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再沉一分，剑尖要稳。”
令狐冲的声音温和，耐心指点。
“想象你的剑刃，它是一道水流。”
“要轻柔，要连绵不绝。”
他轻轻握住阿碧的手腕，引导着她。
“公子，这……这太难了……”
阿碧吐了吐舌头，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不远处的回廊下，传来一声轻笑。
阿朱和王语嫣正倚着朱红栏杆，看得津津有味。
阿朱撇了撇嘴，语带调侃。
“郎情妾意，好一幅神仙眷侣图。”
“阿朱姐姐！”
阿碧闹了个大红脸，羞得直跺脚，“你又取笑我！”
令狐冲闻声转头，目光落在阿朱身上。
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怎么，阿朱姑娘也想学？”
“我？”阿朱指了指自己。
“当然想学了。”她嘻嘻一笑。
“可惜呀，我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上不得台面。”
令狐冲松开阿碧，向后退了两步。
他站定，双臂环在胸前。
“这样吧，我站在这里。”
“不动用丝毫内力真气。”
“你若能碰到我的衣角，就算你赢。”
“如何？”
这话瞬间点燃了阿朱的好胜心。
她的武功确实平平。
可轻功一道，在同辈女子中，她自信不输于人。
他不动用内力，自己还碰不到他一下？
“此话当真？”阿朱眼中精光一闪。
“君子一言。”令狐冲含笑点头，笃定从容。
一旁的王语嫣也被勾起了兴致。
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练习用的木剑，递给阿朱。
“好！这可是你说的！”
阿朱接过木剑，娇喝一声。
她足尖轻点，身形陡然旋转。
裙摆飞扬，步法灵动。
倏忽间已飘至令狐冲身前。
木剑破空，直刺他胸口。
令狐冲没有动。
他只是随意地将左脚向后撤了半步。
身子微微一侧。
阿朱的剑尖便擦着他的衣袖滑了过去。
分毫未沾。
“太慢了。”他轻声说。
一击不中，阿朱毫不气馁。
她皓腕一转，攻势再起。
身形围绕着令狐冲快速游走，剑影霍霍。
左刺，右劈。
上挑，下斩。
每一剑都又快又疾，毫不留情。
可令狐冲呢？
他仿佛在庭院里悠闲散步。
脚步轻盈，身形飘逸。
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
任由阿朱攻势如潮，他始终以最小的幅度，最不可思议的角度轻松避开。
几个回合下来，阿朱已是香汗淋漓。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
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样不行。”
王语嫣在旁出声，秀眉微蹙。
“阿朱，你出剑的轨迹太明显了。”
“要虚实结合，声东击西。”
王语嫣对武学理论了如指掌，一眼便看穿了她认定的“破绽”。
阿朱闻言，立刻改变策略。
她手腕一抖，剑尖直指令狐冲胸口。
那只是佯攻。
真正的杀招，是横斩向他腰际的剑身！
然而，令狐冲仅仅是腰身一沉。
剑锋便贴着他的后背掠过，带起一阵疾风。
“还是不行。”王语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阿朱，他听声辨位的本事太强！”
“攻他下盘！佯攻左路，实取右足脚踝！他重心必乱！”
阿朱精神一振，依言而行。
她身形猛地一矮，虚晃一招偏向令狐冲左侧。
右手却化掌为爪，角度刁钻。
五指弯曲，疾速抓向他的右脚脚踝！
眼看就要得手！
就在那瞬间，令狐冲的右脚仿佛提前有了预知。
他轻轻抬起。
恰好躲过了她的擒拿。
同时，脚尖在她掠过的手背上，轻巧一点。
“哎呀！”
阿朱只觉手背一麻，一股巧劲传来。
力道虽轻，却让她全身的攻势顿时瓦解。
“不打了！”
她气呼呼地将木剑往地上一扔，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
令狐冲见她双颊鼓起，气鼓鼓的模样，玩心更甚。
他轻笑出声。
“这样吧，我再让你一步。”
“我闭上眼睛，这下总行了吧？”
“闭上眼睛？”阿朱的眼睛瞬间亮了。
“真的？”
“当然。”令狐冲笑着点头。
“闭上眼睛，你只要碰到我，就算赢。”
阿朱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睁眼！”
她伸出手指着令狐冲。
“要比就公平点，你把眼睛蒙上！”
“可以。”令狐冲答应得爽快。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若是我蒙上眼睛，你还输了……”
“那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阿朱立刻警惕起来。
“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令狐冲悠悠地道，“怎么，不敢赌了？”
“谁不敢了！一言为定！”
阿朱的下巴微微扬起，好胜心彻底占了上风。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走向令狐冲。
“来，我给你蒙上眼睛。”
令狐冲微微低下头，方便她的动作。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一股淡淡的的皂角清香飘入阿朱鼻尖。
可恶！这家伙身上怎么这么好闻！
她举起丝帕，却发现自己得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够到他的眼睛。
“你……你再蹲下一点。”
令狐冲十分配合地又弯了弯腰。
阿朱伸出双手，将柔软的丝帕覆在他眼上。
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高挺的眉骨和温热的脸颊。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的皮肤……怎么这么好？
她偷偷瞥了一眼令狐冲的侧脸，那轮廓分明的下颌线，让她心头莫名一慌。
阿朱慌忙收回视线，将丝帕在他脑后系紧。
“好了！不许耍赖！”
她急急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心跳却还没平复。
不就是蒙个眼睛吗！至于这样吗！
“真的看不见了？”
阿碧好奇地凑到令狐冲面前，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令狐冲点头。
“看不见。”
“那我开始了！”
阿朱重新握紧木剑，屏住呼吸。
她悄悄绕到他的身后，踮起脚尖，一步，一步，无声地靠近。
就在她举起木剑，即将碰触到令狐冲肩膀的那一刻……
他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正对着她。
他蒙着眼，嘴角却噙着笑。
“这里。”
“啊！”
阿朱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向后退去。
可脚下慌乱，一个不稳，整个身子直直向后倒去。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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