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贯穿灵魂的搏动余音未散,焦土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窒息。
六条昂首的灰蟒口中,那六颗压缩了无尽怨毒与毁灭的污秽光球,已然蓄势到了爆发的边缘,暗红的核心如同濒死星辰最后的疯狂燃烧。缠绕青玉光罩的污秽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勒紧声,光罩剧烈摇曳,青玉与暗金的流光疯狂流转、明灭,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
就在这毁灭降临的前一瞬——
那只破烬而出的暗金手掌,五指收拢,紧握成拳!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气势,以那只拳头为中心,轰然炸开!那不是纯粹力量的冲击,而是法则层面的宣告,是生命涅盘的狂啸,混合着焚尽八荒的余烬之威与包容万物的古老生机。它扫过战场,焦黑的碎石浮空又粉碎,污秽的黑潮被强行排开,形成短暂的真空地带!
六条灰蟒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蛇首高昂的姿态竟被这股沛然莫御的气势硬生生压得向后一挫!凝聚于口的毁灭光球剧烈震荡,几乎失控!沉渊意志的意念传来惊怒至极的咆哮:
**“不——!窃道者!伪涅盘!”**
它清晰地感知到,那堆灰烬中搏动的东西,并非简单的复生,而是在窃取、融合、甚至升华着它最厌恶的力量!焚心余烬、青玉生机、大地脉动、还有它自身被撕裂核心散逸出的法则碎片…这一切,正被那只手的主人疯狂吞噬、重构!
那只暗金之拳没有半分迟疑,猛地向下一砸!
咚——!
拳头狠狠砸在身下的灰烬堆上!
没有地动山摇的物理冲击,却仿佛敲响了一口无形巨钟!一圈纯粹由暗金光芒构成的涟漪,带着净化虚妄、熔炼万物的灼热气息,瞬间以拳头落点为中心,呈环形爆发扩散!
涟漪所过之处,疯狂缠绕、侵蚀光罩的污秽锁链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冰,发出凄厉刺耳的“嗤嗤”声,粘稠污秽的链条表面瞬间被灼烧得焦黑、萎缩,缠绕的力道骤然松脱!光罩压力骤减,濒临破碎的波动瞬间稳定了几分!
那只手的主人,终于从拱起的灰烬中,彻底挣脱出来!
那不是完整的沈琰。
没有血肉,没有肌肤,甚至没有完整的形态。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副骨架。
一副完全由流动的、仿佛熔融暗金与凝固火焰交织而成的骨架!每一根骨骼都如同最上等的琉璃熔铸,剔透又沉重,内部流淌着灼目的金红色光芒,那是高度浓缩、被强行约束的涅盘真火。骨骼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断飘散的暗金色余烬星尘,如同火焰燃烧后残留的灰,却又蕴含着不可思议的生机与力量。
头颅的眼窝中,没有眼球,只有两团稳定燃烧的、如同液态太阳般的金焰,冰冷地注视着这个污秽的世界。下颌开合,没有声音发出,却有一股焚灭万物的意志,无声地弥漫开来。
这正是涅盘之火与青玉古枝生机共同孕育的奇迹——以骨为形,以烬为躯!
沉渊意志的疯狂达到了顶点!这具骨架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它最大的亵渎!是它核心创伤的具象化!那骨架中流淌的火焰,正是让它痛不欲生的“焚心之毒”!
**“死!亵渎者!骨与烬!皆归沉渊!”**
被暗金涟漪逼退的六条灰蟒,发出无声的尖啸,口中的污秽毁灭光球再也无法压制,带着沉渊意志倾泻的滔天恨意,如同六颗坠落的污血星辰,撕裂空间,朝着刚刚挣脱灰烬的暗金骨架,狠狠轰落!
光球未至,那恐怖的毁灭波动已经让刚刚稳固的青玉光罩再次剧烈哀鸣,光罩内的空间都开始扭曲、塌陷!凤首金簪发出一声悲鸣,其上最后一丝赤金守护光晕彻底熄灭,簪体上裂痕密布,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骨架头颅中的金焰猛地暴涨!
它没有闪避,也无法闪避。它刚刚“诞生”,力量远未恢复巅峰,更被六道毁灭光球牢牢锁定。
它只是抬起了双臂。
那双完全由熔金般骨骼构成的手臂,在抬起的瞬间,骤然发生了变化!手臂骨骼上流淌的金红火焰疯狂向内塌缩、凝聚,同时,骨架胸膛处,那象征着涅盘核心的、如同熔炉般跳动的金红色心脏,搏动骤然加剧!
嗡!
