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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风云五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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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集:《齐国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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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东望:齐中立后的邦交风云

第一章 临淄定策:东方大国的抉择:临淄宫的朝会已持续三个时辰,青铜灯盏里的灯油添了两回,殿内的空气仍像浸了水的棉絮,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齐威王端坐于王座之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合纵盟约》竹简,目光扫过阶下争论不休的群臣,最终落在左相邹忌身上。

“邹相,你且说说,为何执意反对再入合纵?”

邹忌上前一步,广袖垂落,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君上,合纵三载,赵燕伐秦兵败于函谷,魏楚背盟于中途,韩军折损过半于河西。六国看似联手,实则各怀鬼胎——赵欲夺中山,楚图江南,魏只求自保,韩唯盼苟安,如此松散之盟,再入何益?”

他话音刚落,大将军田忌立刻出列反驳,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左相此言差矣!秦据河西后,已露吞并天下之心。若齐国坐视秦国蚕食三晋,他日秦军东出,临淄何以自守?当年桂陵、马陵两战,我齐军大破魏军,正是要向诸侯显威,此时退避,岂不失了大国气魄?”

殿内顿时再起争执,支持合纵者与主张中立者各执一词,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青铜鼎上。齐威王忽然抬手,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他起身走到殿中,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缓缓道:“秦距齐千里,有三晋、泗上之国相隔,秦军若想伐齐,需先踏平韩魏;而齐若入合纵,需派十万大军西援,粮草耗费何止百万。”

他转身拿起案上的《齐地舆图》,手指点在济水与淄水交汇处:“去年涝灾,济水沿岸万亩良田被淹,今年秋收仅及往年六成。百姓尚需赈济,若再兴兵,恐生民变。”

田忌还想争辩,却见齐威王抬手止住:“孤意已决——齐国自今日起,严守中立。凡秦与六国之争,齐不派兵、不纳降、不供粮,只保境安民,发展渔盐之利。”

旨意传出,临淄城内的六国使节皆面露愕然。赵国使者急匆匆赶往驿馆,欲再劝齐威王回心转意,却见驿馆外已挂起“齐秦邦交照常”的木牌;而秦国驻齐使者则连夜备好文书,快马加鞭送往咸阳——他知道,这个消息,足以让咸阳的那位商君,掀起新的棋局。

第二章 咸阳谋局:商鞅的软剑之道

咸阳宫的西偏殿内,商鞅正俯身看着案上的《天下舆图》,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鬓角的白发在火光下格外显眼。秦惠文王刚即位不久,虽仍倚重商鞅,却少了几分秦孝公时的全然信任,此刻他坐在一旁,手指轻叩案几:“商君,齐国中立的消息已确认,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商鞅直起身,咳嗽了两声——自去年处理河西政务时染了风寒,他的身体便大不如前。他拿起木杖,指着舆图上的齐国:“君上,齐国中立,是秦之转机。此前六国合纵,秦需分兵东、南、北三线,如今齐国退出,东线压力尽去,我等可集中精力经营三晋与楚地。”

“可三晋与楚,仍对秦心存戒备。”惠文王皱眉,“庞涓虽死,魏国仍有公子卬;楚国虽与秦结盟,却暗中囤积粮草;韩国更是首鼠两端,既怕秦伐,又怕魏欺。”

“硬攻不如软结。”商鞅的目光落在舆图上的河流与商道,“秦有三样东西,是三晋与楚急需的——盐、粮、律法。”

他转身吩咐侍从取来三样物件,摆在案上:一罐雪白的海盐、一袋饱满的粟米、一卷竹简。“秦国的朐衍盐池,年产盐数十万石,而魏国河东、韩国上党皆缺盐;去年关中大熟,粮库充盈,楚国今年遭遇旱灾,粮价暴涨;至于律法,三晋世族横行,百姓苦不堪言,我秦法‘有功者赏、有罪者罚’,正是他们所需的治国之策。”

惠文王眼中亮起光芒:“商君是想,以盐粮通商,以律法助其治政,让他们依赖秦国?”

