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孜原本安排楚云霓的马车走在最后,但楚云霓比楚云英会来事儿,她说想在路上给哈孜王子多介绍一些大燕的风土人情,硬要马车跟在哈孜的马后面。
哈孜本来不想理她,可楚云霓貌似无意地提起嘉和妃娘娘小时候的事,哈孜觉得挺感兴趣,这才把人留在身边。
方才两队人马打起来,楚云霓也没躲闪,还让车夫把马赶得近一些。琢磨着要是关键时刻冲出来,给哈孜擦个鼻血什么的,会不会让他更怜惜自己。
只是算来算去算差了,人家俩人压根就不是打架。
虽然一计不成,但楚云霓一直默默关注两人的谈话。
她已经知道自己只是楚云裳的替身,要想以后的日子都过得去,就得掌握哈孜最想掌握却最不能掌握的东西。
比如此次回去省亲,她就打算跟楚云裳多亲近亲近,哈孜为了知道楚云裳的日常,也会对她友好。
听到额尔敦跟哈孜提起妹妹楚云英,又说起楚云英死了,楚云霓的心头一震。
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反正都已经嫁做人妇,每天在草原都要见那么多男人,也不差额尔敦一个。
楚云霓猛地掀开车门,大声问额尔敦:“我妹妹她到底怎么了?”
额尔敦见她眼睛都急红了,也没瞒着:“我先声明——我可是一根手指都没碰她!她说她想家,我就跟她商量,反正我俩也没洞房,要不这事儿就算了,我把她送回家得了。
本来她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回到大燕她就变卦,非要跟我回西戎!我琢磨着既然又不想留下了,那就回娘家待几天吧,等再跟我回西戎,下次还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呢。谁承想她就这么死了啊!”
“我那可怜的妹妹啊!”
楚云霓用帕子捂着脸哭得肝肠寸断,其实是雷声大雨点小。悲伤只是她的手段,打听清楚楚云英的死因才是关键。
额尔敦也是直性子,虽然觉得楚云霓哭起来挺难看的,但看在她是嘉和妃的妹妹的份儿上,想着楚云霓进宫说不定又能在嘉和妃面前给自己美言几句,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要说这事儿,还得怪你之前睡错了的那个假郡主,听说我那个真郡主就是被她给折腾死的。要说她娘家人也是,都不拦着点儿,这么偏心的吗?”
楚云霓捂着脸起初还是装哭,后来就成了真哭。
楚家倒台了?
楚弘益不再是户部尚书了?
那她也不再是尚书小姐了呗?
一个没有娘家没有靠山的光头郡主,大燕还不说放弃就放弃!
楚云霓怕得浑身发抖,额尔敦和哈孜还以为她是哭得厉害。
哈孜忙安慰说:“你别哭了,本来就难看,再哭就更难看了。大不了我让人陪着你回娘家,总归不会让你步你妹妹的后尘。”
这话虽然没有起到什么安慰性作用,但楚云霓却抓住了重点——她不能步楚云英的后尘!
她得活着!
于是乎,当她见到楚云裳的时候,虽然心里万般恶心,却还是做出姐妹情深的样子,眼含热泪扑过去:“姐姐啊!我的姐姐!妹妹好想你啊!”
楚云裳:???
系统的姐妹们:???
楚云霓作势要往楚云裳身上扑,楚云裳一时没弄明白她抽什么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哈孜一把拉住楚云霓的衣袖把她拽回来,不乐意了。
“喂,你啥意思嘛!从你指给我到现在,我可是从来没有为难过你!圆房是你主动的,分帐是你提出的,日常吃喝都是给你最好的,我可没亏待你!现在看到娘家人你就这么哭啊嚎的,你是几个意思啊?”
楚云霓本来想跟楚云裳用苦肉计拉进关系,没成想会被哈孜戳穿,还说出这么多私密的事,小姑娘的脸腾地红了,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砖翘起来自己钻下去。
哈孜这么一支棱,楚云裳可就不乐意了。
她两步上前一把拉过楚云霓护在怀里,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咄咄逼人。
“哈孜王子,你就是这么疼我妹妹的?当着娘家人的面你都敢跟她动手,对她大吼大叫,谁知道背着人的时候你还会如何折辱我妹妹!”
不等哈孜和明德帝回过神,楚云裳就一把把楚云霓搂进怀里哭起来:“我可怜的妹妹啊,你受苦了!”
楚云霓原本还以为被哈孜戳穿就没戏了,没想到楚云裳居然还护着自己,便跟她抱头痛哭起来。
妲己:“不儿,姐们儿你不是已经看出来她在做戏了吗?怎么还要顺着她!”
吕雉:“顺个球啊!小云云有自己的打算。没见她把‘东施效颦’都给挂上了嘛!”
众人这才发现,楚云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东施效颦”的技能挂上还拉满了。
“美人垂泪”本就能让楚云裳哭得很美,还会让男人降智。再加上“东施效颦”的功效,楚云霓虽然跟她抱头痛哭,在明德帝和哈孜王子的眼里那可是丑毙了。
也是巧了,姐妹两抱头痛哭,楚云裳是对着哈孜,楚云霓却是对着明德帝。
明德帝厌恶地别开脸,脑子里还在琢磨。
要说这姐妹俩感情有多好,明德帝可不信。
之前楚云霓偷偷参加小选进宫,楚云裳是当着他的面宁可让人家说她是个妒妇,也要给楚云霓难堪。
若是楚云裳对这个妹妹有半点好感,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妹妹又是给人洗脚又是倒恭桶。
不愧是做皇帝的脑子,明德帝很快想明白了楚云裳的意思,当即指着哈孜怒道:“朕将一个水水灵灵的郡主指给你,你居然把她苛待成这样,还当着朕的面要挟她不让她说实话?哈孜王子,朕这几年是不是对北疆太和善了,让你们忘乎所以,觉得我们大燕可以任人恣意践踏?”
哈孜忙摆手:“这都是哪儿的话啊!陛下,我们北疆可一向都是大燕的朋友!”
楚云裳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道:“我们大燕虽说是礼仪之邦,但交朋友也是有底线的,待人真诚就是我们的底线。倒是不知道哈孜王子你的底线在哪里?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做人无底线!”
楚云裳一边哭一边给楚云霓擦眼泪:“我可怜的妹妹呀,出嫁之前是多水灵的一个人,那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怎么几个月不见,你都瘦成枯树皮了!”
杨玉环:“噗!这个比喻,绝了!”
西施:“小云云埋汰人都不吐脏字。”
担心姐妹们说话会影响她的哭戏,楚云裳暂时把系统调成静音模式,抱着楚云霓说了好多心疼的话。
楚云霓原本对楚云裳只有厌恶和憎恨,哭了一会儿竟也哭出点儿真感情。
想起自己原本计划得很好,通过小选进宫,再找个机会博得皇帝注意,接着便能夺了楚云裳的宠爱。
没想到小选入宫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在掌控之中。
在经历了那么多折磨和屈辱之后,能站出来为她说话,关心她的人,居然是她最厌恶的楚云裳!
楚云裳抬起泪眼,诚恳的叫了一声:“姐姐,我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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