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下,战云密布,杀声震天。瓦岗军这头被寒衣阁“驱”入囚笼的猛虎,正用它锋利的爪牙,疯狂撕咬着王世充盘踞的坚城。李密亲临前线,瓦岗精锐尽出,云梯如林,冲车咆哮,箭雨蔽日,昼夜不停地猛攻洛阳城防。王世充困兽犹斗,凭借着洛阳城高池深和多年经营的防御体系,驱使着疲惫而惶恐的守军拼死抵抗。每一寸城墙的争夺都染满了鲜血,护城河几乎被尸体填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硝烟和绝望的气息。这场惨烈的攻防战,如同巨大的血肉磨盘,正飞速消耗着交战双方的精血。
就在洛阳攻防战进入白热化,双方都杀红了眼、筋疲力尽之际!一道来自东北方向的狼烟,如同刺破阴霾的毒匕,狠狠扎进了王世充和李密的心脏!
河北,黎阳仓。这座矗立在永济渠畔、囤积着足以支撑数十万大军经年之用的巨型粮仓,不仅是河南河北的命脉,更是王世充政权赖以生存的重要经济支柱和战略储备。它本由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则率八千精锐驻守,城防坚固,戒备森严。
然而,当窦建德的夏军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黎阳城下时,王仁则惊骇地发现,他引以为傲的防御,竟处处透着致命的破绽!
夏军的攻势,精准、迅猛、直击要害!
先锋破门! 夏军猛将刘黑闼亲率三千敢死队,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如同鬼魅般潜行至黎阳仓西侧水门。这里本该是防御重点,却因守将昨夜醉酒,巡查松懈。夏军死士以钩索攀城,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哨兵,放下吊桥,打开了水门!刘黑闼一马当先,率军狂涌而入!喊杀声瞬间撕裂了黎阳仓的宁静!
中心开花! 几乎在西门被破的同时,黎阳仓核心粮囤区域,多处突然燃起大火!浓烟滚滚!这是潜伏在仓城内部、被玄武部杜衡重金收买或胁迫的吏员、小校,按照约定,点燃了掺杂着硫磺硝石的引火物!混乱瞬间蔓延!守军顾此失彼!
粮道被断! 通往洛阳的主要漕运河道上,数艘满载巨木、石块的“商船”(实为杜衡玄武部控制)突然“意外”沉没,彻底堵塞了航道!王仁则期盼的洛阳水军援兵,被死死堵在了半路!
弱点暴露! 夏军主力在窦建德亲自指挥下,主攻的正是黎阳仓东墙防御最薄弱的一段。守军在这里的兵力配置、器械布置,仿佛被夏军提前洞悉!窦建德麾下精锐的“先登死士”,在密集的箭雨和投石掩护下,顶着伤亡,以血肉之躯架起云梯,悍不畏死地攀城!守军士气本就因内部起火和西门失守而动摇,此刻面对如狼似虎、攻击点又如此刁钻的夏军,顿时崩溃!
王仁则虽奋力组织抵抗,甚至亲手斩杀了几名溃退的校尉,但败局已定。仅仅一天一夜!这座被王世充视为固若金汤、囤粮百万石的黎阳巨仓,便在窦建德内外夹击、精准打击的雷霆攻势下,宣告易主!城头飘扬的“郑”字旗被粗暴扯下,换上了“夏”字大旗!冲天的大火映照着夏军士兵劫掠粮囤的狂喜身影(窦建德虽下令禁止滥杀,但对粮食的搬运却是毫不手软),也映照着王仁则带着少数残兵败将狼狈西逃的绝望背影。
黎阳仓陷落、粮道被断的噩耗,如同两道晴天霹雳,几乎同时劈在了洛阳城头和王世充的头顶!
“什么?!黎阳…丢了?!王仁则这个废物!八千守军是纸糊的吗?!”王世充在留守府内暴跳如雷,独眼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充血凸出,他一把揪住报信斥候的衣领,声嘶力竭,“窦建德!窦建德他怎敢?!李密!定是李密这狗贼勾结窦建德!他们是一伙的!”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黎阳仓一失,不仅意味着失去海量军粮,更意味着他最重要的后方命脉被切断!军心、民心将彻底崩溃!
几乎在同一时间,猛攻洛阳东门的瓦岗军帅旗下,李密也接到了飞骑急报。
“窦建德…取了黎阳仓?”李密脸上的从容瞬间冻结,手中的马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瞬间明白了!窦建德根本没有按照约定,全力配合他攻打洛阳!而是在他牵制住王世充主力的时候,趁虚而入,直取了他许诺给窦建德的“酬劳”——黎阳仓!而且动作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好一个窦建德!好一个坐收渔利!”李密气得浑身发抖,英俊的面容扭曲狰狞,“本帅在前方浴血拼杀,他却在后方摘桃子!无耻之尤!” 愤怒之余,更有一股巨大的不安袭来。窦建德取了黎阳,实力暴涨,下一步会做什么?是继续履行“盟约”来洛阳?还是…调转枪头?