“正是。”商鞅点头,“昔日吴起在楚变法,因得罪世族而死;李悝在魏变法,死后新法渐废。三晋与楚的病根,在于无强力者推行新法,而我秦可借通商之机,派法吏前往讲学,助其整顿吏治、规范赋税。久而久之,他们的百姓念秦之好,官吏习秦之法,即便日后有人再提合纵,也难成气候。”

他顿了顿,又道:“臣欲派三人分头行事——张仪出使魏国,谈盐铁互市;蒙恬前往韩国,传灌溉之术;公子疾赴楚,送粮赈灾,并邀楚国法吏来秦学习。”

惠文王沉吟片刻,最终颔首:“就依商君之计。只是,老世族那边……”

“君上放心。”商鞅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若有世族阻挠通商,臣便以‘乱邦交、误国事’论处,绝不姑息。”

次日清晨,咸阳城外的驿站里,张仪、蒙恬、公子疾已备好行囊。张仪手持商鞅亲书的国书,笑道:“商君此计,可比连横更妙——刀枪入库,却能让诸侯归心。”蒙恬则背着一卷《秦地水利图》,年轻的脸上满是笃定:“韩国的洛水时常泛滥,若能帮他们修好堤坝,韩人必感念秦国。”

三人策马西行,尘土飞扬中,商鞅站在城楼上眺望,木杖在手中握得很紧。他知道,这一次的“软剑”,比当年河西之战的刀枪,更能决定秦国的未来。

第三章 盐通三晋:一袋海盐的分量

魏国都城大梁的驿馆内,张仪正与魏国上大夫陈轸对坐饮茶。案上摆着一罐秦国海盐,雪白的盐粒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与魏国本地灰涩的池盐形成鲜明对比。

“陈大夫,”张仪端起茶盏,语气轻松却带着压力,“秦魏已结盟半载,可盐道却迟迟未通。如今齐国中立,秦国若断了魏国的盐源,大夫觉得,河东的百姓能撑多久?”

陈轸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非是魏国不愿通盐道,只是……老世族们担心,秦盐涌入,会挤垮本地盐商,还怕秦法随盐道传入,损害他们的利益。”

“老世族的利益,与魏国的安危,孰轻孰重?”张仪放下茶盏,声音陡然转厉,“去年秦魏联攻韩国,魏国得了颍川之地,靠的是谁的兵力?今年魏国大旱,麦田枯槁,靠的是谁的粮食救济?若因几个盐商,断了与秦国的盟约,他日秦军再临河西,谁来为魏国挡箭?”

陈轸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张先生所言,我何尝不知。只是,公子卬将军也反对通盐道,他说……秦有吞并魏国之心,不可轻信。”

“公子卬?”张仪冷笑一声,“当年少梁之战,公子卬被商君生擒,若不是秦君念及秦魏旧情,他岂能活着回到魏国?如今他手握兵权,却只知猜忌,不顾百姓死活,这就是魏国的大将?”

他起身走到窗边,指着驿馆外的街道:“陈大夫不妨去问问大梁的百姓,他们愿吃苦涩的池盐,还是雪白的秦盐?愿看着盐价暴涨,还是能平价买盐?老世族的利益,能当饭吃吗?”

陈轸被说得哑口无言,最终点头:“张先生稍候,我这就入宫面见魏王,必促成盐道开通。”

三日后,秦魏盐道正式开通。从秦国朐衍盐池出发,经河西、河东,直达魏国大梁的商道上,数十支商队络绎不绝。秦国的盐车每到一处,百姓便蜂拥而至,用粟米、布匹换取海盐。在魏国河东郡,一位老妇人捧着刚换的海盐,泪水涟涟:“我活了六十岁,还是头一回见这么白的盐,秦国人,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啊!”

