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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六9:倒爷翻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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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打水时的小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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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伏的太阳毒得很,改造角的老井却透着股凉气。井台是青石板铺的,边角被几代人的脚印磨得溜光,砖缝里钻出的青苔漫到井沿,踩上去滑溜溜的。王奶奶拎着铁皮桶来打水,桶绳在井轱辘上绕了三圈,摇起来“嘎吱”响,像位喘气的老人。

“这井轱辘又该上油了。”她边摇边念叨,桶绳磨出的毛刺勾住了她的袖口,扯下根线头。这轱辘是槐木做的,跟着井用了快五十年,木头的纹路里还嵌着早年的井绳印,深得像刻在上面的年轮。

张大爷蹲在井边捶腰,看她打上来的水泛着层白沫,眉头皱了皱:“咋有白沫?怕是井底的泥翻上来了。”他年轻时淘过井,知道这口老井深三丈,井底铺着层细沙,平时水清亮得能照见人影。

李婶端着刚洗的菜过来,把菜放进井台边的石槽里。石槽边缘裂了道缝,是去年冬天冻的,她总说“裂了缝才好,水能顺着缝流回井里,不浪费”。“我早上打水还清亮呢,”她用瓢舀了点水,白沫慢慢散了,露出底下的清,“许是天太热,井水自己翻涌呢。”

阿伟扛着根新井绳过来,是镇上买的尼龙绳,蓝盈盈的,看着比老麻绳结实。“赵哥说老绳快磨断了,换根新的保险。”他把新绳往轱辘上绕,“这绳滑溜,摇着省劲。”

井轱辘“嘎吱”转着,老麻绳和新尼龙绳在木轴上缠成一团,井水的凉气混着木头的味,在热烘烘的空气里漫开,像给院子撑了把无形的凉伞。

正午的日头最毒,王奶奶想多打两桶水存着,刚把桶放进井里,突然“啪”的一声,老麻绳从中间断了,铁皮桶“咚”地掉进水井,溅起的水花顺着井壁流下来,打湿了青石板。

“这破绳!”她气得直跺脚,“当年吊十斤红薯都没断过,现在吊个空桶就断,真是老得不经用!”

阿伟赶紧把新尼龙绳往下放,想捞铁皮桶。可绳头没绑牢,刚碰到水面就松了,尼龙绳跟着桶一起沉了下去。“完了,”他看着井口,“桶捞不上来,新绳也废了。”

张大爷找来根长竹竿,竿头绑着铁钩,想钩住桶耳。可竹竿探到井底,左晃右晃,钩住的却是团水草,拉上来时,水草里还缠着只死青蛙,恶心得李婶直皱眉。“这井怕是不干净了,”他把竹竿扔在地上,“填了吧,反正现在家家都有自来水,谁还喝井水?”

更糟的是石槽里的菜。刚才溅起的井水带着泥,把青菜糊得脏兮兮的,李婶捡着菜上的泥块,越捡越气:“这井早该填了!去年就有人说水硬,洗出来的衣服发板,我还不信……”

阿伟蹲在井边,看着黑黢黢的井口,突然说:“要不请人来淘井?我听说邻村有个老把式,淘井淘得干净。”

王奶奶却摸着井轱辘的木轴,上面还留着她老伴的手温——当年他总说“井是院子的根,填了井,院子就没魂了”。“不能填,”她声音有点抖,“得把桶捞上来,得把井淘干净。”

邻村的老把式姓周,背着工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他围着井转了两圈,敲了敲井壁的砖:“老青砖的井,结实着呢。水有白沫,是井底的沙翻了;掉桶,是井绳没绑好,小毛病。”

周把式先找来架三脚架,吊上只小竹篮,自己抱着篮边,让张大爷和阿伟慢慢把他放下去。竹篮降到半空,他突然喊:“停!桶在这儿!”原来铁皮桶卡在井壁的砖缝里,尼龙绳缠在桶耳上,像条蓝蛇。

他解开绳子,把桶放进竹篮,让上面的人拉上去。“这桶还能用,”他在底下喊,“就是桶底磕瘪了块,敲敲就平。”

淘井时,周把式用个特制的木瓢,一瓢一瓢把井水往外舀。第一瓢水泛着黑,第二瓢带着沙,第三瓢就清了些。他边舀边说:“老井的水,得见着井底的沙才算淘干净。沙是滤水的,没沙,水才容易浑。”

张大爷在上面接应,把淘上来的泥水倒进墙角的渗坑。“周师傅,您说这井还能再用多少年?”他问。

“只要有人管,能用一辈子,”周把式的声音从井底传上来,“井跟人一样,你对它好,它就给你好水喝。”

李婶没闲着,她把捞上来的铁皮桶擦干净,用锤子敲着瘪了的桶底,敲着敲着,竟从桶缝里掉出枚铜钱,绿得发亮。“这是……”她举着铜钱,“像是我年轻时掉的那枚!当年攒了半年,想给娃买个拨浪鼓,没想到掉井里了!”

淘完井的第二天,天刚亮,王奶奶就去打水。新换的麻绳在轱辘上绕得整齐,她轻轻一摇,铁皮桶“哗啦”沉下去,再提上来时,水清亮得能照见她的白发。

“甜的!”她舀了口尝,眼睛亮了,“比自来水甜,带着点凉丝丝的劲!”

张大爷用井水沏了壶茶,茶叶在水里舒展得慢悠悠的,茶香比平时浓了三分。“我说啥来着,”他咂着嘴,“井是院子的根,根活了,啥都顺了。”

李婶把石槽里的裂缝用水泥补了,又在槽边摆了盆薄荷。“用井水洗菜,菜都鲜灵点,”她举着刚洗的黄瓜,绿得发亮,“你看这水珠,滚在菜上都不沾泥。”

阿伟学着周把式的样子,给井轱辘的木轴抹了点猪油,摇起来“咕噜”响,再没了“嘎吱”声。“这轱辘现在比新的还顺,”他笑着说,“我爷要是还在,准得说‘老物件就得这么疼’。”

街坊们听说老井淘干净了,都来打水。有人用井水腌菜,说“比自来水腌的脆”;有人用井水浇花,说“花长得比以前旺”;连小孩都拎着小桶来打水,说是“玩井里的月亮”。

傍晚的霞光落在井台上,青石板的青苔被夕阳染成金绿色。王奶奶把铁皮桶挂在井轱辘上,桶底的磕碰处被敲得平平整整,映着天边的云彩。

“你说这井,”她看着井水,“明年夏天还能这么甜不?”

“咋不能?”张大爷蹲在井边抽烟,烟圈落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圈纹,“周师傅说了,每月淘一次沙,水保准清亮。”

李婶端着腌好的黄瓜过来,放在石槽边:“我这黄瓜就用井水泡的,你们尝尝,比去年的脆。”

阿伟拎着新打的井水往屋里走,桶沿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滴答”响,像在数着日子。他忽然觉得,这口老井哪是井啊,它是院子的记性,记着王奶奶的白发,张大爷的烟袋,李婶的菜香,还有他小时候掉在井里的弹珠——说不定,哪天猫在井底,等着被谁捞上来呢。

风里飘着井水的凉,混着木轱辘的香、薄荷的气、黄瓜的鲜,像杯刚沏好的凉茶,清清爽爽的。

赵铁柱站在院门口,看着井台上的人影,听着井绳的“哗啦”声,忽然明白,老物件不只是物件,是日子的根。就像这口老井,水在底下流,根在土里扎,把一辈辈的日子,都润得踏踏实实,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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