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坐上赌桌,看自己赌资的同时也得衡量一下自己的身价,就算满盘皆输,对你而言也不过是放下了一本烂尾的小说罢了。
再说你还有应观棋送你的保命符,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应观棋塞给你的簪子对于奚云骨这种武力值,可能起不到作用,但总比手无寸铁好。
靠自己也无妨。
想到这里,你对着还在原地发呆的应观棋说:“你真要听这个女人的摆布?哪有你混得这么窝囊的穿越者?”
奚云骨笑眯眯道:“看来你们感情很好,这种秘密居然也知道。”
你说:“你不也知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发誓你是真心实意想知道的。
应观棋在此刻走来,他掐了个诀,一把剑就从门外刺破窗户纸飞了进来,你还特意看了眼,完全没有另一个应观棋那条龙的影子,却也是一把好剑,他深吸一口气,把剑柄对准了奚云骨。
“我不愿杀她,”应观棋说,“可能很难如你的意了。”
奚云骨奇道:“怎么是我的意思,你忘记了,是你求着我活下去的。”
应观棋咬了咬牙,看起来他更想把眼前这个人狠狠咬一口,能撕下一块肉就更好了。
夹在对峙的两把剑里并且手还被一个女人抓得紧紧的你:“你们对话时能不能考虑到我不愿意被杀的意愿。”
奚云骨说:“不好意思,我很久没见过你这么有想法的配角了。”
她对你道:“原定的计划里,你本该杀了你的两个妹妹,又随后杀死你的继母,这样,你就是一个道德方面有瑕疵的角色,然后扮演的主角的应观棋替天行道,名正言顺地杀了他的此生挚爱……再一步步走上神坛,你不喜欢这个故事吗?”
你扯了扯嘴角:“如果我能活着看这个故事,我可能会有点兴趣。”
奚云骨却起了兴趣:“你喜欢什么样的故事?”
你动了动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手腕:“至少我不能被你摁在这里,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奚云骨闻言,居然真的松开了你的手:“你说得有道理……应观棋,你让我很失望。”
她执剑的手放下,迎面转向应观棋手里的剑锋,用胸膛接住它:“你真的敢杀了我吗——只有我知道你能如何回家?”
应观棋抓着剑柄的手都在颤抖:“不问你,我也会自己找到,我已经有同伴了。”
他的眼睛看向了你:“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那双仿佛寻找救命稻草的眼睛扼住你的咽喉,尽管那癫狂只是在你眼前揭开了一角,但你依然有一种莫名的使命感,或许你应该抓住他的手,对你而言,这只是随手翻开的一个故事,而坠入故事其中的应观棋,却真实地在这个故事辗转。
你也想知道,另一个应观棋是怎样的存在?
“看书,”你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故事的一部分,“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从这里离开。”
或许把书合上就算离开,停止阅读,你认知中的故事就结束了,但你也无法确认这个世界是否仍然运行,只要不查看它的状态,它就是盒子里的猫咪。
奚云骨说:“她当然不会知道。”
【设定已更新
设定五:你并不知道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你对于奚云骨玩弄你的设定如同喝水一样简单这件事已经麻木了,最好是能找到996再问个明白,那段没头没尾的文字告诉你,作为配角,你的时间和情节没有完整的诠释,因为不是主视角。甚至得到一个“十年后”的资格都没有。所有的角色所有的情节都该围着主角团团转,只有主角的时间才是有意义的。
“不过也许我们可以聊一聊,”你决定先稳住貌似能和奚云骨抗衡的应观棋,“你是哪里人,是中国吗?”
应观棋眨了眨眼睛:“我是c国人。”
按理说,c国就是中国吧……?
于是你又问:“哪个省份?什么城市?”
应观棋说:“我来自A市,你住在哪里?”
不对,哪里不对。
你想要说出自己省份名的声音被压在舌底。
小说为了避嫌,往往会把真实地名用各种代号隐没,但你已经问得这么清楚,应观棋何必还要弯弯绕绕回答你——除非他真的只知道代号。
你回答:“我是b市的。”
他露出了然的神色,看来是理解这个名词。你又装作不经意问:“你离b市近吗,毕竟是帝都。”
你是不是b市不重要,不过b在城市代号中的隐喻基本是默认答案,如果应观棋真的是“穿越者”,总该意识到b市究竟是哪里。
应观棋问:“帝都……是什么?”
他脸上的茫然不似作伪,你心里一紧,奚云骨嗤笑一声打断了你们的对话,她说:“看来你们的穿越者联盟有了一点点小分歧,应观棋,我最后问一次,你真的不愿意杀她吗?”
她未执剑的一只手在半空中斜着画了一道,眼前的一切就被分割成黑白和彩色的两截,她的手指移动,那块黑白的镜头就跟着挪动,停在你和应观棋之间,黑白的色彩里,唯一显眼的是一根鲜红的细线。
一端系在你的小拇指上,另一端则没入了应观棋的衣袖里。
这是你和他之间的红线,因为设定,它被轻而易举地捆绑在一起,奚云骨随手放下剑,那把剑就在空气中融化消弭,然后——
她轻轻掐住了那根线。
应观棋在红线被攥住时,就脱力半跪在地,他手中的剑落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像是碎玉迸裂,摔出溃不成军地剑光,奚云骨只是冷冷一笑,指尖将那红线勒得更紧,应观棋的右手绞紧了衣襟,布料上闪烁的兰草纹就被搅成一团,只有几句不成话的呻吟,从他苍白颤抖的嘴唇里跑出来。
他神色霜白,勉力用手肘撑着地板想爬起来,浑身却因为疼痛冷汗淋漓,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雨停后屋檐下一串雨滴:“你……对我……做了……什么?”
奚云骨没理他,盯着你瞧。
红线另一端的你满脸愕然,原本做好疼痛降临的准备,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应观棋因为这根红线生来死去,你却毫发无伤。
因为【你得到了爱神的祝福,在爱情中,你永远毫发无伤。】
阿玛丽尔祝福过你,像一朵玫瑰的头颅低下,擦过你的额心。
奚云骨的眼睛越来越亮,她走向你:“在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在命运的丝线里挣扎,其中代表爱的红线穿过人的心脏,因此欲修天命,先修无情……”
“而你有一颗奇怪的心脏。”
奚云骨说:“这样也好,应观棋可以做主角,你当然也可以,
“你甚至能做的比他更好!”
她的狂热烧灼得空气也躁动,应观棋蜷缩在地上,他是忘川渡的天之骄子,却因为对你的一刻迟疑和心软沦落至此,但你无需对他愧疚,天道只留下一线生机,在奚云骨的安排下,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天命可以落到他身上。也可以落到你身上。天命不是雨水,天命是漫天大雨中,撑着伞一人独行的身影。
只要接下她的邀请,你将再也不用忍受混乱的时间场景,手无寸铁的无助处境,你将拥有自己的长剑,刺进每一个挡路人的胸膛,故事会给你铺设好正义的缘由,寒光凛冽的刀光之上,你亦有徐徐越之的勇气和力量。
还需要犹豫什么?
你在翻开这本书时不是就决定成为主角吗?
你握住了奚云骨的手,接住了“她”所赋予你的“天命”。
你想看到,她所说的天命尽头到底是什么。
天命在我·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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