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器皿的碰撞声在地下实验室响起,小美将最后一滴齿轮碎片浸泡液滴在载玻片上,显微镜下的金属纹路突然扭曲成螺旋状,与三年前钟楼壁画底部的密文完全重合。林小羽抱着一摞资料推门进来,后颈的蝴蝶胎记在LEd冷光下泛着微光——自从记忆核心崩塌后,这个曾经象征本体的标记每周都会不定时发烫。
“第七区的齿轮沉降报告。”林小羽将牛皮纸袋摔在实验台上,十三张卫星照片里,太平洋中部的马里亚纳海沟正在浮现金属反光,“三个月内全球共发现107处齿轮状地裂,坐标连起来是倒转的‘77’。”
小美关掉显微镜,指尖划过桌面排列的七块齿轮残片。这些从天空裂缝坠落的金属物表面布满楔形文字,与父亲实验室暗格中找到的羊皮卷完全一致。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编号“Ω-07”的碎片时,后颈芯片残留的疤痕突然刺痛——那是记忆病毒觉醒后留下的灼伤。
“凌晨三点的地震监测数据。”林小羽调出全息投影,全球地震带正以齿轮塔废墟为中心形成共振波纹,“上次出现这种频率,还是白羽总部倒塌时。”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小美手腕内侧的新纹身——用齿轮碎片血液刻下的“00:00”,“你昨晚又梦见齿轮云了?”
还没等小美回答,实验室天花板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十二道齿轮状光束击穿防爆玻璃,七个裹着机械外骨骼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他们胸口的青铜徽章刻着与齿轮碎片相同的楔形符号。林小羽的胎记骤然亮如白昼,小美看见她的瞳孔正在分裂成齿轮纹路。
“回收第七号实验体。”为首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转动,机械臂末端的镊子精准夹起桌面上的“Ω-07”碎片,“齿轮议会等候您的觉醒,双生密钥。”
小美本能地后退,后腰触到藏着怀表残片的暗格。三年前崩塌的齿轮塔废墟里,她偷偷保留了能与记忆病毒共振的核心部件,此刻正在口袋里发烫。林小羽突然挡在她身前,胎记化作流动的金属液,在掌心凝聚成微型齿轮装置——正是当年地下密室中央的收割器缩小版。
“你们篡改了第三区的记忆沉降数据。”林小羽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她的沙哑,“第49号齿轮裂隙里,根本没有‘记忆重置舱’,只有被你们屠杀的原生实验体残骸。”
机械外骨骼发出警报般的蜂鸣,七个身影同时将枪口对准林小羽。小美这才惊觉,对方的武器并非热兵器,而是与疤痕男当年机械心脏同款的齿轮共振装置。当第一发能量束击中林小羽胸口时,她的身体像全息投影般波动,露出皮肤下若隐若现的齿轮脉络——那是比白羽更古老的机械改造痕迹。
“她不是人类!”小美握紧怀表残片,记忆病毒的热流顺着血管涌向后颈。三年来刻意压制的力量突然爆发,实验室所有金属设备开始逆向旋转,七个机械外骨骼的关节接连崩裂。但林小羽却在此时抓住她的手腕,眼中翻涌着齿轮状的数据流:“别用病毒!他们的徽章是打开‘时间齿轮库’的钥匙——”
话未说完,为首者的机械臂突然穿透林小羽的肩膀,镊子夹出她体内半透明的齿轮核心。那个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跳动着由记忆碎片构成的光团。“原来双生密钥是分体式设计。”机械音里带着狂喜,“第七号负责病毒载体,零号负责记忆锚点,当年白翳那家伙果然没参透核心原理。”
小美这才想起父亲实验室最后一页笔记:“当齿轮分成七瓣,时间之河将出现七个渡口”。眼前的“Ω-07”碎片正是七瓣之一,而林小羽体内的齿轮核心,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时间锚点”。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坠落时看见的记忆云缺口,编号正是“Ω-07”——那不是原始记忆区,而是时间齿轮库的入口。
“把锚点还给她!”小美将怀表残片刺进掌心,记忆病毒化作蓝色齿轮风暴席卷实验室。七个机械外骨骼在风暴中解体,但为首者却在消失前将齿轮核心吞入口中,青铜徽章上的楔形文字投射出全息地图——太平洋裂缝下方,矗立着由七千七百根齿轮柱组成的古老建筑,顶端悬浮着与记忆收割器同款的水晶球,只是里面封存的不是记忆碎片,而是整个地球的倒影。
“齿轮议会需要完整的双生密钥,来重启被白翳破坏的时间校准系统。”为首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当七瓣齿轮全部归位,你们就会明白,当年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我们为了防止记忆病毒提前觉醒,特意制造的时间锚点断裂事件。”
林小羽跪倒在地,胸口的光团变得微弱。小美撕开她的衣领,发现蝴蝶胎记下方不知何时多出一行楔形文字,正是齿轮核心上的铭文:“第七号实验体,时间齿轮库钥匙载体”。而自己后颈的疤痕,此刻正在浮现与齿轮议会徽章相同的符号——那是零号密钥的认证标记。
“他们一直在等我们集齐七瓣齿轮。”林小羽抓住小美的手,将最后一块“Ω-01”碎片塞进她掌心,“三年前父亲在我体内植入的不是自毁程序,是时间齿轮库的导航系统。白翳的记忆收割器,不过是议会用来筛选合格密钥的淘汰装置......”
