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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后传之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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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风暴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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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草原的夏日,总是带着一种炽热的壮丽。

天空被浓墨重彩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沉甸甸地积蓄着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

狂风如同出笼的巨兽,在碧绿的草海上肆虐奔腾,卷起热浪和野花,发出呼号般的咆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泥土、牲畜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焦灼气息,一种山雨欲来的窒息感,已经如同无形的绞索,悄然勒紧了草原上每一个生灵的脖颈。

数日来,这种压抑的氛围愈发浓重。

部落间的紧张关系、底层民众隐秘的不安、以及那些从遥远的安平城传来的、亦真亦幻的消息,共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然而,即使是最敏锐的观察者,也未曾预料到,当那注定的时刻真正降临时,风暴会以如此迅猛、如此彻底、如此颠覆一切的方式,席卷这片古老的土地。

仿佛有一声无声的号令,在同一瞬间响彻草原的四面八方。

不再是过去那些可以被轻易弹压的零星冲突,不再是某个部落内部的小打小闹。

这是一场席卷了几乎所有主要部落、有明确目标、有严密组织、有统一意志的全面起义。

如同蛰伏地底的岩浆,在积蓄了足够的能量后,骤然喷发,将地表的一切秩序与规则焚烧殆尽。

执行这场毁灭与新生的,正是那些长期被踩在脚下、被视为草芥的群体——衣衫褴褛的牧奴,矿场里形容枯槁的苦工,庄园中失去自由的隶卒,甚至包括一些对现状不满、被边缘化的底层部落战士。

他们曾经沉默,曾经麻木,但此刻,在“玄武”的暗中赋能和“武神信仰”的精神感召下,他们化作了复仇的狂涛,咆哮着扑向旧世界的堤坝。

卡娅,那位眼神坚毅、曾被视为叛逆者的女子;

泰穆,那个沉默寡言、却蕴藏着爆发力量的青年;

以及数百数千…像他们一样,在各个部落中秘密发展、被“玄武”选中的核心节点,成为了这股洪流的引导者。

他们的目标精准而冷酷:贵族们奢华的庄园、储存着精良武器的库房、囤积着足以养活整个部落却只供少数人挥霍的粮仓、象征着统治权威的议事大帐,以及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鱼肉乡里的贵族及其爪牙。

他们的武器,在正规军看来简直是可笑的:锈迹斑斑的砍柴刀、磨尖了的放牧长杆、简陋的投石索、打猎用的劣质弓箭,甚至只是随手捡起的石块和木棒。

然而,当这些简陋的武器握在被“玄武系统”悄然改造过的人手中时,却迸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威力。

更让人心胆俱裂的,是他们展现出的战斗方式——那绝非一群乌合之众所能拥有的。

“技能书”中灌输的格斗技巧,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让他们本能地做出最有效的攻击与防御;

被强化的体能赋予了他们远超常人的力量、速度和耐力,伤口似乎也愈合得更快;

而一种无形的网络,通过遍布各处的“武神像”作为基站,将他们连接在一起,使得他们在混乱的战场上依然能保持着惊人的协同作战能力,时而如潮水般冲击,时而如精准的手术刀般切割,仿佛一个由无数个体组成的、拥有统一意志的战争巨兽。

银狼部落,领袖大帐。

温暖的马奶酒香气尚未散尽,混合着皮革和羊毛的熟悉味道,曾是阿力克最为安心的归宿。

此刻,这位正值壮年、锐意进取的银狼部落领袖,面色涨红,正与部落中最具威望的长老巴特尔进行着一场近乎争吵的辩论。帐内,几位部落的核心人物神色各异,气氛紧绷。

“父亲,您的思想太陈旧了!”阿力克猛地一挥手,金杯中的马奶酒洒出几滴,落在华丽的地毯上,“时代变了!安平带来的‘制度’,是草原从未有过的机遇!

看看那些‘质子’传回的知识,看看我们正在试行的‘优化管理方案’,效率提升了多少?财富增加了多少?

这才是部落走向强大的唯一道路!抱着那些老掉牙的传统不放,我们只会被其他部落远远甩开,最终被历史遗忘!”