而在韩国上党郡,蒙恬正带着秦国的水工,勘察洛水河道。韩国的官吏原本心存戒备,可当看到蒙恬画出的水利图,以及秦国送来的粟种时,态度立刻转变。上党守将亲自陪同蒙恬勘察,指着干涸的农田叹道:“洛水年年泛滥,可旱时却一滴水也没有。若能如秦国那般,修堤筑渠,百姓就不用再挨饿了。”

蒙恬拍着胸脯保证:“将军放心,秦国的水工都是修过郑国渠的老手,不出半年,必让上党的农田有水灌溉。”

消息传到咸阳,商鞅正在整理各地送来的文书。当看到“魏韩百姓感念秦德”的奏报时,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侍从端来汤药,劝道:“商君,您已连续三日未好好休息,该歇歇了。”

“等看到三晋与秦一心,再歇不迟。”商鞅接过汤药,一口饮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却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南方的楚国。

第四章 楚地和风:一船粟米的温度

楚国郢都的城外,一场罕见的旱灾已持续了三个月。曾经烟波浩渺的云梦泽,如今只剩下干裂的河床,岸边的稻田里,禾苗早已枯死,百姓们提着空篮子,四处寻找能吃的草根树皮。

公子疾率领的秦国粮船,就在这时抵达了郢都。数十艘大船沿着长江逆流而上,船舱里装满了粟米,船舷上悬挂着“秦助楚赈灾”的旗帜。当粮船靠岸时,楚国百姓纷纷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渴望。

楚国令尹昭阳亲自到码头迎接,看着船上的粟米,脸上却带着复杂的神色。他知道,秦国此举并非单纯的赈灾——去年张仪以“六百里商於之地”诱骗楚怀王与齐断交,事后却改口称“只六里”,楚国上下对秦国早已心存怨恨。

“公子疾,”昭阳的声音冷淡,“秦国突然送粮,不知有何条件?”

公子疾却不在意他的态度,指着岸上的百姓:“令尹请看,这些百姓已快饿死,秦国送粮,只为救人性命,不谈条件。”他转身吩咐侍从,“开仓放粮,每户百姓先发五斗粟米,孩童多加一斗。”

侍从们立刻行动起来,将粟米源源不断地卸上岸,分发给百姓。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接过粟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秦国公子,多谢秦国!”周围的百姓也纷纷效仿,一时间,码头边满是感激的哭声。

昭阳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戒备渐渐松动。公子疾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令尹,去年张仪之事,是秦国有误,今秦君已责罚张仪,并愿以商於之地的三城,补偿楚国。此外,秦国还愿派法吏来楚,助楚国整顿吏治,抑制世族,让百姓能安居乐业。”

昭阳心中一动。楚国的世族势力远比三晋强大,昭、屈、景三大家族垄断了朝堂,百姓赋税沉重,此次旱灾,世族们囤积粮食,却不肯救济百姓,早已引起民怨。若能借秦国之力抑制世族,或许能让楚国重现生机。

“公子所言,当真?”昭阳问道。

“绝无虚言。”公子疾取出秦惠文王的国书,递到昭阳手中,“令尹若不信,可派人随我回秦,查看商於三城的情况,也可派法吏去秦国学习,亲身体验秦法的好处。”

昭阳接过国书,看着上面鲜红的玺印,又望了望岸上欢天喜地的百姓,最终点头:“我这就入宫面见大王,愿与秦国重修旧好。”

楚怀王接到昭阳的奏报后,虽对秦国仍有疑虑,却也深知赈灾要紧。他召集群臣商议,最终决定接受秦国的粟米,并派十名法吏随公子疾前往咸阳学习。

当秦国的法吏抵达楚国后,立刻着手帮助楚国整顿赋税——他们废除了世族的免税特权,按土地多少征收赋税,将征收的粮食一部分用于赈灾,一部分存入国库。在楚国的陈郡,一位小吏感慨道:“秦法虽严,却公平公正,不像以前,只敢欺负百姓,不敢得罪世族。”

消息传到咸阳,商鞅正与惠文王商议国事。惠文王看着楚国送来的感谢信,笑道:“商君的计策果然高明,一袋盐、一船粮,就化解了楚国的怨恨。”

商鞅却摇头:“君上,楚国民风剽悍,世族势力强大,若想让楚国真正与秦一心,还需长久经营。臣计划在秦楚边境开设互市,让楚国的丝绸、木材换取秦国的铁器、盐粮,再派学者前往楚国讲学,传播法家思想。”

