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港,总督府地牢。
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铁锈和恐惧的味道。
魏赫站在一个被绑在木架上的罗马百夫长面前,后者是战场上被俘的最高军官。
“说。”魏赫的声音很平淡,“那支蓝色鹰旗的舰队,见过吗?”
百夫长啐出一口血沫,眼神里满是恨意。
“罗马的鹰,只有金色。你们这些蛮族,懂什么?”
“嘴很硬。”魏赫对身边的士兵点了点头。
烙铁在火盆里烧得通红。
“等等!”百夫长终于怕了,“我说!我说!”
“说。”
“我……我没见过。我们第十四军团,驻扎在这里十年,从未见过蓝色的鹰旗。”
魏赫皱眉。
“你们的皇帝,你们的元老院,没有提过?”
“没有!绝对没有!”
魏赫看着他惊恐的眼睛,知道问不出更多了。
“将军,”他通过传声筒向舰桥汇报,“俘虏嘴很硬,但应该没说谎。他们确实不知道蓝鹰舰队。”
韩破虏的声音传来:“知道了。”
就在这时,地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陆战队哨长冲了进来,单膝跪地。
“将军!魏副将!城中……城中还有罗马军!”
魏赫眼神一凝:“说清楚,哪来的军?”
“是总督的卫队!还有退守城内堡垒的第三大队!他们打开了堡垒大门,正在街上集结!看样子,是要做困兽之斗!”
魏赫一把抢过传声筒。
“将军!城内还有残敌,约一千人,是他们的精锐!他们出堡垒了!”
韩破虏的声音依旧平静:“火炮营呢?”
“已经就位!随时可以覆盖那片区域!”
“不必。”
“将军?”魏赫愣住了。
“让他们集结。”韩破虏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把我们的人,撤回来。在中央广场,给他们留出一片空地。”
“将军,这是为何?我们能轻易……”
“执行命令。”
“……是!”魏赫挂断传声筒,眼中满是困惑。
他不明白。
为什么要放任敌人集结?为什么要放弃火炮优势?
这不是战争,这是……送死。
中央广场。
近千名身披精良锁子甲、手持塔盾的罗马士兵,组成了最后的方阵。他们眼中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们的指挥官,是军团首席百夫长,普里姆斯·马库斯。一个身经百战,胡子花白的老兵。
“罗马的勇士们!”马库斯的声音沙哑而洪亮,“我们身后,再无罗马!我们面前,只有魔鬼!”
他拔出短剑,指向广场的另一头。
“为了帝国!为了荣耀!随我冲锋!”
“为了罗马!”
千人怒吼,地动山摇。
他们迈开脚步,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
然而,他们预想中的枪林弹雨,没有出现。
广场的尽头,大炎的军队,潮水般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罗马军阵的冲锋,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羞辱吗?
接着,他们看到了。
一个人。
一匹马。
一个身穿黑色军服,未戴盔甲的东方将领,独自一人,一骑,缓缓从那条通道中走出。
正是韩破虏。
他甚至没有拔刀,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疯子……”马库斯喃喃自语,“他想干什么?”
“杀了他!”一名罗马士兵怒吼着,将手中的重型标枪奋力掷出。
标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地射向韩破虏的胸膛。
这是足以洞穿任何皮甲,甚至撕裂锁子甲的致命一击。
韩破虏没有躲。
“铛!”
一声清脆的金石交击之声。
那支重型标枪,就像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枪头瞬间弯折,无力地弹开,掉落在地。
韩破虏的军服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整个罗马军阵,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
“再来!”马库斯不信邪地嘶吼。
“投枪!”
嗖!嗖!嗖!
数十支标枪,如同一片小型的死亡丛林,铺天盖地地罩向韩破虏。
“铛!铛!铛!铛!铛!”
密集的、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所有的标枪,无一例外,全都在靠近他身体前一寸的地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折断。
韩破虏的周身,仿佛有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气流在涌动。
那是……陛下赐予的龙气护体。
“神啊……”一个年轻的罗马士兵扔掉了手里的盾牌,跪倒在地,“这是……这是神罚……”
恐慌,比刚才在平原上时,更加猛烈地爆发了。
如果说线膛枪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巫术”,那眼前这一幕,就是彻底颠覆他们世界观的“神迹”。
不,是“魔迹”。
“怪物!他是怪物!”
