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的枪口贴上老吴后颈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咕噜”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冷库中格外清晰,心跳也随之加速,仿佛要冲破胸膛。
通风管管壁的薄霜在温差仪红光下泛着冷蓝,那冷蓝色的光幽幽地闪烁着,像一双双诡异的眼睛。
那道水痕像条细蛇,从他攀爬的位置蜿蜒向下,在管壁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仿佛能听到水痕滑动时细微的“滴答”声。
刚才计算的0.3秒延迟不是误差,是他防寒服里藏着的东西在放热。
我一直关注着暗网的动态,偶尔会发现一些与冷库案件似乎有着微妙联系的信息,但却一直摸不着头绪。
\"冷凝水滴落频率比常温快2倍,\"我捏紧温差仪,指节抵着金属外壳发烫,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丝丝刺痛。\"你每呼吸一次,温度计读数就波动0.3c。\"余光瞥见张队握枪的手背青筋跳了跳,防寒服袖口露出的手腕在抖,那抖动的手腕带着轻微的“簌簌”声,好似寒风中树叶的颤动。\"穿这么厚还发抖?
手在藏什么?\"
老吴突然闷哼一声,那闷哼声低沉而痛苦,佝偻的脊背像弹簧般弹直,枯瘦的手肘重重撞向张队膝盖,“砰”的一声,金属撞击声混着张队的闷骂,枪口偏移的刹那,我扑过去拽老吴,却见他喉间的血沫在冷雾里凝成小红点,那血沫在冷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刺鼻又腥甜。
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挣脱,他要的是让张队踉跄那半秒。
\"砰!\"
冷库顶灯突然炸成碎片,碎片“噼里啪啦”地掉落,黑暗裹着冷雾涌进来,冷雾带着丝丝寒意,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在我的脸上。
我被一只手狠狠拽住手腕,那只手的力度大得让我手腕生疼,林疏桐的声音贴着耳朵刺进来:\"跟我走!\"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我腕骨,带着我撞开最近的低温舱门,金属门“哐当”一声打开。
金属门闭合的瞬间,张队的怒吼穿透黑暗:\"锁死所有舱门!
他们跑不了——\"
低温舱的应急灯亮起幽蓝的光,那幽蓝的光微弱而诡异,林疏桐反手按下锁钮,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沾着老吴的血,血渍在灯光下呈现出暗紫的颜色,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沈墨,看这个。\"她举起陈野的胸牌,内侧刻着的\"1223\"在灯光下泛着铜锈,像道旧疤。
我浑身的血突然往头顶涌——十二年前母亲遇害那天,解剖室墙上的挂历正停在12月23日。
\"他早知道。\"我捏紧胸牌,铜边硌得掌心生疼,手掌与铜边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老吴说的\"游戏\",从母亲遇害那天就开始了。
舱外传来金属撞击声,那声音“当当”作响,张队的声音更近了:\"以为老吴会告诉你真相?
那瓶解冻剂掺了神经抑制剂,陈野根本没被救活!\"林疏桐的手指在我手背上收紧,她的体温透过手套渗进来,那温度带着一丝温暖,与周围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他在扰乱你。\"可我知道张队没撒谎——陈野的尸体被送来时,我在他指甲缝里发现了医用棉纤维,那是解冻剂注射时的痕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暗网论坛的提示音像根细针,“叮”的一声尖锐地刺进我的耳朵。
林疏桐扫了眼屏幕,瞳孔微缩:\"新任务。\"
监控截图里,便利店冷柜前站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手里的矿泉水瓶凝着水珠,水珠顺着瓶身“滴答滴答”地滑落。
我摸出放大镜,瓶身反光里,左手虎口压痕比右手深0.2mm,拇指关节处的水渍呈放射状扩散——他握瓶时在刻意用右手遮挡左手。
\"旧伤。\"我把放大镜递给林疏桐,\"可能是刀伤,愈合后肌腱粘连,握物时会不自主用力。\"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那道压痕,突然顿住:\"沈墨,他袖口...\"
\"叮——\"
低温舱外传来齿轮转动声,那声音“吱吱呀呀”地响着,张队的脚步声在舱门前停住。
林疏桐猛地拽住我手腕,她的指尖沾着某种细碎的东西,凉丝丝的贴在我皮肤,带着一丝寒意。\"老吴的防护服纤维...\"我心里想着,老吴防护服纤维的出现让我想起之前类似的医用纤维情况,那就是母亲遇害当晚……还有那个便利店监控里……
舱门开始震动,张队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那笑声“嘿嘿”地让人毛骨悚然。\"慢慢玩,等你们拼完最后一块——\"
\"啪!\"
应急灯突然熄灭。
黑暗里,林疏桐的呼吸喷在我耳侧,带着消毒水的苦,那苦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说的最后一块,是不是...\"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暗网消息的末尾,有行血红色的字正在跳动:
【拼图进度:97%】