坏消息接踵而至!
“报——!大元帅!邙山寒衣贼军有异动!其白虎部正在集结,似有出山迹象!朱雀部信鸽频繁,疑有大动作!” 瓦岗的斥候带来了更令人心悸的情报。
邙山!寒衣阁!林天生!这个名字如同毒刺,狠狠扎进李密的心头。他猛地看向西北方向那连绵的山峦,仿佛看到一双冰冷而戏谑的眼睛,正在阴影中嘲笑着他!
王世充瘫坐在冰冷的王座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东面:瓦岗李密数十万大军如同嗜血的群狼,攻势虽因黎阳消息稍挫,但依旧疯狂地撕咬着洛阳城防,不死不休!
东北:窦建德夺取黎阳仓,十万夏军精锐如同出笼的猛虎,盘踞在他的命脉之上!随时可能沿着永济渠南下,直扑洛阳!或者…与瓦岗分赃?
西北:邙山之上,那面“奉诏讨逆”的旗帜下,寒衣军这头新生的、却已显露出锋利獠牙的幼虎,正虎视眈眈,随时可能趁他病要他命!
三面受敌!真正的三面受敌!黎阳的丢失,如同抽掉了他最后的脊梁骨!洛阳,这座他苦心经营的“郑国”都城,瞬间从堡垒变成了巨大的囚笼!王世充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绝望和恐惧,仿佛看到了死神挥舞的镰刀。
“陛下!陛下!”留守府内,一群文武大臣面如土色,惶惶不可终日。
“怎么办?城中存粮最多支撑一月!”
“瓦岗贼攻势未减,夏军又虎视眈眈…”
“邙山寒衣贼若再出山…吾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哭嚎声、争吵声、绝望的叹息声充斥着大殿。
王世充猛地抬起头,独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狠戾的光芒,如同濒死的野兽:“慌什么!朕还没死!洛阳城还在朕手中!” 他咬牙切齿,声音嘶哑,“传旨!全城戒严!实行军管!所有存粮统一调配,优先供给守城将士!敢有言降或煽动者,立斩不赦!给朕死守!死守!”
“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派人…秘密联系李密!告诉他,窦建德背信弃义,坐收渔利!唇亡齿寒!只要他肯退兵…朕愿割让洛阳以东三郡!”
困兽犹斗!王世充试图在绝境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挑拨李密与窦建德的关系,换取喘息之机。
黎阳陷落、王世充三面受敌的消息,如同最甜美的甘露,滋润着邙山大营。密室之内,林天生、沈墨、杜衡、红绡、秦狰齐聚,气氛振奋而凝重。
“驱虎吞狼,狼烟终合!”林天生看着地图上那三股指向洛阳的巨大压力箭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王世充已成瓮中之鳖!李密与窦建德因黎阳之事,嫌隙已生,联盟名存实亡!此乃天赐良机!”
沈墨抚须微笑,补充道:“公子妙算!窦建德取黎阳,既得实利,又因流言对李密心怀猜忌,必不会全力助其攻洛,反而会坐视瓦岗与王世充继续血拼,消耗双方实力。而李密,经此一遭,对窦建德恨之入骨,更恐其背后插刀,攻洛之心虽在,却必留余力防备河北!王世充困兽之斗,内部崩溃在即!”
红绡呈上最新情报:“朱雀部探知,王世充已秘密遣使接触李密,意图离间。李密尚未回复,但其大营已加强了对北面的警戒。瓦岗军攻城强度,较前几日已有所减弱。”
“好!”林天生猛地一拳砸在地图上洛阳的位置,“虎已伤!狼已疲!鳖将死!该是我寒衣阁登场,收拾残局的时候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跃跃欲试的秦狰身上,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
“秦教头!白虎之刃,可已磨利?”
秦狰仅存的右眼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将及白虎三千儿郎!刀已出鞘!血已沸腾!只待公子一声令下!必为殿下,踏破洛阳!斩尽国贼!”
“沈墨军师!立刻制定总攻方略!目标——洛阳!时机——就在王世充内部崩溃、瓦岗力竭、窦建德观望之际!”
“杜衡!玄武部全力保障!粮秣军械,务必充足!”
“红绡!朱雀之网,笼罩洛阳!我要知道王世充每一分动摇,瓦岗每一丝懈怠!为白虎破城,指明方向!”
命令如同战鼓,敲响了寒衣阁总攻的序曲。邙山之上,磨砺已久的利刃,终于要在三面狼烟的映照下,绽放出最耀眼、最致命的光芒!洛阳城下,那场由寒衣阁亲手点燃、精心引导的血肉盛宴,即将迎来它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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