骨架的双臂,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竟如同熔蜡般开始变形、延展!无数细密的、如同液态金属又似凝固火焰的暗金丝线,从臂骨中疯狂喷涌、交织!
千钧一发之际,六颗污秽光球已轰至眼前!
暗金骨架的双臂,也完成了最后的塑形——
不再是手臂,而是两面巨大的、边缘呈不规则火焰状的暗金色圆盾!盾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小的、如同星火旋涡般的凹痕,中心则烙印着两枚不断旋转、如同微型太阳的古老符文!盾体由纯粹的涅盘真火与暗金骨烬之力高度压缩凝聚而成,散发出坚不可摧、焚尽万法的气息!
**烬骨盾·涅盘壁障!**
轰!轰!轰!轰!轰!轰!
六声毁灭性的巨响叠加在一起,震得整个镇渊坛废墟都在呻吟!六颗污秽星辰狠狠砸在了那两面刚刚成型的暗金巨盾之上!
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风暴瞬间爆发!暗红污秽的毁灭洪流与暗金灼热的涅盘之火疯狂对冲、湮灭!刺眼的光芒吞噬了一切!冲击波化作实质的环形巨浪,横扫而出,将本就破碎不堪的战场再次犁平!靠近的残垣断壁瞬间化为齑粉!
噗!
暗金骨架被这沛然巨力轰得双脚深陷焦土,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整个骨架都在剧烈震颤,双臂所化的巨盾表面,被砸中的区域深深凹陷下去,无数细密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盾面上流转的金红火焰也猛地一黯!骨架胸膛内的涅盘核心,搏动出现了一丝紊乱的波动!
然而,盾,未碎!
那无数星火旋涡般的凹痕,如同无数个微小的黑洞,疯狂地吞噬、分解着污秽光球的冲击力!核心的古老符文更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侵蚀而来的污秽死气强行灼烧、净化!
挡住了!以初生之躯,硬撼沉渊意志不惜透支本源的绝杀!
“殿…殿下…” 周骁喉咙滚动,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死死盯着那在毁灭风暴中心屹立的暗金骨架,塌陷的胸膛剧烈起伏。那骨架的姿态,那燃烧的金焰,与记忆中那个决绝点燃焚心之火的身影,在灵魂深处轰然重合!是殿下!真的是殿下!哪怕只剩下一副燃烧的骨头架子!
“骨…骨头架子…挡住了?” 一个年轻士兵喃喃自语,脸上混杂着极致的震撼和荒谬感。
“不是骨头架子!是涅盘!是殿下以烬骨重生的涅盘之躯!” 老道激动得浑身发抖,浑浊的老眼爆发出惊人的亮光,“骨为薪柴,烬为真形!这是…这是传说中才有的‘骨烬证道’之相啊!殿下在重聚道基!”
沉渊意志的暴怒意念几乎要将这片天地撕裂!**“伪道!窃取吾之伤!窃取大地!窃取涅盘!不可存!”**
六条灰蟒一击无功,庞大的身躯并未退却,反而在沉渊意志的疯狂驱动下,再次缠绕而上!这一次,它们不再凝聚光球,而是将庞大的蛇躯化作最原始、最沉重的攻城巨锤,带着碾碎一切的污秽巨力,从四面八方,朝着刚刚硬抗一击、盾面布满裂纹的暗金骨架,狠狠撞去!同时,大地深处喷涌的污秽锁链也再次缠绕而上,死死锁住骨架的双腿,限制其行动!
轰!轰!轰!
沉闷如雷的撞击声连绵不绝!暗金骨架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孤舟,被六股恐怖的力量轮番轰击!双臂所化的巨盾在连续的重击下,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盾面上流转的金红火焰也越来越黯淡。每一次撞击,骨架都会剧烈震颤,深陷焦土的双脚甚至被砸得向后滑动,犁出更深的沟壑。骨架内部,那涅盘核心的搏动变得急促而紊乱,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被动防御,终有极限!
就在一面巨盾被一条灰蟒的蛇尾狠狠抽中,盾面中心出现蛛网般裂痕,即将崩碎的刹那——
暗金骨架头颅中的金焰,猛地锁定了那条攻击最凶悍的灰蟒!那冰冷的、燃烧的意志,透出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
它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心脏骤停的动作!
它猛地撤开了即将破碎的巨盾防御!
那面布满裂痕的巨盾瞬间解体,重新化为流淌的暗金骨烬,如同有生命般回流至骨架双臂。同时,它空门大开,将燃烧着金焰的胸膛,直接暴露在数条灰蟒的撞击轨迹之下!