【最后三块:母亲的解剖刀、老吴的手术剪、你的指纹】黑暗裹着零下二十度的冷雾灌进鼻腔,那冷雾冰冷刺骨,林疏桐的指尖还掐在我腕骨上,她刚才的话像半块没拼完的碎片卡在我脑子里——“老吴的防护服纤维!母亲遇害当晚混杂的医用纤维,和暗网截图里便利店的收银台材质......”话音被应急灯熄灭的脆响切断。
我本能地蜷起手指摸向最近的通风管缝隙,金属管壁结着薄霜,指腹触到一道黏腻的凸起,那凸起带着医用胶布的黏合剂的味道,一股带着松节油气息的胶味涌进鼻腔。
十二岁那年,父亲把装着墙灰样本的证物袋递给我时,我凑得太近,袋口残留的黏合剂蹭过鼻尖,就是这种带着松节油气息的胶味。
“小心!”林疏桐的尖叫混着子弹破风的嗡鸣。
后颈的寒意比枪声先到,那寒意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后颈爬上来。
我想拽她往旁边躲,可黑暗里根本辨不清方向。
老吴曾经在一些不经意的瞬间,对我露出过关切的眼神,这些回忆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老吴的咳嗽声突然炸在右耳:“沈墨!”那声带着血泡的呼唤像根钢针扎进神经,我感觉有温热的重量撞过来,肋骨被撞得生疼,接着是子弹穿透血肉的闷响。
“老吴!”林疏桐的手机在她掌心亮起冷白的光,照见老吴佝偻的脊背正缓缓往下滑。
他胸前的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暗紫的冰碴,右手还死死攥着我衣角,指缝里塞着半张泛黄的病历纸。
老吴的病历纸仿佛打开了一道记忆的大门,同时也让我对之前便利店监控的一些疑点重新审视起来,我突然意识到……
张队的笑声从舱门另一侧渗进来:“老东西,你以为藏了十年的病历能翻案?”他的枪托砸在金属门上,“等老子拆了这破舱,连你们带尸体一起喂粉碎机——”
林疏桐跪在老吴身边,白大褂下摆沾着他的血,此刻正用指甲去掰老人攥紧的手指:“沈墨,接好!”病历纸带着老吴的体温贴在我掌心里,边角还沾着未凝的血珠,在手机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12年前临州医院整形科......”林疏桐的声音突然哽住,她的指尖停在病历号位置,“收治过一个‘左手拇指畸形’的病人,主治医生是......”
手机在她另一只手震动,暗网论坛的提示音刺破冷库的寂静。
我凑过去看,倒计时的红色数字正从“01:59”开始跳动,留言框里的字像用血写的:“第三块拼图已就位,但你的母亲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便利店监控时间被篡改过10分钟,找到真正的死亡时间,就能看见手术室的灯光。”
老吴的血在我手背上结成冰壳,那冰壳带着丝丝凉意。
我突然想起半小时前在冷库地面发现的那滩血迹——当时以为是张队用老吴威胁我们时流的,可现在盯着老吴苍白的脸,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我摸出随身带的血型试纸,蘸了蘸老吴胸前的血,又蹲到舱门下方,从地面刮了点冻硬的血渣。
试纸显示的结果让我喉咙发紧——老吴是A型血,而地面那滩血是Ab型。
“张队在引我们查错方向。”林疏桐的声音突然冷静得像台精密仪器,她把手机屏幕转向我,便利店监控截图里,收银台边缘有道极细的反光,“看这里,收银台台面是仿大理石材质,但反光弧度不对。”她用指甲尖敲了敲屏幕,“0.1毫米宽的医用胶布纤维,只有在特定角度才会反光。”
舱外传来切割金属的尖啸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张队的手下应该带了液压钳。
林疏桐突然扯下自己的白大褂,裹住老吴逐渐冷却的身体:“病历上的主治医生名字被撕掉了,但日期是12月22日——你母亲遇害前一天。”她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一按,“暗网说的‘手术室的灯光’,可能是指临州医院的地下手术室,当年我母亲查器官贩卖案时,曾在那里发现过......”
切割声突然停了。
我听见张队骂了句什么,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林疏桐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陌生来电,备注是“拼图玩家”。
我刚按下接听键,电流杂音里就传来个变声处理过的男声:“沈警官,你母亲解剖刀上的指纹,和老吴手术剪上的血,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记住——”
“真正的死亡时间,藏在便利店的监控死角。”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林疏桐弯腰去捡时,我瞥见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刀柄——那是老吴总别在腰间的手术剪,此刻刀刃上凝着的血珠,正和病历上的血渍泛着同样的暗紫。
舱门被撞开的瞬间,冷风卷着强光涌进来,那冷风呼啸着,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攥紧掌心里的病历,指腹触到纸页边缘凸起的纤维——和刚才在通风管摸到的医用胶布黏合剂,纹路分毫不差。
林疏桐拽着我往舱门跑,路过老吴身边时,我瞥见他攥着手术剪的手心里,还沾着便利店监控截图里那种收银台材质的碎屑。
暗网倒计时跳到“00:30”的刹那,我突然想起父亲保存的墙灰样本报告——在母亲遇害现场的墙灰里,除了凶手鞋跟的摩擦痕迹,还混着0.1毫米宽的医用胶布纤维。
而那截纤维,此刻正粘在便利店监控截图的收银台边缘,在手机闪光灯下,泛着冷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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