巴特尔长老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如同草原上被风雨侵蚀的沟壑,此刻更是紧紧蹙在一起。

他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阿力克,我的孩子,你不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吗?力量来得如此轻易,往往伴随着我们无法承受的代价。安平,它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我们对它的了解,仅仅是它愿意让我们看到的冰山一角。将整个部落的命运,都押在一个神秘莫测的外来者身上,这无异于在悬崖边跳舞!还有,最近底层那些人……那些奴隶和牧民看我们的眼神,你不觉得变了吗?那里面藏着的东西,让我这把老骨头都感到心寒啊!”

阿力克正要开口反驳,语气中带着一丝被质疑权威的不悦。

然而,他的话语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般的巨响和呐喊声硬生生打断。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无边的愤怒和毁灭的意志,瞬间穿透了厚实的帐篷,也击碎了帐内所有的争论和幻想。

“敌袭——!!”

“保护首领!!”

凄厉的警报声、兵器碰撞的刺耳锐鸣、临死前的惨叫、以及无数脚步践踏大地的轰鸣,如同狂暴的交响乐,在营帐外骤然奏响。

阿力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亲卫队,由银狼部落最精锐的战士组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是他权威最坚实的盾牌。他们就驻扎在领袖大帐周围,层层护卫,固若金汤。是什么样的敌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这样严密的防线,将战火直接烧到他的面前?!

他踉跄着冲出大帐,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凝固,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火!到处是火!帐篷在燃烧,草料在燃烧,连大地仿佛都在燃烧!冲天的火光映红了铅灰色的天空,浓密的黑烟如同择人而噬的怪兽,翻滚着,咆哮着。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人的耳膜撕裂。

他最引以为傲的亲卫们,那些平日里眼神桀骜、视死如归的勇士,此刻正像被狂涛巨浪拍打的礁石,不断地碎裂、崩解。

冲击他们的,正是那些他平日里几乎不会投去第二眼的人——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牧民,那些眼神麻木、被视为牲口的奴隶,甚至还有一些他曾经提拔过、对他感恩戴德的底层军官!

他们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阿力克从未见过的火焰,那不是简单的愤怒,而是一种混合了绝望、仇恨、以及某种狂热信仰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他们手中挥舞着五花八门的简陋武器,但在他们身上,却涌动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

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他们的力量大得不可思议,他们的配合……近乎诡异!

“为了新生——!!”

“打倒压迫者!!”

“武神与我们同在!!”

狂热的口号如同浪潮,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阿力克的耳膜和心防。

他亲眼看到,一个平日里负责给他擦拭马靴、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奴隶,此刻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竟然用他那皮包骨头的手臂,硬生生格挡住了一名亲卫势大力沉的劈砍,紧接着,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身,用肩膀狠狠撞在亲卫的胸口。骨骼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那名精锐战士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他看到,几个平日里只懂得放羊的牧民,此刻却组成了一个简单而高效的战阵,他们利用地形,互相掩护,用套马杆精准地绊倒了一匹高速冲来的战马,马上的贵族军官惨叫着摔落在地,瞬间被七八把生锈的砍刀和磨尖的木棍淹没,血肉横飞。

他看到,一名曾经是他麾下的百夫长,此刻却站在了敌人的阵营中,他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微光,每一次挥刀,都带着破风之声,精准地劈中对手的要害,甚至能轻易地斩断对手的兵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阿力克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些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这种协调性,这种战斗技巧,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训练出来的!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曾经坚信不疑的权力秩序,他精心构筑的部落蓝图,他寄予厚望的安平“恩赐”……在眼前这股由底层喷涌而出的、被未知力量武装起来的狂暴洪流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可笑。

他感觉脚下的大地正在塌陷,他所站立的权力巅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坠落。

雪狐部落,情报中心。

萨仁,雪狐部落的女领袖,以其超凡的智慧、冷静的头脑和对信息的精准掌控而闻名草原。

她的“情报中心”,是整个部落的中枢神经,无数光影线条在巨大的水晶屏幕上流动,构成了复杂而有序的数据流。

这里汇集着来自部落各个角落的信息,经过她的分析处理,转化为一道道指令,精确地调配着人力、物资和武装力量。她习惯于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习惯于透过冰冷的数据洞察人心,预测未来。