“殿下!不要!” 周骁目眦欲裂,嘶吼出声。
沉渊意志也传来一丝残忍的快意!**“自毁!愚蠢!”**
数条灰蟒的撞击,裹挟着碾碎山岳的力量,再无阻碍,眼看就要狠狠轰在那看似脆弱的暗金胸膛之上!
就在撞击临体的前万分之一刹那——
暗金骨架那空出的、流淌着暗金骨烬的右臂,动了!
快!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快到仿佛时间本身被它撕裂!
那流淌着暗金骨烬的右臂,并未格挡,而是五指并拢,整条臂骨瞬间拉伸、凝聚、塑形!不再是盾,而是化作一柄燃烧着金红色涅盘真火的、狭长而笔直的骨刃!刃身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刃锋处跳跃着净化虚妄的炽白火星!
**烬骨刃·刹那焚寂!**
嗤——!
一道极细、极亮、仿佛能将灵魂都切开的金红光线,在污秽与毁灭交织的战场上,一闪而逝!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声仿佛热刀切过凝固油脂的轻鸣。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条冲在最前、即将撞上骨架胸膛的灰蟒,庞大的蛇躯猛地僵在半空!它那覆盖着死寂灰白鳞片的蛇颈部位,一道平滑无比的切痕无声浮现。切痕边缘,没有鲜血,只有被瞬间焚化、湮灭的灰白气息!切口内部,污秽的结构被高度凝聚的涅盘真火彻底焚尽,化作虚无!
硕大的蛇头,带着难以置信的凝固表情(如果那扭曲的面孔能有表情的话),与庞大的蛇身缓缓分离,无声地向下跌落。在坠落的过程中,蛇头连同那庞大的无头蛇躯,如同被点燃的纸灰,从断口处开始,迅速蔓延出无数金红的火线,眨眼间便将其彻底吞噬,化为漫天飘散的、带着恶臭的灰烬尘埃!
一击!断首!焚灭!
战场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残存的修士和士兵们,连呼吸都忘记了,呆呆地看着那漫天飘散的污秽灰烬,以及灰烬之后,那保持着挥刃姿态的暗金骨架。它胸膛处的涅盘核心,搏动依旧急促,但金焰燃烧的双眼,冰冷地锁定了下一条灰蟒。
绝对的凌厉!绝对的毁灭!将焚心之火那焚尽虚妄的特性,以骨为刃,发挥到了极致!
沉渊意志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如同被冰水浇头的惊惧!**“烬…烬骨之刃?!斩断…吾之权柄?!”** 那被斩灭的灰蟒,不仅仅是力量的具象,更承载了它部分侵蚀与汲取的法则权柄!竟被这诡异的骨刃一击斩断、焚毁!
剩余的灰蟒攻势出现了本能的迟滞!它们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暗金骨架没有丝毫停顿。它如同一个最精准、最冷酷的杀戮机器,趁着灰蟒攻势一滞的瞬间,再次动了!
它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
深陷焦土的双腿猛地发力,缠绕其上的污秽锁链被强行崩断数根!骨架化作一道燃烧的暗金流星,主动撞向距离最近的一条灰蟒!
那条灰蟒惊怒交加,巨大的蛇口张开,喷吐出粘稠如浆的灰白死气洪流,试图腐蚀、迟滞骨架的速度。
暗金骨架不闪不避!左臂瞬间抬起,暗金骨烬流淌,再次凝聚成一面稍小、但更加凝实的圆盾,挡在身前!灰白死气洪流冲击在盾面,发出剧烈的腐蚀声,盾面迅速黯淡、消融。
但就在死气洪流冲击圆盾的同时,骨架右臂所化的那柄狭长骨刃,再次挥出!
又是一道金红的死亡光线!
这一次,目标是灰蟒的七寸!
嗤!
轻鸣再响!
灰蟒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疯狂喷吐的死气洪流戛然而止。一道金红的火线从它七寸要害处蔓延开来,瞬间贯穿整个蛇躯!庞大的蛇躯如同被点燃的巨型鞭炮,从内部爆发出无数道金红光芒,轰然炸裂!污秽的血肉尚未飞溅,便被无处不在的涅盘真火彻底焚化,只留下一片迅速扩散的污秽尘埃!
第二条灰蟒,灭!
杀戮!纯粹的、高效的、带着涅盘焚灭之威的杀戮!
暗金骨架在污秽的战场中纵横冲杀,双臂在盾与刃之间瞬息转换,攻防一体!每一次骨刃挥出,必有一条灰蟒遭受重创乃至彻底湮灭!它自身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骨架上不断增添着被污秽死气腐蚀的痕迹,甚至有几根肋骨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但头颅中的金焰始终冰冷而稳定,胸膛处的涅盘核心搏动得越发强劲,每一次跳动,都从脚下的大地、从虚空中残留的焚心余烬中汲取力量,修复自身!