“我们打不过他!我们打不过魔鬼!”
军阵,开始骚动,崩溃的迹象已经显现。
“稳住!”马库斯目眦欲裂,他知道,一旦气势泄了,就彻底完了。
他指着韩破虏,发出了最后的咆哮:“他只有一个人!冲过去!用剑砍!用身体撞!碾碎他!!”
他一夹马腹,第一个发起了冲锋。
残存的罗马士兵,被最后的疯狂所驱使,怒吼着,跟在他身后,汇成一股钢铁的洪流。
韩破虏看着冲来的敌军,眼神依旧平静。
他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横刀。
刀身在阳光下,没有反射出一丝光芒,仿佛能吞噬一切。
“陛下说,”他轻声自语,“要让他们……恐惧。”
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是简单的,一夹马腹,迎着那千军万马,冲了过去。
一个人,对一千人。
双方交错的瞬间。
时间,仿佛变慢了。
冲在最前面的马库斯,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从他身边掠过。
他感觉脖子一凉。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还骑在马上。
看到了自己的军团,还在冲锋。
看到了那个黑色的魔神,已经冲进了军阵的中央。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下一秒,他的头颅,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了十几步,才轰然倒下。
韩破虏,如同一把烧红的刀,切入了黄油。
他没有复杂的招式,只是简单的,挥刀。
前劈,横斩。
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片血雾。
每一次挥刀,都有数名罗马士兵,连同他们手中的塔盾和身上的盔甲,被整齐地切成两段。
那不是凡人的力量。
刀锋过处,摧枯拉朽。
罗马士兵惊骇地发现,他们的短剑,砍在对方身上,发出的,是砍在花岗岩上的声音,火星四溅,虎口震裂。
而对方的刀,却能轻易地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他们的一切防御。
这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神明对凡人的屠杀。
“魔神!东方的魔神!”
“快跑啊!”
罗马军团最后的勇气,被这非人的一幕,彻底碾碎。
他们崩溃了。
他们扔掉武器,哭喊着,尖叫着,四散奔逃。
韩破虏没有追。
他勒住战马,停在军阵被凿穿的另一端。
他身后,是一条由尸体和鲜血铺就的,笔直的通道。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横刀,刀尖上,挑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正是首席百夫长,马库斯。
所有还在奔逃的,或是犹豫的罗马士兵,看到这一幕,全都停下了脚步。
扑通。
扑通。
扑通。
他们一个接一个,扔掉了武器,跪伏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对着那个黑色的身影,不停地叩首。
嘴里,用着生涩的音调,反复念叨着一个词。
“魔神……”
“魔神……”
远处,观战的大炎士兵,鸦雀无声。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撼与狂热。
他们的将军,不是凡人。
他们的将军,是武神。
魏赫站在最前面,嘴巴微张,许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原来……这才是陛下真正的底气。”
不只是武器。
更是执掌武器的人。
韩破虏扔掉头颅,调转马头,缓缓回到阵前。
他翻身下马,将横刀归鞘。
“魏赫。”
“……末将在!”魏赫猛地回神,声音都有些颤抖。
韩破虏的目光,越过他,看向那个被俘虏的总督盖乌斯,后者早已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把他带过来。”
两个士兵架着盖乌斯,拖到了韩破虏面前。
“我再问一遍。”韩破虏看着他,声音冰冷,“那支蓝色鹰旗的舰队,到底是谁。”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盖乌斯已经彻底崩溃。
“是吗?”韩破虏笑了笑。
他转头看向魏赫。
“告诉他,如果他想不起来,镇远港里所有的罗马人,都需要为他的遗忘,付出代价。”
“从他的家人开始。”
盖乌斯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和挣扎。
“不……不要……”他嘶声道,“我说!我想起来了!”
韩破虏和魏赫的目光,同时锁定在他身上。
“他们……他们不是罗马人。”盖乌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们自称……‘神圣帝国’的使者。”
“神圣帝国?”魏赫在脑中搜索着这个名字,一片空白。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韩破虏问。
“半年前。”盖乌斯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他们来找我们,想和罗马结盟。”
“结盟?对付谁?”
盖乌斯抬起头,眼中是无尽的恐惧。
“对付……对付一个从东方崛起的,‘恶魔的国度’。”
他看着韩破虏,一字一句。
“他们说,那个国度的旗帜……”
“是黑底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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