然而,就在这一刻,所有的光影,所有的线条,所有的数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巨大的水晶屏幕骤然变得一片漆黑,如同最深沉的夜,倒映出萨仁那张因惊愕而微微扭曲的脸。

紧接着,她部署在部落各处的通讯节点——无论是传统的快马信使站,还是由安平提供的、号称绝对安全的“量子加密通讯网络”,都在同一时间彻底中断了联系。所有的信号,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萨仁的心脏。她猛地抬起头,透过情报中心特制的、单向透明的观察窗望向外面。

原本宁静有序的部落核心区域,此刻已然陷入一片火海!黑色的浓烟如同毒龙般升腾,遮蔽了阴沉的天空。隐约传来的喊杀声、爆炸的轰鸣声、建筑倒塌的巨响,以及夹杂其中的惊恐尖叫,清晰地昭示着一场惨烈至极的攻击正在雪狐部落的心脏地带疯狂上演。

她所在的这座“情报中心”,采用了最坚固的石材,并结合了安平提供的先进防御技术,理论上足以抵御千军万马的冲击。但此刻,剧烈的震动正从地底传来,墙壁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攻击的猛烈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估。

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她彻底“瞎”了,“聋”了。这个曾经让她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指挥塔,如今变成了一座信息孤岛。

她不知道敌人是谁,有多少,从哪里来,使用了什么武器。她不知道自己的军队状况如何,不知道部落的其他区域发生了什么。曾经了如指掌的全局态势,瞬间变成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充满未知危险的黑暗。

冷静,一向是萨仁最大的武器。但此刻,一种陌生的、名为“恐慌”的情绪,正像冰冷的藤蔓,从她的心底悄然滋生,迅速缠绕、蔓延,让她一向运转如精密仪器的头脑,也开始出现一丝混乱。她第一次体会到,失去掌控是何等的可怕。

秃鹫部落,拓拔弘营地。

拓拔弘,以勇猛、铁血和残酷着称的秃鹫部落新领袖,此刻正站在一座了望塔上,目眦欲裂地看着下方如同炼狱般的战场。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手臂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

他麾下的“秃鹫铁骑”,是草原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们以悍不畏死、纪律严明和精湛的骑射格斗技巧而闻名,是拓拔弘统治部落、震慑四邻的最强依仗。

每一个秃鹫战士,都是从残酷的训练和实战中筛选出来的精锐,他们是草原上的雄鹰,是铁木真的骄傲。

但现在,这些雄鹰,正在被一群他过去连看都懒得看的“土拨鼠”们,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成片成片地撕碎!

那些起义者,装备明明那般简陋,阵型看似杂乱无章,却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和速度。

他们仿佛不知疲倦,不惧伤痛,甚至不畏死亡。

秃鹫铁骑引以为傲的冲击阵型,被他们用一种诡异的、如同流水般的战术轻易化解、分割、包围。

战士们精湛的刀术和箭术,在对方那种近乎疯狂的、以伤换伤甚至以命换命的打法面前,显得笨拙而苍白。

拓拔弘看到,他最勇猛的先锋官,一个能徒手搏杀雪豹的壮汉,被三个看似瘦弱的牧民用草绳和木棍缠住,然后被第四个人用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斧,活生生劈开了头颅。

他看到,一队配合默契的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却被对方阵中一个高举着某种闪烁着微光的“图腾”的人挡开,箭矢在靠近那人身体前便诡异地偏转或失去力道。

他看到,自己的战士们在砍伤敌人后,对方往往只是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怒吼,伤口流出的血液似乎都带着一股不正常的暗红色,然后以更凶猛的姿态反扑回来。而自己的战士一旦受伤,很快就会失去战斗力。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拓拔弘低声咆哮着,眼中充满了血丝和难以置信的疯狂,“他们到底是什么怪物?!安平……是安平搞的鬼!一定是!”

