔携着万丈光华,如同劈开苍穹的一剑,直刺终序化身的眉心。
化身身形一震,化作漫天墨点,想要遁去,却被星光瀑布与龙影锁死,连同那片书页一同燃烧。
轰隆——
书阵陡然坍塌,化作无数残卷飘散。林凡悬在半空,周身被金白光环绕,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但眼神依旧清澈。
阵外,苏若雪感受到压力骤减,连忙抬眼望去。她看见林凡稳稳立在空中,笔锋缓缓收回,背后那一轮“自由命图”愈发清晰:每一条线条都在呼吸般流转,仿佛命魂界本身正在接受一位新的书写者。
白灵低声感叹:“小子……真把‘逆命’玩成真的了。”
陆远则狠狠握拳:“成败未定,但这家伙,已经在给整片世界改稿。”
林凡俯瞰仍在翻滚的墨尘,轻声道:“终序,不过是某些人写在末尾的注脚。我林凡写书,从来不会在结尾被迫落笔。”
他收起命笔,体内命焰渐渐平息,吞天塔的影子也缓缓归于识海。
阵心化作一片空旷的光场,静谧而透明,仿佛在为他开启新的道路。
就在他以为胜局已定时,书阵深处忽然泛起一丝幽蓝的涟漪,一道陌生的声音幽幽传来:
“书写者啊,你可知,‘否定’并非终点,而是……新的序章。”
林凡眼神一凛,手中命笔再次亮起光芒。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笔横于胸前,像是在告诉那股未知的存在:无论你是谁,想要掌控他的篇章,先过这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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