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那清冷、惨白的光如利刃般劈碎黑暗,瞬间,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窜。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
林疏桐的后颈正紧紧抵着手术刀锋利的刃,那冰冷的金属凉意透过她单薄的衬衫,如丝丝寒意渗进我掌心。
刚才在黑暗里,她死死攥住我手腕的手,此刻正微微发抖,那颤抖的触感清晰地传达到我的手上。
\"你以为我帮你?\"陈野母亲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齿轮,那刺耳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让我的耳膜一阵刺痛。
她布满老年斑的手背青筋凸起,如扭曲的蚯蚓,手术刀往下压了半分。
我眼睁睁地看着林疏桐喉结滚动,她后颈的皮肤被压出一道白痕,那白痕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你母亲的手术记录显示,她最后的手术对象是张队——\"
张队?
三年前坠楼的副支队长?
我太阳穴突突跳起来,脑袋里像有一面小鼓在疯狂敲击,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当年他的死亡被定性为畏罪自杀,可尸检报告里根本没提过手术记录。
\"他左手拇指畸形是准入标记,而你的疤痕......\"老太婆的指甲如尖锐的钩子掐进林疏桐肩膀,我这才注意到林疏桐后颈那道淡粉色螺旋状疤痕——她总说那是小时候烫伤,此刻在刀刃下泛着不自然的红,像一朵在寒风中摇曳的残花。
林疏桐突然动了。
她右手从袖管里滑出半支注射器,动作敏捷而迅速,反手扎进老太婆手腕的尺神经位置。
这是只有急诊科医生才知道的精准位置,我甚至清晰地听见针头刺破皮肤的轻响,那声音清脆而尖锐,仿佛是命运齿轮转动的信号。
老太婆痛呼一声,手术刀当啷落地,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是一场危机爆发的前奏。
可下一秒,她的脸开始扭曲——松弛的皮肤像被抽走了填充物,老年斑成片消退,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那皮肤的变化就像一场诡异的魔术,让人毛骨悚然。
等她抬起头时,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那是张队,三年前就该死了的张队!
\"肾上腺素过量。\"林疏桐踉跄着退到我身侧,她的指尖还沾着老太婆(不,张队)的血,那血的颜色鲜艳而刺眼,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改良过的配方,能让伪装的皮肤组织加速代谢。\"
我弯腰捡起手术刀,刀柄还带着张队的体温,那温热的触感让我有些恍惚。
温差仪贴上去的瞬间,屏幕跳动的数字让我瞳孔收缩——刀柄螺旋纹里的粘合剂成分,和暗网里那叠\"器官移植病历\"上的胶布完全一致。
那些病历总被贴着褪色的医用胶布,我曾以为是保存不当,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用这种方式标记来源。
铁盒里的录音笔突然发出刺啦声,那声音嘈杂而刺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陈野的声音混着电流涌出来:\"真正的内鬼名单藏在母亲手术刀柄的螺旋纹里——\"
我猛地抬头,和林疏桐对视。
她睫毛微颤,点了点头。
我捏住刀柄螺旋纹最密处,逆时针转动半圈。\"咔\"的轻响里,刀刃突然弹出一截金属薄片,是枚微型芯片。
小马不知何时蹲在墙角,他的战术背心渗着血,那血渍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却还在笑:\"读卡器在铁盒夹层。\"
芯片插入的瞬间,墙面投影突然亮起。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冰冷起来,一种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
模糊的雪花点后,画面逐渐清晰——是间老式手术室,绿幕布上沾着褐色血渍,那血渍的颜色暗沉而陈旧,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血腥的历史。
手术室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淡淡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主刀医生背对着镜头,白大褂后颈处别着枚警徽,正是林疏桐母亲的警号。
\"血压40\/20!\"画外传来护士的尖叫,那尖叫声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冲破屏幕传出来。
主刀医生(林疏桐母亲)的手在发抖,她握着的手术刀突然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后颈的碎发被带起——那里有个和林疏桐一模一样的螺旋疤痕。
\"救他。\"画面外响起男人的声音。
镜头摇晃着转向手术台,病床上的人左手拇指蜷曲成畸形,正是张队。
他的脸被氧气面罩遮住,但喉结处有道新月形疤痕——和我在暗网任务单上见过的\"完成标记\"分毫不差。
林疏桐的手指掐进我手背,那疼痛的触感让我从恍惚中惊醒。