惠文王颔首:“就依商君之计。只是,商君的身体……”

“臣还撑得住。”商鞅咳嗽两声,眼中却闪烁着光芒,“秦国的统一大业,还差最后一步,臣必须亲眼看到那一天。”

第五章 暗流与伏笔:中立背后的风云

就在秦国与三晋、楚的交流日益密切时,赵国的邯郸城内,一场针对秦国的阴谋正在酝酿。赵肃侯看着手中的密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秦国通过通商、赈灾,已逐渐拉拢了魏、韩、楚,若再任其发展,赵国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丞相,”赵肃侯看向身边的肥义,“秦国如此行事,是想温水煮青蛙,慢慢吞并六国。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必须想办法破坏秦与三晋的关系。”

肥义沉吟片刻,道:“大王,齐国中立,楚国与秦结盟,魏国、韩国依赖秦的盐粮,硬抗秦国恐难取胜。不如……暗中阻挠秦韩的水利工程,再散布谣言,说秦国想借通商控制三晋,让他们对秦国产生猜忌。”

赵肃侯点头:“就这么办。你立刻派人去韩国上党,破坏蒙恬的水利工程,再派人到魏国大梁,散布谣言,说秦国的盐里有毒,是想毒害魏人。”

不久后,韩国上党的水利工地突然发生意外——刚修好的一段堤坝被人炸毁,洪水冲毁了附近的农田。蒙恬立刻派人调查,发现现场留有赵国士兵的盔甲碎片。与此同时,魏国大梁城内,“秦盐有毒”的谣言四处传播,百姓们纷纷不敢再买秦盐,盐价再次暴涨。

消息传到咸阳,商鞅勃然大怒。他立刻召来王翦,下令:“你率五千精兵,前往秦韩边境,保护水利工地,若有赵军来犯,立刻反击。再派使者前往魏国,澄清谣言,并当众品尝秦盐,以证清白。”

王翦领命而去,很快便抵达了秦韩边境。赵国的士兵见秦军防备森严,不敢再贸然破坏,水利工程得以继续推进。而在魏国大梁,秦国使者当着百姓的面,舀起一勺秦盐,直接放入口中,又舀起盐水喝下,笑道:“若秦盐有毒,我岂会活到现在?这都是赵国的谣言,想破坏秦魏的盟约!”

百姓们见状,疑虑尽消,再次争相购买秦盐。赵国的阴谋,最终以失败告终。

可商鞅的身体,却在这场风波中彻底垮了。他本就染有风寒,又因日夜操劳,病情加重,不得不卧床休息。惠文王亲自前来探望,看着病榻上虚弱的商鞅,心中五味杂陈:“商君,你安心养病,国事有寡人在。”

商鞅拉着惠文王的手,眼中满是恳切:“君上,秦国的变法已初见成效,与周边国家的交流也已稳固。但老世族仍在暗中作祟,齐国虽中立,却也在观望。臣死后,望君上能继续推行新法,信任张仪、王翦等人,莫让秦国的基业毁于一旦。”

惠文王点头:“商君放心,寡人定不负你所托。”

商鞅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仿佛为这位秦国的变法功臣,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数月后,齐国临淄宫的朝会上,齐威王看着手中的奏报——秦国与魏、韩、楚的贸易额已达往年的三倍,秦法在三晋与楚地广为流传,秦军的兵力也日益强盛。他长叹一声:“孤本想中立自保,却没想到,秦国竟借此时机,成了诸侯之首。”

而在咸阳,惠文王站在商鞅的墓前,手中捧着一卷《秦法》竹简。风吹过墓前的松柏,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位变法功臣的功绩。惠文王轻声道:“商君,你看,秦国正在走向强大,总有一天,会一统天下。”

远处的咸阳宫上,秦国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东方的齐国虽仍中立,却已无法阻挡秦国东进的步伐。一场新的风云,正在悄然酝酿,而这一次,秦国将站在天下的中心,书写属于自己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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