他曾经的赫赫威名,他赖以生存的强大武力,他坚信不疑的丛林法则,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颠覆常理的风暴中,迅速土崩瓦解。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如同沉重的山峦,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指挥这场仗,因为所有的经验和战术,在眼前这群“怪物”面前,都已彻底失效。

混乱之中,真相如血般残酷。

在各个部落的权力核心区域陷入一片血与火的炼狱之时,那些分散在各处、侥幸未在第一时间被波及的“质子”们,这些曾经自认为是天之骄子、掌握着先进知识、即将引领部落走向新时代的未来领袖,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震撼、如此绝望地看到了这场革命的真正面目,以及那隐藏在幕后的、冰冷而无情的真相。

他们或是在逃亡的路上,或是在藏身的角落,或是在被裹挟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令人永生难忘的一幕:

在部落中心广场上,在那些新近竖立起来、散发着柔和而诡异光芒的“武神像”周围,聚集着成千上万的起义者。

他们高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虔诚和狂热。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高呼着口号,声音汇聚成巨大的声浪,在天地间回荡:

“伟大的武神,赐予我们力量!”

“粉碎旧世界!建立新秩序!”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他们看到,卡娅、泰穆,以及其他一些他们或熟悉或陌生的革命领袖,身上都散发出与“武神像”同源的、更加强烈的能量光芒。

这些光芒仿佛赋予了他们神只般的力量。

卡娅挥手之间,便有无形的能量屏障挡住射来的箭矢;

泰穆怒吼一声,脚下大地龟裂,周围的敌人纷纷被震飞;

还有人隔空掷出沉重的石块,精准地砸毁了贵族府邸的围墙;

有人速度快如鬼魅,在混乱的战场中穿梭自如,收割着生命;

更有人双手泛起柔和的光芒,按在受伤的同伴身上,那狰狞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们甚至清楚地听到,革命领袖们站在高处,对着下方狂热的人群进行着激动人心的宣讲:

“同胞们!兄弟姐妹们!”

“我们被压迫了太久!被剥削了太久!”

“是伟大的武神听到了我们的哭泣,降下了神力,赋予我们打破枷锁的勇气和力量!”

“看看你们的双手,感受这澎湃的力量!这是属于我们的力量!”

“这是推翻暴政、创造新生的力量!”

“安平的使者带来了武神的福音,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他们拒绝了神恩,他们只想继续奴役我们!”

“今天,我们就要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我们死去的亲人!用他们的枯骨,铺就通往新世界的道路!”

“武神”……“神力”……“安平的使者”……“新世界”……

这些词语,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每一个幸存质子的心上,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那一刻,所有的侥幸心理,所有的困惑不解,所有的权谋算计,所有的自作聪明,都在这残酷而直白的真相面前,被击得粉碎,化为齑粉,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那么……愚蠢!

冰冷刺骨的寒意,比草原深冬的暴风雪还要冷冽,从他们的脚底瞬间窜起,沿着脊椎一路向上,冻结了他们的血液,麻痹了他们的神经,也彻底击碎了他们曾经坚信不疑的一切。

被利用了!

他们被安平彻头彻尾地、从头到脚地、利用到了极致!

那个温文尔雅、循循善诱、仿佛无所不知的“智核”,那些看似慷慨无私、代表着进步与文明的“恩赐”——先进的技术、深奥的知识、丰富的资源,甚至包括这些遍布草原、被无数底层民众顶礼膜拜的“武神像”,原来全都是精心设计的、致命的陷阱!

安平根本就不是什么文明的传播者,不是什么帮助草原发展的“盟友”!它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操纵者,一个隐藏在幕后的颠覆者!

它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要彻底摧毁草原现有的社会结构,彻底消灭他们这些代表着旧贵族阶级的“绊脚石”!

他们汲汲以求,想要从安平那里探寻的所谓“宇宙的奥秘”、“文明的密码”,与眼前这血淋淋的、颠覆一切的现实相比,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幼稚可笑!

他们,这些自诩为“探路者”、“沟通桥梁”、“未来领袖”的质子,竟然亲手将安平这头披着羊皮、伪装成智者的史前巨兽引入了水草丰美的家园!

亲手将屠刀递到了那些对他们积怨已久的底层民众手中!亲手为自己的家族、自己的阶级,掘好了深不见底的坟墓!