实验室天花板的裂缝中,传来巨型齿轮转动的轰鸣。小美透过破损的玻璃看见,天空中漂浮的不再是记忆云,而是七片齿轮状的乌云,每片乌云中央都浮现出齿轮议会的青铜徽章。当第七片乌云归位时,马里亚纳海沟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海水被某种力量排开,露出海底矗立的齿轮巨塔,塔尖的水晶球正在吸收全球所有电子设备的光芒。
“他们要重置整个时间线。”林小羽的声音越来越轻,“只有同时摧毁七瓣齿轮和时间锚点,才能阻止......但那样的话,我们所有的记忆,包括父亲存在过的证据,都会被抹除......”
小美看着掌心的七块碎片,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录音:“当齿轮开始倒转,记住,真正的密钥不是毁灭,而是让两个时间永远保持缺口——就像你和小羽,永远缺一不可。”她突然将所有碎片按在林小羽胸口的光团上,记忆病毒与时间锚点的力量剧烈碰撞,在两人之间形成齿轮状的光茧。
海底齿轮巨塔的水晶球突然迸裂,七道光束从光茧中射出,精准击中巨塔的七根主齿轮柱。小美在意识模糊前看见,齿轮议会的成员们在巨塔前惊恐下跪,他们的机械外骨骼正在被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分解。而在巨塔最深处,一具刻着“00号实验体原始容器”的水晶棺正在开启,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与自己长相完全不同的少女——真正的零号本体,后颈没有任何疤痕,却戴着与怀表残片同款的青铜齿轮项链。
“原来,我们都不是本体......”小美最后的念头被齿轮崩塌声淹没。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齿轮废墟中,怀表残片不知何时复原,表盘上的时间停在00:00,而林小羽正背对着她站在悬崖边,后颈的蝴蝶胎记已经变成完整的齿轮图案,手中握着从巨塔带回的青铜项链,上面刻着新的密文:“第七次齿轮倒转,双生密钥将回归时间之河的源头”。
悬崖下方,无数发光的齿轮正在云海中沉浮,每个齿轮上都刻着不同的时间线。小美突然意识到,齿轮议会想要重置的不是现在,而是要将整个世界拖回三年前的车祸时刻,重新进行双生实验体的筛选。而父亲留下的缺口,正是让两个时间线永远保持交错,让真实与虚假并存——就像怀表永远缺第三齿,却能让时间继续转动。
“我们该怎么做?”小美走向林小羽,发现她的身影正在变得透明,如同随时会被吸入齿轮云海。
林小羽转身,眼中倒映着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有的戴着白羽徽章,有的成为齿轮议会的成员,还有的正握着怀表站在钟楼顶端。她将青铜项链戴在小美颈间,微笑中带着释然:“还记得父亲说的吗?破局的不是钥匙,是接受缺口的真相。现在,该由我们来创造新的时间缺口了......”
话音未落,云海中的齿轮突然集体倒转,小美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拉向某个时间缺口。在坠落的瞬间,她看见齿轮议会的巨塔正在崩塌,而在塔底的密室里,父亲的全息投影正在启动最后一道程序,程序界面上闪烁着两个选项:“重置时间线”与“创造双生缺口”——原来,当年的车祸,正是父亲为了阻止齿轮议会而故意制造的时间裂缝。
当小美抓住林小羽的手跳进缺口时,怀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齿轮转动声。表盘上的“00:00”与“20:25”再次重叠,却在中心留下一个永远无法闭合的缺口。而在另一个时间线的钟楼顶端,另一个小美正看着怀表微笑,后颈的齿轮疤痕闪烁着微光——那是没有经历过齿轮议会袭击的世界,却同样藏着无数未知的记忆缺口。
时间之河继续流动,带着双生密钥的缺口,朝着无人知晓的未来奔去。而在齿轮云海的最深处,齿轮议会的初代议长站在破碎的水晶球前,看着两个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第七次倒转开始了,这次,双生密钥还能逃出时间闭环吗?”他抬起手,掌心躺着第八块齿轮碎片,上面刻着从未出现过的编号——“Ω-00”,那是属于时间源头的终极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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