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在待生之墟的混沌气流中穿梭了七日,终于抵达那颗纠结着因果法则的胚胎附近。这颗胚胎呈现出诡异的双螺旋结构,一半闪烁着代表“因”的青铜色光芒,一半流淌着象征“果”的银白色能量,两道光流却像被无形的锁链缠绕,在反复碰撞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它的因果链条是死结状态。”艾拉调出三维模拟图,图中无数因果线相互嵌套,形成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每个‘因’都在强行绑定错误的‘果’,比如‘种子发芽’本该对应‘开花结果’,它却错误关联了‘枯萎腐烂’,导致能量循环彻底紊乱。”
林深操控飞船环绕胚胎飞行,发现青铜色光流中藏着细微的黑色斑点:“这是‘因果污染’,就像有人在它的法则雏形里注入了错误的逻辑。”他突然想起前共鸣者留下的记录,待生之墟偶尔会受到绝对虚无的残余影响,“是绝对虚无的碎片在干扰它的判断。”
苏璃的暗能量符号在控制台表面闪烁,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胚胎形成初期,一缕虚无碎片曾擦过它的表面,碎片中携带的“无意义”信息污染了因果法则的雏形。
“它在害怕‘无意义的因果’。”林深突然明白,“就像有人害怕努力没有回报,所以干脆拒绝所有开始。这颗胚胎为了避免‘错误关联’,把所有因果都强行绑定,结果反而陷入了逻辑死局。”
胚胎突然剧烈收缩,双螺旋结构开始互相吞噬。艾拉的警报系统尖锐响起:“因果链正在崩解!如果完全断裂,这颗胚胎会彻底湮灭!”
林深立刻释放出协奏之域的平衡法则,金紫色光流像温柔的手掌包裹住胚胎。奇妙的是,当平衡法则接触到青铜色“因”光流时,那些黑色斑点竟开始褪色,但银白色“果”光流却变得更加狂躁,仿佛在抗拒任何改变。
“它把‘果’当成了必须完美的终点。”苏璃的暗能量符号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法则文字,翻译过来是“果若不完美,因便是罪孽”,“这是被污染的核心信念。”
灰羽的记忆沙粒突然从储藏舱飞出,在胚胎周围组成环形光幕。光幕中开始播放记忆片段:有农民播种后遭遇旱灾,却在第二年收获了更耐旱的新作物;有画家画坏了画布,却在废弃的颜料中发现了新的配色;有孩子学步时摔倒,却因此学会了保持平衡……所有“错误的果”最终都导向了意外的新生。
胚胎的颤抖渐渐平息,银白色光流中浮现出困惑的意识波动:“不完美……也可以……”
“不是‘可以’,是‘必然’。”林深通过共鸣能量传递意念,“因果就像河流,不可能永远笔直。弯曲的河道会孕育新的生命,陡峭的瀑布能冲击出更深的河床。你看协奏之域的法则——”
他让艾拉调出协奏之域的实时画面:金紫能量流时而碰撞出耀眼的火花,时而在旋涡中短暂停滞,却始终在动态平衡中向前流动。那些看似“错误”的能量碰撞,反而催生了新的星系法则。
胚胎的双螺旋结构开始松动,青铜色光流尝试着向银白色光流伸出纤细的触须。当两者轻轻触碰时,没有发生预期的爆炸,反而融合出一道柔和的金白色光芒。这道光芒像钥匙般,解开了第一道因果死结。
“它在重新定义因果!”艾拉兴奋地记录着数据,“现在‘种子发芽’既关联‘开花结果’,也关联‘被虫蛀蚀’,但两种结果都会引向新的因果链——结果不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三天后,当“启明号”准备离开时,这颗胚胎已经蜕变成完整的“因果之茧”。双螺旋结构化作无数交错的光带,每个“因”都像树枝般延伸出多种“果”的可能,最终在混沌中编织出复杂而有序的网络。一道纯粹的意识波动传来,像是在道谢:“我明白了,因果不是枷锁,是探索世界的脚印。”
林深望着因果之茧外围新生的法则光环,突然注意到光环中夹杂着细微的金紫色光点——那是协奏之域的法则碎片,正通过灰羽的记忆轨迹传递过来。他终于确信,万域的平衡从来不是孤立的救赎,而是所有宇宙共同编织的网络。
“下一个坐标。”艾拉的屏幕上出现一颗不断闪烁的胚胎,它的光芒忽明忽暗,像颗濒死的心脏,“‘概率之卵’,它的法则核心正在自我否定,认为所有可能性都没有意义。”
苏璃的暗能量符号泛起涟漪:“概率法则最害怕‘绝对确定’,就像有人站在十字路口,因为害怕选错方向而永远停在原地。”
林深驾驶“启明号”转向新的航线,待生之墟的混沌气流中,灰羽的记忆沙粒在前方引路,沙粒中闪烁着概率之海的治愈历程。他知道,这颗胚胎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拥抱所有可能性的勇气——就像曾经的概率之海,最终明白“不确定”才是宇宙最浪漫的本质。
飞船的引擎声与因果之茧的法则共鸣交织在一起,形成新的旋律,在待生之墟的混沌中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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