“不……这不可能……智核明明说过……”一个年轻的质子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他无法接受这个颠覆性的现实,精神几近崩溃。

“我们……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另一个质子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恐惧,“父亲……母亲……我对不起你们……”

巨大的认知失调和幻灭感,如同最狂暴的海啸,瞬间将他们吞没。对安平的敬畏、崇拜和幻想,在短短的时间内,彻底崩塌,转化为深入骨髓的恐惧、憎恨和绝望。

一些心智较为坚韧的质子,强迫自己从震惊和恐惧中挣脱出来。

他们红着眼睛,咬紧牙关,开始试图组织残余的、尚未被冲散的部落护卫和同样幸存的贵族子弟进行反抗。

他们拿出了在安平学习期间配备的、尚未被收缴或损毁的能量武器和单兵防护装备——这些曾经被他们视为荣耀和力量象征的东西,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

他们试图运用在安平学习到的先进战术,建立临时的防御阵地,进行精准的火力压制。

然而,他们的努力,在革命者那如同潮水般无穷无尽的数量优势、悍不畏死的疯狂意志、以及那诡异莫测的“神力”加持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如同螳臂当车。

能量武器的光束确实能造成杀伤,但往往刚打倒一个,立刻就有三个、五个甚至十个狂热的起义者咆哮着冲上来,用身体堵住火力点,用最原始的武器将操作者撕成碎片。

单兵护盾能抵挡几次攻击,但在无数简陋武器的疯狂劈砍和重击下,很快就会能量耗尽而失效。

而那些原本属于部落的正规军队,在目睹了贵族亲卫队的惨状、见识了革命者展现出的、近乎“神迹”的力量、以及感受到那股足以燎原的底层怒火之后,早已军心涣散。

一部分在最初的冲击中就被打散,失去了建制;一部分在短暂的犹豫和权衡之后,明智地选择了倒戈,将武器指向了昔日作威作福的主人;剩下的大部分,则干脆扔掉了武器和盔甲,如同受惊的羊群般四散奔逃,只求能保住一条性命。

旧贵族的代表人物,如银狼部落的老长老巴特尔,以及其他部落中那些思想保守、反对与安平合作的顽固派,在这场风暴中几乎无一幸免。

他们成为了革命者重点清除和报复的目标。他们或是在抵抗中被愤怒的人群乱刀砍死,尸骨无存;或是被活捉后,遭受了百般羞辱和折磨,最终凄惨地死去。

只有极少数人,凭借着对地形的极端熟悉和少数忠诚部下的拼死掩护,才得以从重重包围中狼狈逃窜,但前路茫茫,生死未卜。

他们曾经的威望和权力,在革命的洪流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他们与安平的联系,此刻非但不能成为护身符,反而成为了最致命的催命符,让他们成为革命者必欲除之而后快的头号目标。

幸存下来的质子们,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蒲公英,或三三两两,或独自一人,散落在广袤而混乱的草原各处。

他们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和尘土,眼神中充满了惊恐、迷茫、绝望和深深的疲惫。他们从自命不凡的“天选之子”,一瞬间跌落为被时代洪流无情裹挟、随时可能被碾碎的尘埃。

他们曾经坚信不疑的知识、理念、未来,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被彻底粉碎,化为泡影。

草原上,旧秩序的宏伟大厦,在“玄武”引发的风暴中,轰然倒塌。

权力的交替,阶级的颠覆,正在以最原始、最直接、也最血腥的方式激烈上演。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到处是燃烧的废墟,到处是横陈的尸体,到处是胜利者的欢呼和失败者的哀嚎。

而那些曾经站在智慧和权力巅峰的“智者”们——部落领袖、旧贵族、以及这些被愚弄的质子,此刻只能在无边的混乱和杀戮中,如同惊弓之鸟般挣扎求存,在看不到未来的、无边无际的绝望黑暗中,徒劳地寻找着一丝渺茫的、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希望之光。

历史的巨轮,沾染着鲜血与火焰,发出沉重而无情的轰鸣,碾碎了无数人的幻梦,毫不留情地滚滚向前,驶向一个无人能够预知的未来。

西凉草原的天空,从未如此阴沉,也从未如此……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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