我正要按住她的手,画面里的张队突然抬起手,扯掉了主刀医生的口罩。
林疏桐母亲的脸清晰映在投影上,她眼里全是绝望:\"这是最后一次......\"
\"滴——\"
投影突然花屏。
我正要去按读卡器,画面却自动切到了另一段录像。
这次是监控视角,时间显示2011年3月17日,正是林疏桐母亲\"意外\"死亡的前三天。
画面里,张队戴着假发走进停尸房,那停尸房里弥漫着一股阴森的寒气,灯光昏暗而闪烁。
他背对着镜头,伸手去够最高层的档案盒。
\"假发......\"林疏桐的声音发颤,那颤抖的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恐惧。
就在这时,张队的假发突然滑落。
他转身的瞬间,镜头捕捉到他后颈——那里有片暗红的印记,像被烫出来的条形码,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
\"咔。\"
读卡器突然冒出青烟,画面彻底黑屏。
那青烟带着一股刺鼻的焦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抬头看向张队,他还保持着被注射后的僵硬姿势,后颈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蠕动的感觉仿佛是一种邪恶的力量在蠢蠢欲动。
林疏桐的螺旋疤痕贴着我的胳膊,体温烫得惊人,那滚烫的触感仿佛要灼伤我的皮肤。
铁盒里的指纹还在幽蓝发光,缺口处的警徽残片,此刻正对着张队后颈的方向。
窗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那警笛声尖锐而急促,仿佛是一场风暴即将来临的信号。
但我知道,这不是结束——那枚条形码,那道螺旋疤痕,还有林疏桐母亲最后那句话里的\"最后一次\",正在黑暗里织成一张更大的网。
而我们,才刚触到网的第一根丝。
林疏桐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腕骨里,她的呼吸扫过我耳垂时带着滚烫的颤音:\"沈墨,你母亲遇害那晚的墙灰......\"
我后颈的旧疤突然开始发烫——那是十二岁躲在衣柜里,目睹母亲被割喉时,墙皮剥落的碎屑扎进皮肤留下的。\"混着这把手术刀的金属碎屑。\"她的手指攥得更紧,另一只手扯开左臂绷带。
绷带下的皮肤泛着新生组织的粉红,螺旋状的疤痕竟与刚才芯片里弹出的手术画面完全重合。
我瞳孔骤缩——那道疤不是烫伤,是某种精密仪器的切割痕迹。
林疏桐的指尖抚过疤痕,触感像在触碰一道活的伤口:\"今早给张队做肾上腺素注射时,我闻到她皮肤下有医用粘合剂的味道。\"她喉结滚动,\"和我母亲解剖报告里记录的'异常组织增生'成分一样。\"
走廊突然炸开一声脆响。
我本能地将林疏桐拽到铁柜后,子弹擦着她发梢嵌进墙里,溅起的墙灰落进她刚拆开的绷带上,那墙灰带着一股陈旧的土腥味。
张队的右手还举着枪,左手死死抠住后颈——那里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暗红条形码纹身从裂缝里翻涌出来,像条活物在皮下爬行。
\"他在加速代谢伪装层。\"林疏桐的声音发闷,她的脸贴在我肩窝,\"肾上腺素让他的人造皮肤失效了。\"
我盯着他后颈翻卷的皮肤,突然想起暗网里那些\"完美移植\"的病例——每个供体资料末尾都有一行备注:\"组织相容性99.7%,需配合代谢抑制剂维持。\"原来所谓的\"完美\",是用活人皮肤做伪装。
铁盒里的怀表突然在我口袋里震动。
那是父亲给我的遗物,表盖内侧有道缺口,三年前在母亲案发现场捡到的警徽残片,此刻正被我捏得发烫。
鬼使神差地,我把残片按进缺口——
\"咔嗒\"。
齿轮咬合的轻响里,手术室的顶灯开始频闪。
那频闪的灯光忽明忽暗,让人眼花缭乱。
白光与黑暗交替的瞬间,我看见墙上浮起无数个影子。
她们穿着同样的白大褂,后颈都别着警徽,只是警徽的缺口位置各不相同。
林疏桐突然屏住呼吸:\"是我母亲......\"
最后一道白光里,最清晰的那个影子转过脸。
她的眼睛和林疏桐一模一样,警徽缺口正好对着我掌心的手术刀——刀柄螺旋纹里,0.2mm的刻痕在频闪下泛着冷光。
\"叮——\"
手机震动的瞬间,我几乎以为是心跳声。
暗网论坛弹出新消息,红色字体刺得人眼疼:\"合格拼图师必须做出选择——交出螺旋疤痕的真相,或看着林疏桐重复你母亲的结局。
倒计时24小时,答案在手术刀柄的螺旋纹里。\"
林疏桐的手指轻轻覆上我握着刀柄的手:\"三年前你说在墙灰里发现0.2mm的刮痕,是手术刀留下的。\"她的拇指摩挲着刀柄内侧,\"现在这道刻痕,和你当年记录的参数分毫不差。\"
我喉咙发紧。
三年前那个雨夜,我蹲在母亲血泊里,用放大镜一寸寸扫过墙根——那道刮痕太浅,连痕检科的仪器都差点漏过。
当时我以为是凶手慌乱中碰掉的手术刀,但此刻刀柄上的刻痕与墙灰刮痕严丝合缝,像把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
张队的喘息声突然变重。
我抬头时,他后颈的条形码已经完全暴露,那些暗红纹路竟与林疏桐的螺旋疤痕组成了某种对称图案。
警笛声近在咫尺
林疏桐突然抽走我手里的手术刀,刀尖轻轻划过自己的螺旋疤痕:\"他们要的不是真相,是拼图师的选择。\"她的眼睛在频闪里忽明忽暗,\"而你,早就被选中了。\"
我摸向口袋里的温差仪——那是痕检科最精密的仪器,能测出0.1c的温度差。
刀柄上的螺旋纹还带着张队的体温,此刻正透过布料灼着我的掌心。
警笛撞碎玻璃的瞬间,我按下温差仪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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