它仿佛不知疲倦,不知痛楚,只为战斗与毁灭而生的战争机器!以骨烬为躯,以涅盘为火,在这污秽的炼狱中,硬生生杀出一条燃烧的血路!
“杀!杀!杀!” 残存的士兵们被这绝境反击点燃了最后的血性,嘶哑地吼叫着,仿佛要将所有的绝望与恐惧都吼出去!
“殿下的道…在杀伐中重聚!” 老道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看懂了更多。那骨架每一次挥刃,每一次凝聚盾牌,其上流转的暗金骨烬都在发生着极其细微的变化,结构更加凝实,符文更加清晰,与虚空中某种法则的呼应也越来越强烈!殿下在以战养战,以沉渊的污秽与毁灭为磨刀石,锤炼他这具涅盘重生的骨烬之躯,重构他的道基!
沉渊意志彻底陷入了狂暴!**“毁!毁!毁!不惜一切!”** 五条灰蟒(已损失两条)发出凄厉的尖啸,庞大的身躯竟开始互相缠绕、融合!污秽锁链也放弃了缠绕,化作一道道污秽的洪流,疯狂注入融合的蛇躯之中!
转瞬间,一条体积远超之前任何一条、通体覆盖着粘稠如血浆般暗红鳞片、头颅上甚至凝聚出一颗巨大、扭曲、布满血丝的污秽竖瞳的超级巨蟒,出现在战场上空!竖瞳之中,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意志,死死锁定下方的暗金骨架!
**“沉渊之噬!归于吾腹!”**
巨蟒发出无声的咆哮,那颗污秽竖瞳骤然亮起!一道直径超过十丈、粘稠得如同实质血浆、其中翻滚着无数痛苦哀嚎怨魂本源的污秽死光,带着吞噬、湮灭、归墟一切的终极意志,朝着暗金骨架,轰然喷吐而下!
死光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强行腐蚀出一条漆黑的虚无轨迹!这是沉渊意志压榨自身重创本源发出的最强一击!势要将这具亵渎的骨架连同其内刚刚萌芽的“道”,彻底抹除!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暗金骨架停下了冲杀的动作。
它缓缓站直了身躯。深陷焦土的双脚,稳稳扎根。
双臂所化的盾刃瞬间解体,暗金骨烬如同百川归海,全部回流至骨架本体。
它抬起了头。头颅中的金焰,平静地注视着那吞噬而来的污秽死光洪流。
然后,它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心胆俱裂的动作。
它抬起了右手——那只完全由熔金骨骼构成的手掌。
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那咆哮而来的污秽死光洪流!
没有凝聚盾牌,没有挥出骨刃。
它只是,将这只燃烧着金焰的骨掌,猛地,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噗!
熔金般的指骨,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胸前几根肋骨的间隙,狠狠地、决绝地,刺入了胸膛内部,那搏动最为剧烈、如同熔炉核心的涅盘之心!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源自混沌初开的恐怖悸动,从骨架内部爆发出来!它整个骨架瞬间变得无比明亮,如同由内而外点燃的暗金火炬!胸膛处,被指骨刺入的位置,爆发出太阳般刺目的光芒!
那不是自毁!
而是在进行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涅盘!
以骨烬为引,以自身残存的涅盘核心为炉,引动那焚灭虚妄的法则之火,进行最终的蜕变与升华!
“殿下…在做什么?!” 周骁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一种大恐怖与大期待交织的情绪攫住了他。
“骨烬证道…焚心为引…破而后立…这是…这是要重聚道种!” 老道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极致的敬畏与震撼。他明白了!殿下要将沉渊这倾尽全力的毁灭一击,化作他涅盘重生的最后一块磨刀石,化作他点燃道种的神焰!
污秽死光洪流,终于降临!
如同九幽血海倾覆,瞬间将暗金骨架彻底吞没!
暗红粘稠的死光疯狂冲刷、腐蚀着骨架!骨架表面的暗金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甚至开始消融!骨骼上出现道道深刻的蚀痕!那刺入胸膛的指骨,更是首当其冲,承受着最猛烈的冲击,熔金般的色泽迅速变得灰暗!
骨架在死光洪流中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被彻底冲垮、溶解!
然而,它头颅中的金焰,却燃烧得前所未有的炽盛!那并非痛苦,而是一种极致的专注与疯狂!
它在引火!
引沉渊的污秽死光之力,灌入自己的涅盘核心!
