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江的晨雾里,老者埋下的莲种破土而出,新叶上滚动的露珠映出九门旧址的轮廓。有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蹲在岸边写生,笔尖刚触到纸面,墨汁突然晕开成黑雾,在宣纸上画出解家祖祠的地缝——缝里伸出的青铜锁链,正缠着个穿戏服的人影,那人影胸口的同心结,与戏楼阿白绣的那只一模一样。
解家祖祠的白莲花突然在正午凋零,花瓣落地的位置浮出块青石板,板上刻着的“九幽余孽藏莲根”七个字正在渗血。有孩童好奇地撬动石板,从底下摸出只青铜匣子,匣内铺着的红绸上,放着半块与婴孩银蝶吊坠相同的残片,残片背面刻着的“陈”字,被血渍糊得只剩轮廓,却能看清旁边画着艘古船,船头站着的人影,与阿风年轻时一般无二。
戏楼废墟的焦土上,阿白的皮影正用金线修补《锁魂戏》戏本。老者凑近时,看见戏本新添的唱词:“还魂咒化傀儡,莲根藏着真骨殖。”皮影突然转头,眼眶里渗出的不是墨,是与莲根同色的浊泪:“老者,你以为灭欲阵烧尽的是执念?阵底埋着的,是九门初代掌门的尸骨,他们用还魂咒将自己的魂魄附在骨殖上,就等着莲花开满长沙城,好借新生的躯体还阳。”
尹家老宅的还魂咒文在暴雨后变得清晰,咒文中心的“尹”字突然凹陷,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穿尹家服饰的女子虚影从洞里爬出,手中的玉佩正吸附着莲根渗出的血珠:“当年我娘留的后手,可不止还魂咒这一样。”她将玉佩掷向沅江,江面瞬间浮起九具水晶棺,棺内躺着的九门新一代躯体完好无损,只是眉心都嵌着颗莲子——莲子里跳动的,是与初代掌门相同的恶念。
解明砚的虚影突然从青铜匣里冲出,噬莲之体的血色莲花将水晶棺围住:“你以为这些躯体是真的?灭欲阵里烧尽的不仅是魂魄,还有肉身,这些不过是初代掌门用莲根和尸泥捏出的幌子。”虚影的手掌按在棺盖,“他们真正的骨殖,藏在戏楼的地底,与镇魂铃的残片绑在一起,就等着借还魂咒的力量破封。”
孩童手中的青铜匣突然发烫,匣底弹出的暗格里,躺着沈清荷的绝笔信:“明砚,娘在莲根下埋的不是骨殖,是能让初代掌门魂魄灰飞烟灭的‘焚魂散’,只是这药引...需要九门恋人的心头血。”信纸突然自燃,火光中浮现出九门初代恋人的虚影,她们手拉手组成锁链,缠住从水晶棺里钻出的恶念,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吞噬——原来她们的魂魄,早就被初代掌门炼化成了养料。
陈家祖坟的九层石阶突然喷出黑水,最底层骸骨的手指指向的方向,裂开道能容人通过的缝隙。老者钻进缝隙,发现里面藏着间密室,墙上挂满陈家守墓人的画像,最末一幅是阿风抱着婴孩的样子,画像旁的批注用鲜血写成:“守墓人世代相传的,不仅是使命,还有能压制初代掌门恶念的血脉,这孩子...是最后希望。”
戏楼地底的镇魂铃残片突然集体鸣响,铃身浮现出初代戏子们被活埋前刻下的血书:“莲花开时,骨殖出,需以九门新生的噬莲印记为钥,方能彻底封印。”阿白的皮影将金线缠向沅江方向,线的另一端缠着那个写生的小姑娘——她胸口的淡红印记,与婴孩当年的印记一模一样,只是形状更像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尹家女子的虚影将水晶棺推进莲根深处,棺盖合拢的瞬间,长沙城的莲花突然集体转向密室方向,花瓣上的露珠汇成溪流,顺着缝隙往密室里淌。解明砚的虚影抱着小姑娘冲进密室,噬莲之体的血色莲花与她胸口的印记产生共鸣:“这孩子不是普通的写生姑娘,是阿青当年用换魂咒护住的半缕魂魄,附在新生婴孩身上转世,就是为了今天。”
密室中央的莲根突然炸开,露出底下埋着的九具青铜棺,棺内的初代掌门骨殖正发出绿光,与水晶棺里的恶念遥相呼应。小姑娘的笔尖突然化作金线,缠住最前面的解家骨殖:“阿白哥哥教我的《锁魂戏》终章,唱的是‘骨殖归土,莲根净’。”金线突然收紧,她胸口的莲花印记爆发出强光,与老者从青铜匣里取出的焚魂散交融,将骨殖与恶念同时卷入火焰。
火光中,九门初代恋人的虚影挣脱吞噬,她们手拉手围着火焰跳舞,歌声里混着沈清荷的叹息:“明砚,娘藏的最后样东西,是让你魂魄安息的符咒,只是娘舍不得...直到看见这孩子,才明白九门真正的解脱,是放下执念。”虚影们化作光粒,融入莲根深处,长沙城的莲花突然集体盛开,花瓣上浮现出九门新一代笑着告别的画面。
当火焰熄灭,密室开始坍塌,老者抱着昏迷的小姑娘冲出缝隙,看见沅江的水晶棺正在融化,戏楼的皮影化作纸灰,尹家女子的虚影在莲根燃烧的火光里消散。只有那个青铜匣还留在解家祖祠,匣内的红绸上,放着半块银蝶吊坠残片,残片背面的“陈”字终于清晰——旁边新刻的“新生”二字,笔画稚嫩,像是那个小姑娘的笔迹。
老者将残片放进小姑娘手心,转身往沅江走。晨雾再次升起,遮住了九门旧址的轮廓,只留下满长沙城的莲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唱一曲没有终章的《锁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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