污秽死光那毁灭、吞噬、归墟的法则力量,被强行引入胸膛的熔炉核心,与内部原本就高度压缩、濒临爆发的涅盘真火,轰然碰撞!
如同冷水浇入滚油!不,是九幽污血浇入太阳核心!
嗤——!!!!
无法想象的剧变在骨架内部爆发!毁灭与创生,污秽与净化,两种截然相反、势同水火的法则力量,在涅盘核心这个狭小的熔炉内,展开了最原始、最狂暴的湮灭与对抗!
骨架瞬间变得半明半暗!一半是疯狂侵蚀的暗红污秽,一半是拼命抵抗、净化污秽的炽白金红!它的形态在毁灭的边缘疯狂摇摆,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
沉渊意志发出狂喜的尖啸:**“焚!焚尽自身!愚蠢!归于沉渊!”**
它以为这亵渎者终于玩火自焚!
但就在这毁灭与创生对抗达到最激烈、最危险的顶点之时——
那刺入胸膛的熔金指骨,猛地迸发出最后、也是最纯粹的一缕焚心真意!
嗡!
骨架内部,那狂暴对冲的能量核心,仿佛被这缕真意强行约束、引导!
一点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璀璨与玄奥的微光,在毁灭与创生的风暴眼中心,骤然诞生!
那微光,似火非火,似骨非骨,似法则又超脱法则!它蕴含着沈琰焚尽己身的不屈意志,蕴含着青玉古枝带来的古老生机,蕴含着大地脉动的厚重承载,更蕴含着在对抗沉渊污秽过程中,被强行淬炼、提纯、最终融合为一的涅盘真谛与焚灭法则!
这一点微光诞生的刹那——
骨架外疯狂冲刷的污秽死光洪流,如同遇到了绝对的天敌克星,竟被强行排开!以骨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微小的、绝对净化的领域!
骨架本身,那半明半暗的躯体,所有被污秽侵蚀的痕迹,所有骨骼上的裂痕,在微光照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愈合!黯淡的骨烬重新焕发出温润而坚韧的暗金光泽,并且变得更加致密、更加内敛,仿佛经历了千锤百炼的神金!
它缓缓拔出了刺入胸膛的指骨。指骨完好无损,甚至更加晶莹剔透。胸膛处,被刺穿的骨骼瞬间愈合,只在中心留下一点细微的、如同星辰烙印般的暗金痕迹。而在骨架胸膛内部,那搏动着的涅盘核心深处,一点全新的、微小却无比稳固、散发着不朽气息的暗金色光点,取代了之前狂暴的火焰,如同道种,深深扎根。
骨架头颅中的金焰,不再冰冷,而是沉淀为一种深邃的、仿佛洞悉了某种本源奥秘的平静。
它缓缓抬起右手,熔金般的指骨对着前方那依旧汹涌、却再也无法侵入它周身三尺范围的污秽死光洪流,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粘稠如血、翻滚着无数怨魂的污秽死光洪流,如同被投入净化熔炉的雪块,在触及那指尖的瞬间,发出无声的哀鸣,迅速消融、瓦解、净化!被强行还原为最本源的、无害的天地能量,然后被骨架贪婪地吸收,化作滋养那枚新生道种的养分!
沉渊意志的狂喜戛然而止!意念中只剩下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道…道种?!烬骨道种?!不!!!”**
它倾尽全力的毁灭一击,非但没能抹杀这亵渎者,反而成了对方淬炼己身、凝聚不朽道基的最后薪柴!它清晰地感知到,那具骨架内部诞生的那点微光,蕴含着一种全新的、融合了涅盘与焚灭、生与死的法则雏形,对它的污秽本源,拥有着天生的克制与净化之力!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噬咬了沉渊混乱的意志核心!
帝宫裂缝中,那翻腾的污秽核心,第一次出现了退缩的迹象!那道被烬海焚心撕裂的炽白伤口,因为它的透支发力,边缘的炽白余烬再次猛烈燃烧起来!
暗金骨架(或者说,此刻已真正踏上骨烬证道之路的沈琰)缓缓抬头,燃烧着深邃金焰的“目光”,穿透污秽的洪流,精准地锁定了帝宫裂缝深处,那混乱退缩的沉渊意志核心。
他(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刚刚净化了污秽死光的熔金指骨,遥遥指向那道裂缝。
指尖,一点凝聚了新生道种之力的暗金光芒,开始无声汇聚。虽微小,却带着令沉渊意志核心都为之颤抖的净化与终结气息!
劫灰深处,终有真种梦蘖。他以骨为笔,以烬为墨,于这污秽绝地,刻下了独属自己的涅盘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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